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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安從屋里追出來,手上掛著夏程的外套:“你先冷靜一下,怎么了?到底發生什么了?” 一到樓下,夏程又沒有方向了,他不知道衛行修離開了多久,更不知道是往哪個方向。 權安追上來:“先別哭了,告訴我發生什么了?” 夏程擦了把臉,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不知不覺掉下眼淚來,他盡量平靜地解釋道:“衛行修回來了,我昨天在另外的房間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自己回到了臥室,而且不是你送我過去的,這房間里沒有其他人……” 越說什么越小,到最后已經全然沒有底氣,夏程一邊抹眼睛,一邊觀察權安的表情,小聲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衛行修已經失蹤了這么久,絕大部分人都已經相信了他的死亡,如此看來,夏程的反應確實是瘋了,他從樓上跑下來,連鞋都沒穿,光著的腳已經凍得通紅。 “我們先回去吧。也許他有自己的理由不能聯系,但偷偷回來看你。” 夏程不說話了,也聽出來權安話里安慰的意思來,他只是在安慰自己,也并不相信衛行修真的回來了。 在那以后他再沒提過這茬。 在電影收工的最后一天,迎來了初雪。 最后一場戲也是在山里,拍了大概二十天左右,才終于殺青,從片場回到的路上有很多粉絲給夏程送來的禮物,慶祝新劇結束,大部分都是些手寫信,或者不那么貴重卻有心意的禮物,夏程和田易在車上拆開看了一遍。 往窗外看,才發現又下雪了。 這是今年第一次下雪,下得挺大,一路上就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被路燈照射下,透過玻璃看清的雪景,亮晶晶的,很漂亮。 經紀人看起來心情還不錯提議道:“今年的初雪比去年早啊,夏程要不要去堆雪人?” 后者一瞬間有些恍惚,隨后笑著搖了搖手里的信:“我晚上把東西拆完,明天吧,咱們晚一天回去。” “好。” 車停在酒店樓下,田易先上樓了,她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夏程沒著急回去,而是在車上先看起來那些信。 大部分都在安慰夏程要注意休息,慶祝新劇,還有各種各樣的關心,他一一看完了,心口暖暖的。 東西都拆完,夏程伸了個懶腰,余光中才發現副駕駛經紀人坐的地方還有個小袋子。 這是田易從另外的地方抱回來的,包裝的還挺精致,紙袋子里面是一條圍巾。 夏程的圍巾還是去年的,今年并沒有買新的,他下意識拉緊了自己脖子上的那一條,把圍巾打開,立刻呆在了原地。 去年衛行修有送過他一模一樣的。 他最開始并不知道這條圍巾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同,傻傻地把它戴去了劇組,一直被盯著,直到和瑜寒攤牌那一次,對方告訴他,圍巾上的標簽是衛行修自己印的,上面有兩只很可愛的小狐貍,是瑜寒幫忙找人設計的,這是衛行修自己親手織得圍巾,所以瑜寒一眼就能認出來。 他知道了這事以后,一直有把圍巾好好留著,從去年冬天一直到今天。 摩擦著標簽上兩只漂亮的小狐貍,動畫人物頭靠著頭,夏程眼睛有點熱,讓司機掉頭,在往回開的路上,他一路都在張望,具體從哪里收到了禮物他并不清楚,漫無目的地尋找。 窗外的景色快去略過去,夏程看見了孤零零立在雪地里的雪人。 瓶蓋做得眼睛,樹枝做得手,因為雪下得還不夠大,雪人也只是很小的一只,它旁邊雪地里站著個高大的男人。 這場景似曾相識,夏程趕緊喊住司機: “停車!” 他在雪地里飛快地跑,被風吹得有點面頰生疼,可直到靠近了,又忍不住停住腳。 “是你嗎?”近在咫尺,他不再往前了,腳步停下來,只從那人背后靜靜看著,夏程聲音干巴巴的,好像說出一句話都非常困難:“衛行修。” 害怕會像以前一樣一次一次失望,害怕又一次走過去就會消失,會認錯人,害怕又是自己記錯了是幻覺,就像這一年之中的每一次一樣。夏程讀出名字都無比艱難,直到高大的背影在他前方輕輕轉過來,隔著厚重的帽子和口罩,似乎笑了一下,說話的聲音悶悶的:“我回來了。” 實際上,今年的初雪比往常都要更早一點。 他說:“趕上了。” …… 田易很驚訝,夏程居然也會有一天直到中午都沒起床的,這一年以來,哪怕是休息日這人也都會早早起來守著電話,根本不存在中午十二點多鐘電話還打不通的情況。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劇組其他演員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酒店提供的午飯時間也快結束,田易終于忍不住上樓敲響了夏程的房門。 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夏程平時睡覺很輕,很少有會聽不見敲門聲的情況,田易不由得把心揪了起來,想要強行破門的同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開門的人是衛行修,淡淡皺著眉頭: “他剛睡著。” 已經太久沒看見這張臉,田易都有點恍惚起來,青年還是和以前一樣,挺高的個子,看起來輕輕冷冷的,纖塵不染,比從前更瘦了。 如果忽略掉他脖子上好像還有點發紅滲血的咬痕的話,確實有影帝的氣場。 可以看出來這人被咬的多用力,相比較吻痕,更像是報復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