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圓看向我道：“要是按字面理解的話，故事，應(yīng)該是以前發(fā)生過的事?！?/br>
    “對！”我揚(yáng)了一下筆記道：“就像是《走廊里的自己》許老師并沒經(jīng)歷過當(dāng)時的事情，他為什么能把故事記述得那么詳細(xì)？是他編出了一個故事，還是說，有人給他講述過當(dāng)時的情況？”

    第399章 故事2

    閆星宇從座位上坐直了身子：“你是說，有人給許老師講述過當(dāng)時的情況？”

    “我只是在猜測！”我微微瞇起眼睛：“有些事情還需要驗(yàn)證一下。三金，車開得快點(diǎn)，咱們直接去于校長家里?！?/br>
    我們第二次趕到于校長家里的時候，不知道是我們的錯覺，還是因?yàn)槠渌裁丛?，大白天里都讓人覺得在別墅里陰氣森然，忍不住的直打寒顫。

    于珊珊顫聲道：“陳野，這里不會……不會有……有什么東西吧？”

    “別擔(dān)心！”我讓葉玄把大個兒給推了進(jìn)來，自己坐在沙發(fā)上說道：“你我說話之前，我想讓你聽個故事。于珊珊把故事給他念一遍?！?/br>
    于珊珊翻開筆記把《走廊》的故事給念了出來，而我卻一直緊盯著大個兒的表情。一開始，他還沒有什么反應(yīng)，故事越往后，大個兒的臉色就越是難看，到了最后已是雙眼通紅，面孔扭曲。

    我看向大個兒道：“你就是當(dāng)年的那個小乙對么？你叫什么名字？”

    大個兒噗呲一聲笑了，笑得面容猙獰：“我是誰很重要么？那個人已經(jīng)不見了，現(xiàn)在只有一個叫大個的瘋子，不是么？”

    我沉聲道：“我可以讓你恢復(fù)原來的身份，也會給你一個體面的工作……”

    我的話沒說完，大個兒就冷笑了起來：“你們不是術(shù)士么？你們不是想救人么？我偏不告訴你們。我要讓你們也嘗嘗變成別人的滋味！”

    我的臉色頓時一沉，葉玄上去就給了對方一個耳光：“你特么的，老子跟你有仇嗎？”

    “沒仇！但我不想看見你好哇！”大個兒陰陽怪氣的說道：“憑什么只有我的一個人被死人替換？憑什么之只有我要像瘋子一樣被關(guān)上二十幾年？我要讓你們都嘗嘗這個滋味，有人陪著我，我覺得比什么都開心?！?/br>
    我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這個人的心理已經(jīng)扭曲了。人性一旦發(fā)生了扭曲，就會變得不可理喻。當(dāng)他親手泯滅了自己心底的那份善良時，就會變成不是瘋子的瘋子，甚至比瘋子還要可怕。他們會清醒的去報復(fù)與他毫無關(guān)系，素不相識的人。甚至?xí)詡ψ约旱挠H近的人去滿足自己的心理。直到把對方生生扭曲成跟自己同樣的人為止。

    我當(dāng)兵的時候參加過地方共建，那時候，我見過一個女人，我不知道她遇上過什么樣的傷害，唯一知道就是她把自己的女兒拴在身邊，不允許她上學(xué)，不允許她打工，除了在自己陪同的情況下不許她女兒離開家門，出門之后也是匆匆買了東西馬上回來。兩個人就靠著她那點(diǎn)微薄的退休金活著。

    我見過她家女兒幾次，一開始小姑娘還很懂禮貌，僅僅兩年之后，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就變成了一個不是瘋子的瘋子，不管和誰說話，都像是跟對方有仇，不吵架不能說話。

    我奉命跟那個女人聊過幾次天，我很想讓他明白一件事兒：很多悲劇并非來自老天，而是來自人為。那個女人覺得自己不讓女兒出去是一種保護(hù)，可她未必想過，她死之后，她的女兒還會再活多少年？可我卻被那個女人給攆了出來。

    我不知道怎么去描述這種心理，也沒法是評價那是對是錯，我只能說，那個女人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兒——當(dāng)一個人的心理扭曲的時候，你就沒辦法再跟她交流了。

    我現(xiàn)在一樣不想跟大個兒交流，甚至想要一刀把他的腦袋給剁下來。

    陳三金陰沉面孔道：“大個兒，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們有什么手段吧？”

    大個兒不以為然的道：“大不了就是個死唄！還能怎么樣？你們折磨我能折磨多久，一天還是兩天？凌遲也只不過是三天而已。你們呢？你們得被折磨幾十年，想想我就覺得高興?。戆?！殺我吧！”

    “去你|媽|的！”葉玄一腳對著大個兒的胸口踢了過去，對方吐著血劃出兩三米遠(yuǎn)。葉玄還不解氣，幾步趕上去抓起桌上花瓶，砸在了對方腦袋上，花瓶頓時四分五裂，大個兒也沒了聲息。

    于珊珊顫抖著道：“你……你把人給打死了？”

    葉玄往大個兒鼻子底下探了一下：“沒死！就算打死又能怎么樣？媽的，這種人活著就是禍害?！?/br>
    “把他弄醒！”我冷眼看向被葉尋弄醒過來的大個兒：“把他送到重癥精神病院里關(guān)起來，不許他跟任何人接觸，也不許他自|殺。一直把他關(guān)到死為止。”

    大個兒嘿嘿冷笑道：“你想嚇唬我？我告訴你，我不怕！我已經(jīng)跟一群瘋子呆了二十幾年，不怕再跟瘋子待在一塊兒。不等我死，你們就全都得瘋?！?/br>
    我冷笑道：“你能活到現(xiàn)在，是因?yàn)槟氵€能看見人。雖然，你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是面對瘋子。但是，偶爾也會遇上幾個正常人。我把你重新關(guān)起來之后，會讓你連一個人都看不著。除了墻，你連跟蟑螂說話的機(jī)會都不會有。我要讓你變成一個真正的瘋子。”

    大個兒的臉色一下之白了。

    心理扭曲的人不是瘋子，他們通常都有一個特點(diǎn)，那就是必須見到人，只有見到人他們才有活著的價值，不攻擊，不折磨別人，他們就覺得活著沒有意義，只有看到別人的痛苦，他們才會覺得舒暢。我把他單獨(dú)關(guān)起來，才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我裝作沒有看見對方的臉色，擺手道：“玄子，安排人來帶他走?！?/br>
    “等一下！”大個人在葉玄手里拼命掙扎道：“等一下，我愿意配合你，別把我關(guān)起來。你……你只要能把我送回福利院就行。”

    “晚了！帶走！”我冷聲道：“玄子，把他送走之后，別忘了給他喂點(diǎn)啞藥，再把他手給我打斷?！?/br>
    我聲音陰冷道：“我要讓他說不出話，也寫不了字?？傊?，切斷一切跟人交流的可能性。我倒要看看他能舒服到什么時候？”

    “別……”大個兒的臉色徹底變了：“饒了我，你饒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饒了我啊！”

    葉玄根本沒有理會對方，提著他拼命往外拽，閆星宇卻在這個時候說道：“陳野，我覺得還是給他一次機(jī)會吧？畢竟，我們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資料?！?/br>
    “帶回來！”我面沉似水的說道：“你給我聽好，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機(jī)會。我不會再給你囂張的余地。聽懂了，就給我跪著回話。齊向晨為什么要找你？”

    大個兒說道：“這件事兒，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你們剛才讀的那個故事里的人，是我，也不是我。我確實(shí)被人替換的身份，但是，細(xì)節(jié)上卻跟故事里不太一樣。結(jié)局倒是差不太多。我以前叫郭明。你可以查一查，學(xué)校里還有沒有我的檔案記錄？我的身份證是……”

    大個兒說到這里抬頭看了看我的臉色，我對著景圓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者快步走出門外，我才說道：“繼續(xù)往后說?！?/br>
    大個兒道：“我被替換之后，本來已經(jīng)完全絕望了?？晌液髞戆l(fā)現(xiàn)，我的腦子里多了一些東西，一些不屬于我自己的東西。有一些記憶的碎片，也有一些殘缺的法術(shù)。那些記憶應(yīng)該是那個把我替換掉的人留給我的記憶?！?/br>
    我微微一皺眉頭：郭明的話似乎有幾分可信的程度，否則，齊向晨為什么一直要找一個被換掉了身份的人？

    我繼續(xù)問道：“你的記憶里都有什么？”

    郭明說道：“按照我的記憶，替換了我的人，一直都守在學(xué)校里。每過一段時間，他都會找出一個人來換掉對方。以其他的身份繼續(xù)活在學(xué)校里。他好像是守著什么東西。也有東西在看著他?！?/br>
    我聽得眉頭一皺：“什么意思？”

    郭明說道：“就是說，唯一能殺他的東西也在學(xué)校里。那件東西不讓他走，他超出一定的范圍之后就會被那樣?xùn)|西追殺?！?/br>
    我眼睛頓時一亮：“那是什么東西？”

    我的陰火散都沒能燒掉的對手，曾經(jīng)讓我一度以為對方并非是個死人?，F(xiàn)在看來，我傷不了對方，是因?yàn)槲覜]找到克制他的辦法。

    “好像……好像是人皮！”郭明說道：“他留給我的那段記憶非常模糊，我也說不清究竟是什么？印象里是一塊人皮。”

    “我明白了！”

    難怪齊向晨對人皮那么感興趣，原來人皮才是揭開八樓之秘的關(guān)鍵。

    能夠替換別人的幽靈，不是一只而是一群，他們以使命似的執(zhí)著守住了八樓的秘密。不過，某一個時間里，有人帶來了能夠困死那群亡靈的東西——人皮畫卷。

    這樣一來是，人皮，亡靈就形成了一種互相禁錮式的平衡。直到有一天，有人打破了這種平衡。才出現(xiàn)了怪事叢生的八樓。

    八樓的秘密說通了？

    可我總覺得還有什么地方?jīng)]有說通。

    我似乎是漏掉了什么東西？

    我還在考慮著自己究竟漏掉了什么事情的時候，卻忽然感覺一股殺機(jī)從我身后驟然襲來。那個位置好像是于校長掛過《帝王秋獵圖》的那堵墻。

    第400章 援兵忽至

    《帝王秋獵圖》回來了？

    我腦中念頭剛一閃過，致命危機(jī)就已經(jīng)鎖定了我的后腦。

    那一瞬間，我甚至聽見弓弦緩緩拉動的聲響，箭桿在弓背上摩擦的聲音也清晰入耳。我雖然看不見自己背后的情景，卻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隨著箭鋒瞄向了我的后腦。

    我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低頭躲閃，可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形就像是被釘在了沙發(fā)上，別說躲閃就連身上的關(guān)節(jié)都沒法活動。

    我轉(zhuǎn)動眼珠向葉玄他們看了過去——他們大多數(shù)人站在我對面，就算沒在第一時間看見背后的弓箭，也應(yīng)該感應(yīng)到殺機(jī)。他們怎么沒有反應(yīng)？

    等我的視線挪向葉玄他們的時候，卻看見葉玄他們已經(jīng)圍成一圈，眼神漠然，面帶詭笑的叉著雙手，站在遠(yuǎn)處圍觀。就像是一群等著觀看死|刑的路人，斷頭臺上，死囚的掙扎和絕望，哭嚎喊冤，都與他們毫無關(guān)系，他們要的就是劊子手手起刀落，死囚鮮血崩流的那一瞬間。

    他們被死人纏住了？還是說……

    這種情況已經(jīng)不止出現(xiàn)過一回，而我卻每一次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被人控制了身形。

    只怕我再沒機(jī)會去揭開這個秘密了！

    我不怕死，可我不甘心，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輸在在對方的手里。

    我拼命抬頭之間，正好對上了葉玄的眼睛。

    那不是我所認(rèn)識的眼睛，他眼里只有嗜血的狡詐，那不是葉玄，他被人控制了！

    也好，總比讓葉玄眼睜睜的看著我被人射死的好。

    短短幾秒之中，我身后的弓弦聲停了下來——對方的弓已開滿，下一刻就將是箭矢離弦了。

    我聽說，人在臨死之前不用看什么東西，閉上眼睛大概疼上一下也就沒什么知覺了。

    我剛剛閉上眼睛，身后風(fēng)聲乍起，帶著冷意的勁風(fēng)刮向我腦后之間，我身后炸開了一聲金戈碰撞的聲音。

    原本打向我后腦的箭尖，在那一聲碰撞之后，貼著我頭發(fā)掃向了半空，我分明感覺到箭尖在我腦皮上挑開了一道口子。

    鮮血順著我脖頸淌落的瞬間，我四肢也在一瞬間恢復(fù)了知覺，雙手猛的一撐沙發(fā)，人就跟著向前滾了出去。身后弓弦聲卻隨之而來，這次箭矢飛射的方向，已經(jīng)不再是我，而是我左側(cè)的閆星宇。

    我還沒來得及起身，就看見閆星宇的手里打出的一道寒光與凌空飛來的長箭碰在了一處，兩道寒芒迎空觸碰又在金戈交鳴之間火星四起，空中崩散火點(diǎn)還沒熄落，第二支長箭迎頭又來。

    這一次，從畫卷射出的長箭速度更快了幾倍，閆星宇想要出手?jǐn)r截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長箭逼近了自己眉心。我卻在千鈞一發(fā)之間挺身而起，抬手往箭尖上迎了過去，鋒利長箭從左手掌心穿透而過之間，我左手五指向前猛然握攏，右手也跟著往箭桿上抓落而下。

    長箭力道之強(qiáng)，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想象，僅僅剎那之后，飛旋的箭桿就帶著刮骨之聲，從我手心里上透出一尺多長，等我右手抓住箭后白翎的瞬間，我也聽見自己左手上傳來一陣骨骼崩斷的聲響。

    我的心底猛然一沉：我的左手廢了，那一箭至少把我兩根骨頭崩成了幾段，沒有哪個大夫能把我的手再給接回來。

    那個時候，我沒有時間去為了自己的手發(fā)瘋。回手一下推開了閆星宇，我自己也借力往遠(yuǎn)處退出。

    我倆的身形僅僅往后一分，葉玄的槍聲便隨之而起，陳三金的飛刀也在那瞬間耀出了寒光。

    可我心底卻是一涼——葉玄的子|彈，陳三金的飛刀無一例外的打偏了方向。他們兩個的就像是兩個剛剛初學(xué)乍練的菜鳥，雖然有利器在手，卻怎么也打不中目標(biāo)。

    我駭然回頭看向葉玄時，對方腦門上已經(jīng)急出了冷汗，端槍的雙手也在微微顫抖，漫天飛射的子|彈被他越打越偏，原先還能碰到畫框的子|彈，全都打在了墻上，墻皮白灰在子|彈的碰撞之下紛飛而起，畫中帝王卻再一次弓開滿弦，寒芒四射的箭頭在我們幾個人身上來回挪動，卻不知道要鎖定在我們誰的身上。

    于此同時，掛在客廳里電視忽然一閃，自動開機(jī)。屏幕上浮現(xiàn)的畫面頓時讓我心沉谷底。

    那是電影《英雄》秦軍攻城的場景，秦軍方陣勁弩全開，箭鋒如林，指向空中。

    下一刻就將是箭如雨下覆蓋全城的情景。

    我拖著一傷胸的左手，用右手從身后抽出了毒蛟，舉刀怒吼道：“退出去，快點(diǎn)退出去。”

    “老班，我……我怎么往出退？”葉玄只喊了一句話，我就懵住了。

    他問我怎么往出退？

    他是葉玄么？

    葉玄就算稱不上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當(dāng)?shù)闷鹩?xùn)練有素這四個字，他會臨陣慌亂到不知道該怎么對敵？

    我猛然看向葉玄的工夫，畫中長箭已經(jīng)鎖定了葉玄的方向。

    不好！

    我猛然一驚之下，額頭上的冷汗如水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