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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棲洲在線閱讀 - 第13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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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當初……我們……”徐問之腦子亂作一團,他已經不敢奢望將來,可他更怕的是連他聊以為生的過去,都在茸鳶一句句鋒利的話語里,變得漸漸虛緲。

    徐問之哆嗦著,擠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可當初我們在花樹下相識,我們寫了那么多信,我們……難道你對我,就一點真心都沒有過嗎……我……”

    “如果今天的徐問之,是尚書,是翰林,是親王,是丞相……”茸鳶垂下頭,輕輕嘆了口氣,“又有什么用呢,你不是。我的命運,也從來不由自己做主。這一點我早就明白了,你為什么不明白?”

    “我們……”徐問之似是從她話里聽出了幾分轉機,他趕忙迎上幾步,握住她的手,興奮道,“我們還可以遠走高飛,隱姓埋名,只要你愿意,我們隨時可以……”

    “我不愿意!”張茸鳶突然哭喊出來,用力甩開了他的手,連同那纖細的銀鐲子也一并甩到了地上,她紅著眼,用力吸了口氣,厲聲道,“我不愿意!我是張家長女!是覃太傅的侄女!是皇上未來的嬪妃!我與你再無可能了!你不要做夢了!醒醒吧!”

    第六十九章 宮門深侍郎醉西市

    從那日后,辭年便再沒見過徐問之了。

    他沒有到府上來拜訪,他們自然也不知道該以什么由頭去見他。安慰是無用的,痛苦終歸無法相通,說再多的理解也不能感同身受。不如就讓他忙起來,禮部的事務如此繁忙,腳不沾地的侍郎,或許能用這忙碌沖淡內心的苦悶與哀傷。

    清明前,各項禮節都齊備,選定的嬪妃,終于要入宮了。

    賀棲洲從欽天監回來的一路,便隔著宮墻聽了一路的議論,誰家的小姐入了宮,又封了什么位份,配不配得上前朝母家的地位……這世間的情愛就像晴雨,總是不定的,辭年一旦出門,不是買衣服和吃的,就是買話本和傳奇,可這些書里的故事,在現實中都沒有。

    公子沒有用紙鳶引出高墻內的紅顏知己,小姐也沒有拋繡球換得自己的一生良緣。宮里的熱鬧,好像從來都不屬于高墻之外的人。賀棲洲并沒有過多的想法,他只是想著,要是徐問之今日上朝后見到了這入宮的馬車,又得觸景生情,不知傷心成什么樣。

    賀棲洲走出宮門,走過大街,買了些辭年喜歡的點心后,便迎著西沉的夕陽回府了。

    這一轉眼,又過了將近半月。

    辭年依舊在家里修煉看書,偶爾出去逛逛,這幾日山里的花開了,他也跟著鳥兒往山里跑,每次都能從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里采回色彩各異的野花,光采回來還不算,他還要尋了花瓶裝好水,把花朵滋養起來。賀棲洲每天回家,都能看見桌上案上擺著各種各樣的花。

    花瓶不夠了,他就把后院的竹子折下來制成架子,把花都晾在院子里。

    再后來,他不知道從街上哪位手藝師傅那學會了口脂和香膏的制作技藝,采回來的花也終于有了用處,賀棲洲再回家,迎接他的除了滿屋胭脂花香,還有一個把口脂抹地橫一道豎一道的花臉公子。

    “小祖宗,你行行好吧,在這么搬下去,山里的花都要給你掐光了,咱們院子也放不下這么多花啊?!?/br>
    這日,賀棲洲剛到家,辭年便興沖沖地拽著他進了屋,小狐貍道:“我今日往口脂里加了細細磨碎的貝殼粉,快讓我試試看,這口脂是不是發光了!”

    “好……你就試吧。”賀棲洲哭笑不得,只能老實被他揪著衣襟,按到鏡子前,“今**又打算把我裝點成什么風格的姑娘???”

    “我就是山里的山大王,你就是我綁來的壓寨夫人……”辭年笑嘻嘻地哼了一句,他用手指沾了口脂,湊近幾分,輕輕往賀棲洲唇上涂去,那細致認真的架勢,像極了戲班里上妝的小師傅,賀棲洲一笑,正想調侃兩句,辭年卻放下了手里的瓷罐,捏住了他的臉頰,把那還未綻開的笑容扼殺在搖籃中。

    “不準笑,笑了就涂不上了?!?/br>
    嘴上不能笑,卻沒說眼睛不能笑,辭年專心致志涂抹了一陣,又左右看了看,終于咧開嘴,將小銅鏡捧起,讓賀棲洲看看鏡中自己的模樣:“怎么樣!我這貝殼粉口脂做得成不成功?”

    他讓賀棲洲看鏡子,賀棲洲那帶笑的眼睛卻格外不聽話,它擅自將暖融融的愛意投向了舉著鏡子的人,而且根本不打算就此停下。辭年等著一句夸獎,卻始終沒等到,于是略有不滿道:“你說話呀,別光笑??!”

    “我覺得……還差一點點?!辟R棲洲瞥過鏡子,就看了一眼,便回答了這個問題,“有個小瑕疵,你沒發現。”

    “小瑕疵?”辭年自認為剛才涂得很認真,這會看起來也沒什么問題,怎么賀棲洲不過看了鏡子一眼,就發現瑕疵了?辭年放下鏡子,湊近了幾分,“哪啊?”

    “這么明顯呢,還沒看見?”賀棲洲也跟著湊近了幾分,示意辭年看清楚些,“就在這呢,看到沒?”

    “明顯?”辭年一頭霧水,哪里明顯了?這紅色調的多好,貝殼粉磨得多細,涂得多均勻,哪來的瑕疵?辭年皺著眉,不甘心地又湊近了幾分。窗外的夕陽還未落下,那最后一點光芒擦亮了辭年的眼睛。哪里有瑕疵?哪里明顯了?辭年一皺眉:“你又胡說……”

    下一秒,坐在桌前的那人突然動了起來,他一手抓住了辭年的手臂,一手攬上了辭年的腰,而下一瞬,那涂滿了鮮花口脂的薄唇,就順理成章地封住了辭年正要喋喋的嘴。花兒來自長安郊外的山野,于暖春的風中綻放,辭年將它們摘回來,洗凈磨碎,制成了兩人唇齒廝磨間潤澤的這一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