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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淵看著他,道:“怎會。” “他一向不待見我,這你也是清楚的。”柳夙羲輕描淡寫一句。 琉淵握住他的手,“表哥他并沒有惡意,你別太放在心上。” “這事倒是不值得我放在心上。”柳夙羲接著道:“若是有一日,連你也不待見我,這才值得我上心。” “不會。” 柳夙羲挑起一邊的眉毛,尋根問底,“嗯?以前不會,還是以后不會?” 琉淵對上他的那雙眸子,“在我們那一筆賬算完之前,都不會。” 看著琉淵認真的摸樣,柳夙羲心里發笑,“今日你說的這句話,我記下了。” 喝盡了那一晚雞湯,便繼續著之前下到一半的棋局。 外面月色清明,萬家燈火在黑夜之中一盞一盞地熄滅。 琉淵偏頭看了一眼窗外無邊無際的夜色,轉頭過來提醒道:“下完這一局,該要回房歇息了。” 柳夙羲捻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你這是要趕我走?” “并非此意。”琉淵忙道。 柳夙羲問:“那是何意?” 琉淵頓了頓,溫聲道:“我只是念著現下時辰已晚,你今日顛簸了一日也累了,明日還要趕路前去禹州,所以還是早些回房歇著的好。”訂房的時候,韓煜便給他們一人要了一間,而柳夙羲連自己那間房的門都沒進過。 柳夙羲從榻上站了起來,背對著琉淵,語氣之中帶了哀怨自嘲的口吻,“我還以為,經歷過這些日的波折,比起以前,你我之間總會有些不同。即便我不厚著臉皮留在這里,你也會留我,此時看來,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說完,他便要提步離開。 只走出了兩步,手腕便被身后的人握住,柳夙羲停下腳步,視線落在前方,幾分孤傲道:“殿下還有事?” 聽著他的語氣,琉淵臉上滿是無奈,主動地從他身后攬住他,胸口貼著他的后背,他輕聲說:“那便留下。” 柳夙羲苦笑道:“你并非誠心誠意地要我留下,你這么說,似乎是我強人所難。” 琉淵眉間不由皺起,“我何時說過我不想你留下了?” “那你心中到底是想我留下,還是想我走?” 聽到此處,琉淵輕笑一聲,不禁道:“真是只老狐貍。”總是用裝可憐的方法引他上當,當著他的面掏心又掏肺,他才肯罷休。 柳夙羲轉過身,與他面對著,微微低頭湊到他耳邊幽幽道:“若我是老狐貍,你是什么?”老狐貍的夫君,還是老狐貍的夫人? 琉淵臉上神色一滯,干脆低頭不語。 柳夙羲看著他垂下去的頭,滿意的揚起嘴角,“時候不早,你我也該歇息了。”說著,柳夙羲便牽起他的手往床榻邊走。 琉淵掃了一眼窗邊矮幾上下了一半的棋局,提醒道:“你可是忘了還有一局棋沒下完?” “不下了。”柳夙羲道:“左右,你贏不了我。”在床邊停下腳步,柳夙羲便為他寬下外袍。 琉淵笑了笑,“你還真不客氣。” 把琉淵的外袍搭在旁邊的衣架子上,柳夙羲答得理所當然,“你我之間,還客氣什么?” 琉淵抬起手,給他解衣袍,順手得如相濡以沫了好幾十載的老夫老妻。琉淵先躺上了床,在里側睡下,柳夙羲放下了床幃,而后在外側躺下。 琉淵調侃道:“方才不是說要走,怎的又在我這里躺下了?” 手掌順著琉淵的腰際游移到他的左肩下方,掌下便是一顆跳動的心,柳夙羲道:“我分明聽到你這里說,讓我留下。” “何時說過?怎的我不曉得?” “你當然不曉得,這話是說給我聽的,只有我能聽到。” 老狐貍…… 同床共枕,一夜好夢。 禹城嵇山,比起鄞州最高峰的駿倪山,這一座山平淡無奇,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山腳下有一處普普通通的農莊。 怳朝皇帝的陵墓并不難找,嵇山山腳就只有一座類似墳墓的小土堆,土堆前立著一塊石碑,經年久月,石碑上的字早已看不清,土堆上也長滿了雜草灌木。 如此簡陋的一座墳墓竟是怳朝國君的,委實有些寒酸。秋瑾說藏寶圖是在墳墓里發現的,而這墳墓不像是被挖過的樣子。 查探后才發現在離墳墓不遠處,有一個被枯木掩住的盜洞,由盜洞翻出來的泥土可見,這洞是不久前挖的。 站在盜洞的旁邊往下看,琉淵道:“這墳墓外表看著簡陋,原來下面別有洞天。” 韓煜將手中的劍掛在腰間,對著琉淵道:“我先下去探一探。” 琉淵點頭,“小心。” 韓煜和兩個侍衛跳下了盜洞,下面是一個房間大小的地下室,地下室中間擺著一口石棺,石棺的蓋子是打開的,石棺里面赫然一副白骨。那一副白骨顯然是被人翻過的,白骨下的絲綢隨意一動便會朽掉。 琉淵隨后也下了來,柳夙羲留在了上面。兩個侍衛拿著火把,將不太大的地下室照得通亮。琉淵彎著腰在石棺前觀察著石棺下一些銘文,這墳墓的主人死于建安三年,既是怳國滅國后的第七年。 那這七年,難道他都生活在禹城?但是當年他帶著大批金銀財寶,領著御林軍,如何能逃開朝廷的眼線?前人所知怳朝皇帝最后是在鄞州銷聲匿跡的,而他的墳墓卻在離鄞州并不遠的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