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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zhuǎn)頭問:“皇上呢?” “皇上特派了人來說,如今還在勤政殿呢。” 魏妙沁頓了下,忍不住小聲嘟噥道:“他倒真是勤政。” 偏偏無多少人知曉,還多的是抹黑他的人。 “走罷。”魏妙沁道。 從婉驚訝道:“咱們這就去前頭么?宴會不是還未開始嗎?” “誰去前頭?去勤政殿。” “哦。”從婉應(yīng)了聲,但心下也依舊疑惑不減。怪了,是她的錯覺么?原先娘娘都懶得理會皇上在哪里的,甚至更巴不得皇上不出現(xiàn)呢。如今和皇上倒好像有一分形影不離的味道了? 魏妙沁一行人到了勤政殿中。 甘華忙將人迎了進(jìn)去,里頭正立著幾個大臣,乍見魏妙沁,都一致地抿唇住了聲。 他們神色怪異地打量魏妙沁一眼,心下倒是有了變化。 ……原來只當(dāng)是這新帝手段殘暴,強(qiáng)逼得大魏郡主與他為妻。 可如今再看,倒不像是了。 眾人心頭轉(zhuǎn)過了那個傳言。若傳言為真,那新帝倒成了救郡主的人,郡主待他態(tài)度轉(zhuǎn)變,也說得通。 “沒成想今日這里也這么熱鬧。”魏妙沁說道,絲毫沒有打攪了的愧意。 荀銳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光華,他毫不避諱地道:“恒益郡的郡守反了,說是要光復(fù)大魏江山。京中有些不死心的人,也跟著又鬧了起來。” 他是重來一世的人,如今這些繁重政務(wù)于他來說,處理起來已是駕輕就熟。但若是將那些麻煩、困苦都說與妙妙聽,能換來妙妙一絲可憐。他便不妨說出來。在妙妙跟前,他是可以不要臉面的。 魏妙沁聽得皺眉。 一個大魏倒下,牽扯的并非單單只是大魏皇室,除此外還有無數(shù)達(dá)官貴族的利益。 上輩子荀銳稱帝還要艱難些,之后竟多達(dá)十個郡都反了。 京城中血流成河。 百姓雖感嘆于新帝處決了那些為禍一方的王公貴族,可也畏懼于新帝的雷霆手段,在心中將他從“仁君”的范疇中劃了出去。 大臣們見狀,也暗暗皺眉,但心底一陣嘆息過后,也拿魏妙沁無法。 原先大魏的時候,這位主兒便是受寵至極,這宮里沒有她不能去的地方,也沒有她不能出聲指摘的事。 瞿閣老出聲道:“京中鬧事之人,背后必有支撐。奈何背后的人行事隱秘……” 魏妙沁掃他們一眼:“是隱秘,還是你們不好說出來,免得將不該得罪的人得罪了?諸君已為大晉臣,卻還想著萬一大魏復(fù)辟那一日?” 幾個大臣登時都變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瞿閣老嘆了口氣,道:“娘娘教訓(xùn)的是。” “罷了,我也不為難你們。”魏妙沁走向荀銳,道:“皇上問我就是了。昔日哪些人乃是與建康帝有私交的,哪些人的利益與魏家牽扯甚多的,誰人忠心,誰人jian猾,誰家風(fēng)不堪……我心下都有數(shù),一會兒便可寫了名單給皇上。只管照著私底下去摸尋就是了。” 大臣們聞言,心間一顫,驟然想起來這位主兒,昔日可是離大魏權(quán)力中心最近的人。 她整日泡在其中,耳濡目染,不過受限于郡主身份,只顧著做這高貴美麗的京城第一人,倒是叫人忘卻了她的先天環(huán)境,甚至更勝昔日大魏的皇子。 這滿京城的人,往日里恭維她的又眾多。 可說如今大晉朝中,沒有比她更了解滿京城達(dá)官貴族的了。 何止他們,便連荀銳也驚訝了一瞬。 荀銳道:“研墨。” 甘華忙上去磨墨了。 魏妙沁轉(zhuǎn)頭問宮人:“怎么也不搬個椅子來?” 宮人訥訥望向荀銳。 荀銳拍了下身下的椅子:“妙妙,坐。” 坐什么坐? 又與他擠在一處? 魏妙沁背對眾人,朝著荀銳悄然翻了個白眼,這才走過去坐下了。 她提筆蘸墨寫字,殿內(nèi)安靜得落針可聞。大臣們這下也不敢有什么脾氣了,生怕一會兒魏妙沁拿話來噎他們,若是再說出些不該說的,叫皇上聽見了,惹得皇上對他們動手,那就更麻煩了! 荀銳也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 他見過魏妙沁許多模樣,但沒見過她寫字的時候。 魏妙沁幼年時也是請了名師教導(dǎo)的。 畢竟建康帝等人要將她養(yǎng)廢了去,也不敢在這樣的明處虧待她。 她的字不似尋常女兒家那般秀麗,反而自有一股瀟灑風(fēng)骨。沒一會兒工夫,便已不疾不徐地寫下多個名字了。 荀銳只覺得原來還有無數(shù)不同模樣的魏妙沁他未見過。 是。 他上輩子只能遠(yuǎn)遠(yuǎn)望著她。 又哪及眼下? 不知過了多久,幾個大臣也不敢先行告退,宮女也悄然進(jìn)來了兩回,低聲報(bào)了前頭使臣宴的消息。 魏妙沁擱下筆,荀銳便將擦手的絲帕塞進(jìn)了她的掌心。 魏妙沁將絲帕揉做一團(tuán)擦了擦手上的墨點(diǎn),叫人端了水來:“擦不掉了……”她說著,眉心還不自覺地皺了下。 荀銳接過帕子,就著水給她仔細(xì)擦了擦手指。 魏妙沁覺得癢,又覺得怪異,喉頭都有些干癢……她蜷了蜷手指,但又被荀銳一根根拉直了,細(xì)細(xì)擦過。他的動作不急不緩,好似在對待什么珍寶,卻又帶著莫名的情.色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