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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媚妾在線閱讀 - 第126頁

第126頁

    她無法確保趙都督對她的寵愛能延綿幾時。

    所以,等到趙恒來了這里,玉綿見他一盞茶下肚,便道:“都督,玉綿想辭去欽天監的官職……”

    趙恒看向玉綿,眸底閃過一絲探究,道:“繼續說。”

    “女子本就斷絕名利之心,玉綿自知能力有限,也自知合該學些婦德婦容。所以想著辭去女官,尋得一處田園,好生修身養性……日后也好嫁人時……”

    玉綿話未說完,就聽得趙都督手里的茶盞“咔嚓”一聲碎了。

    玉綿一怔,不知趙都督內心的云波翻涌。

    所有人印象中權臣就該是陰鷙無情的,他初初也是如此,可不想自己這無情的本事比起對面的女人來講,簡直萬分不及其一。

    他從來沒喜歡過誰,也從來沒眷戀過誰,盡管最初他的確欺負了她些時日,但是他對她每一分情都是真的,倒是不想自己這一番情倒是換來了人家一句“也好嫁人時!”

    好!當真是好!

    他趙恒的女人,看誰敢娶!還嫁人時,她秦玉綿生是他趙恒的人,死是他趙恒的鬼,嫁人?!

    趙恒合上眉眼,腦中迅速閃過她接觸過的男人的剪影……想來想去,聽得見她柔聲軟玉稱呼的只有那句惱人的“子聃”!

    倒真是個陰魂不散的。

    其實,玉綿這些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比起在欽天監官居一品,女人到底還是需要個家,她要的不是為妾,而是為心上人的妻,一生一世一雙人……

    想象很美好,但是她疏忽了跟前這個男人并非善類,且是滔天醋缸,尤其那句“嫁人時”更像是心頭刺兒,刺的趙都督要拆了這家飯莊。

    玉綿覺得氣氛尷尬,只是也不想退讓,便側目看向窗外,這一看,便呆滯住了。

    街上車水馬龍,在一家小攤子前,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伸手牽了牽男人的小指,那男人身子頓時僵直的不像話,那白衣女子粲然一笑,更是嬌俏的靠在男子懷中,像只小兔子一般蹭了幾下,而那男子的目光也益發變得如水一般的柔和。

    趙都督順著玉綿的目光望去,待看到樓下兩人,趙都督薄唇浮現出一抹細不可查的笑意。

    還當真是無巧不成書,這前腳剛想到程子聃,不想人家就帶著小妻子來蜜月旅行了。

    趙恒再次看向玉綿,只見她一反常態不說話,心情的失落全然浮現在那雙溺死人的眸子里。

    趙恒環胸看著跟前的小人兒,想到她方才說的“嫁人時”以及此刻的落寞,頓時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竟然當真喜歡那個軟蛋的小白臉。

    待玉綿回過神兒來,卻見趙恒將素光遞過來的畫軸全都撕壞了。

    玉綿伸手要攔,卻見趙恒完全不理會,徑直將那副畫卷從窗外扔了下去,恰如春日雪般白的梨花。

    玉綿想要解釋,卻見他裝看不見,徑直黑著臉下樓去了。

    她是知道趙都督的性情的,為了不牽連上程子聃,她只能趕緊去追,只是因為太著急被地上的水一下滑到,重重的摔倒在地。

    趙恒因為程子聃和她方才那句不知輕重的話,確實臉色不太好,整個人臉色青黑。

    但是見玉綿摔在地上,那雙掛著隱怒的眸子又浮現出心疼。

    心里腦中下了一千萬個不許過去的理念,不想腳卻不聽使喚,徑直過去將她抱起,到了椅子上,又絲毫不顧惜權臣的身份,親手為玉綿檢查腳踝。

    “其實,子聃……”玉綿張口要解釋。

    這一句算是把趙恒的所有朗月清風般的耐心給驅趕盡了,張口閉口就是子聃,那個臭男人除了惹下事兒茫然失措,害的女人cao心之外,有什么本事?!

    “你最好少提他,”趙恒抬眸瞪向玉綿,幾乎一字一頓道:“再多說一句,他死無葬身之地。”

    而樓下的程子聃看到那些殘碎的畫卷不由微微瞇眼,他從刑部醒來,轉頭就知道了自己要迎娶周瑞珠的壞消息。

    他深深知道,玉綿對感情上的所求,陳留侯府雖說救了他的命,可是卻生生斷了他和玉綿唯一的可能。

    他苦苦央求父親陳留侯收回成命,但是卻是被母親用自縊想脅迫……無可奈何。

    只是他方才的柔情并非對周瑞珠,而是透過周瑞珠,回想起了在龍堂鎮的那段最美好的回憶。

    玉綿因為腳傷,只能換乘馬車,路上人聲息壤,玉綿腦中浮現出程子聃和周瑞珠的相處光景,門當戶對,他們的確是相配的。

    她側目看向身邊正閉著眼的趙都督,再他方才抱著她上馬車時,說了句話,大約是那日她對素光說過的,到底秦家還是欠趙都督的。

    一時間,腦中一片清明。

    既是相欠,就該以情相待,至少趙都督是這么認為的。

    不想女人的心思總是這般百轉千回,前腳剛說了欠,現在有愛慕那個程子聃愛慕的深沉。

    他要是足夠狠,當真是要把秦玉綿給捏死的。

    “都督畫的是誰?”玉綿訕訕地看著趙恒,想起那個被他撕碎的精致畫卷,不由輕輕問了一句。

    “既是討厭本都督,便不要勉強自己同本都督說話,本都督受不起秦女官如此大恩。”趙都督面色冷沉,俊臉掛著寒意。

    玉綿見他如此,深吸一口氣,死豬不怕開水燙道:“都督又是何苦,我原本就是都督手下拿捏秦家舊部的一顆棋子,一條賤命,朝不保夕,都督原本也是這樣設計的,何苦對一個人質來噓寒問暖?!我死了便死了,傷了便傷了,盡管不理會便可,一邊理會了一邊又不愛搭理,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