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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滾滾的鳥撲著翅膀飛在空中,懨懨道:“冥府之主求見。” 在一旁的孔雀精收了那把孔雀扇,饒有興趣道:“冥府之主,倒也是稀客。” 柳夙羲不屑勾唇,“有時候,稀客比熟客更容易應付。” 冥府之主帶著一身的死氣,是陰間地府的氣息,邢鬼以魂魄為食,對這種味道倒是不排斥。 明明是陰間地府的主人,卻穿著一身白衣,在黑夜里,難免會引人注目。 冥府之主踏入書房的門檻時,雪白的衣衫上還沾了露水,由此可見,他方才去了叢林。穿了一身綠衣的孔雀精化作了丫鬟,給初來乍到的客人準備了茶水。也不過是方才才幻化出來的。 客人并不喜歡喝幻化出來的茶,雖看著有茶色,卻寡淡無味,禮節性地用唇碰了碰杯沿,便算作是喝了。 站在柳夙羲身后的孔雀精用手上的托盤遮住唇,看著前面副座上的冥府之主道:“莫非是地府丟了許多魂魄,冥王大人此次前來是為了收魂?” 柳夙羲臉上帶著笑意,眼里卻尋不到一絲笑,“即便是丟了些魂魄,也用不著冥王親自來一趟,你的這句話倒是白說了。” 一身白衣的冥王放下了茶盞,道:“本王今日前來確實是為了尋一樣東西,不過,并非魂魄。” 柳夙羲道:“冥王丟了東西,卻來寒舍找,可是有些不妥?” 三百年前才上任的冥王比前任的冥王要懂禮性得多,拱了拱手道:“本王一路尋來,也不過恰巧在此停留,冒昧之處還望包涵。” “冥府之主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深感榮幸還來不及,又怎會覺得冒昧。”柳夙羲悠悠道,話中卻無客套之意,反有幾分譏諷。 冥王臉上堪堪擠出一個笑,柳夙羲道:“不知,冥王丟的是一件什么寶物,競得親自來尋?” “不瞞閣下,冥府丟的正是聚魂枝。”聚魂枝乃冥界神器,長在奈河橋的岸邊,聚魂樹上的枝條便稱作聚魂枝,冥府僅有聚魂樹一棵,聚魂枝自然也是少有的,即便是仙者也不能擅自使用。 滿臉不屑的孔雀精搶著話頭道:“那你就找錯地方了,我家公子的聚魂珠比冥府的聚魂枝不知要強上多少倍,又怎會私藏地府那東西。” 邢鬼手中的聚魂珠除了能吸收魂魄,還能使分散的魂魄聚集起來,法力自然要比冥界神器聚魂枝強得多。 冥王道:“本王自然曉得閣下用不上聚魂枝,不過是怕偷這聚魂枝的小賊在閣下府上落下了點什么。若是閣下見著,還望告知一聲,本王必定答謝。” “冥王客氣了,若是日后見著,自當親自奉上。”柳夙羲道。這也不過是說說罷了,若是邢鬼下了地府,冥府的上上下下大抵是要急出汗來的。 冥王拱了拱手,“那本王先告辭了。” 柳夙羲連抬手作揖也免了,只道:“不送。” 待那冥王走后,房中又恢復了平靜。 一直站在旁邊扮作丫鬟的孔雀精咬了咬唇,有些欣喜道:“你方才是在維護我,所以,你并不是不喜歡我。” 紅衣的男子從主座上站起來,“我不過是圖個耳根清凈。” 話音剛落,紅衣的男子便提步走了出去,留下一個血紅色的背影。 第二日一早,琉淵是在自己寢房中醒來的,昨日他未在魏國府上留宿,連夜趕了回宮。 柔和的晨曦穿過木格子窗落在黑青色的地磚上,窗外枝頭光禿的樹影倒影在地上,窗臺上靜靜停著一只紅色翅膀的鳥。 琉淵穿衣洗漱后,便提步向著窗臺走,看著窗臺上睜著眼睛的鳥兒,這些天他不在宮里頭,便吩咐了太監每日準時給他喂食。 伸出手掌,富有靈性的鳥兒便乖巧地飛上他的掌,輕撫著它柔亮光滑的紅色羽毛,他記得那赤羽黑身的人的羽翼也是如此舒適。 想起這鳥兒還沒有名字,琉淵一邊撫著它的羽毛一邊思考,溫順的鳥兒伏在他的掌心,將頭埋在頸間的羽毛中。 不過半盞茶功夫,琉淵便道:“日后,便喚你赤鶯吧。”一身紅色的羽毛,外形長得幾分像鶯,便喚作赤鶯。 手掌上匍匐的鳥兒抬起頭,一雙明亮的眸子看著自己的主人,喉間發出一絲悅耳的聲響,如黃鶯啼唱。 看著這乖巧的鳥兒,琉淵唇間浮起一絲淺笑。 午后,拿著凈鞭的太監踩著小碎步向著五皇子的雨墨宮而來,說是皇上要召見五殿下。正在靜讀的琉淵應下后,換了一身麒麟服便出了寢宮,向著御書房而去。 穿著一身明晃晃龍袍的皇帝屏蔽了左右,連服侍多年的太監也揮退,御書房之中,便只剩下五皇子與他。 皇帝此次召見五皇子,說的不是別的,正是怳朝亡國之君藏寶之事。琉淵初次從皇帝的口中聽到寶藏一詞,難免會有些愕然。此事世間知曉的人屈指可數,史書對此事并無記載,誰知,皇帝早就曉得此事。 說起怳朝寶藏之事,皇帝沉聲道:“兩百年前,怳朝國君趁我朝將士未攻入京城之時,便率御林軍將國庫財物運至江南鄞州,后了無蹤跡,無人知曉他的去向。傳聞他將財物埋在了一個地方,留下了一張藏寶圖,只可惜,無人見過。” 琉淵只知藏寶圖一事,并不曉得怳國國君是在鄞州銷聲匿跡的。隨即問:“父皇何以得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