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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良拍了拍楚新鵬,剛想問問他知不知道,就看見他拿著手機看的認真,他把腦袋擠過去問:“你看什么呢?” “新聞,鐘老下周六舉辦承師宴。”楚新鵬手在屏幕上一滑,翻了一頁。 遲良聽不懂,“承師宴是什么?” “就是收徒宴,以徒弟的名義舉辦,也叫拜師宴,據說鐘老為了這次承師宴請來了很多名畫界的大師,時隔三十年又收了一個徒弟,這排場可比當年他收的所有徒弟的還要大。” 遲良靈光一閃,終于想起來楚新鵬說的鐘老是誰了,“你說的該不會是畫展上那個一出手就是五百萬的老頭吧?” 楚新鵬看了他一眼,“你是光記住五百萬了吧?” 遲良嘿嘿一笑,“我還記住那副畫了,大紅色兒的,可貴可貴。” 楚新鵬把手機鎖屏扔進桌子里,靠著椅背嘆了口氣,“鐘老這次收的就是那個人,你說這人怎么就不同命呢,都是學畫畫,人家就能被大師看中,而我——” “你也很好!”遲良搶過話,嚴肅又認真的瞪著楚新鵬,“真的很好,我就特喜歡你的那副畫,比那個大紅色兒的好。” 楚新鵬看著他笑了一下,“那送你吧。” 遲良一愣,“真的假的?你不賣錢了?” “本來也不是為了賣錢,就是想看看自己的畫有沒有價值。” “有有有,有價值。”遲良拍了拍胸脯,“給我給我,我要,我也可以買,不過我沒那么多錢,你就看在咱們哥們一場少要點意思一下,十萬,我分期付款,付三十年。” 熊智在一旁按計算器,一邊按一邊慢悠悠的念,“十萬,三十年,一年十二個月,一共三百六十個月,分期下來是……二百七十七塊七毛七,四舍五入就是二百七十八。” 楚新鵬樂的不行。 遲良撐著楚新鵬的背伸手去抽熊智,“顯著你了,就顯著你了是吧!我沒計算器?我不會算?” 謝卓坐在后面看他們鬧騰都覺得沒意思,他拿出手機給許野發了條微信。 謝卓:【在干嘛?】 消息過了一節課都沒回復。 下課謝卓又發了一條:【又玩失蹤?不是說不是躲我嗎?】 窗外的天已經黑透了,許野放下畫筆動了動手腕,手機突然在書包里突然響了起來。 許野拿出手機,看到上面顯示著謝卓的名字,接起電話,“喂,謝卓?” “發信息為什么不回?”謝卓劈頭就問。 許野用肩膀夾著手機,兩只手在身后解圍裙,“你給我發信息了?我沒看手機,有什么事嗎?” “沒事。”謝卓松了口氣的聲音明顯,“你在哪,回來沒?” “還沒,現在準備回去了。”許野脫掉圍裙,從書包里拿出口罩帶好,背起書包關了畫室的燈往外走。 電梯開門前發出叮的一聲。 謝卓問:“你每天都要這么晚嗎?” 許野看了眼時間,剛剛九點,“昨天十二點才回,今天算早了。” 謝卓嘆了口氣,“你怎么回?打車?” “九點好像還有末班,坐公交回去。” 謝卓嘖了一聲,“打車不行嗎,我給你報銷。” “不用,我有錢,我就是想坐公交。” 這棟樓整棟都是鐘泉的,樓下的門衛也是二十四小時在這輪班守著,他們都知道鐘老新收了一個小徒弟,而這個小徒弟來了畫室兩天了,每天進出都帶著口罩,沒人知道他到底長什么樣。 許野從電梯里出來,門口的保安沖他點了點頭,“今天走這么早?” “嗯。”許野回應了一下,“辛苦了。” 電話里,謝卓耳尖的聽見男人的聲音,“你在跟誰說話?” “保安。” 謝卓快要好奇死了,“你到底跑去哪了,怎么還有保安?” “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許野走到公交車站剛好開過來一輛公交車,謝卓沒有掛電話的意思,許野也沒說要掛,一天都沒跟活人說過話了,許野也想聽聽人的動靜,哪怕這個人是謝卓。 這通電話一打就是半個多小時,公交車報站的時候許野才發現他們兩個居然打了這么長時間的電話,而且還沒說什么正事。 許野說:“我要下車了,先掛了吧。” “嗯。” 這一站就許野一個人下車,下來后看著公交車走遠,許野疲憊的呼了口氣。 突然有人吹了聲流氓哨。 許野在心里嘟囔,大晚上的還真是什么人都有。 他扭頭看過去,公交站牌底下有點黑,就見一個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許野愣了愣,“你怎么在這?” 謝卓提了提肩頭的書包,“等你啊。” “你一直在這等?” 謝卓笑著說:“傻了吧,當然是你說坐公交我才來等的。” “哦。”許野還是有些意外,“那剛才在電話里你怎么不說?” “這種事哪有提前說的,說了就沒驚喜了。”天有點黑,廣告牌也不是特別亮,謝卓稍稍彎了點腰看他,“說吧,有多感動,有沒有感動到想親我一口?” “……” 意外是有的,要說感動,也不是一點都沒有,但是他這么一問,呵呵,沒了。 許野撇了撇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