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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淵坦然道:“表哥長我兩歲,此事自然要比我在行一些。” 開啟話頭的人反而心虛了,韓煜喝了一口酒,轉移話題道:“罷了罷了,不說這個,我怕再說下去,會讓你覺著我是個極其愚鈍之人。” “我看到不盡然,表哥精明之處不是常人能比擬的。” 說到精明,韓煜卻有些自嘲了,“我倒是十分希望自己能有你說得那般精明,如此,那老狐貍也就不敢這般囂張了。” 提到老狐貍,琉淵立即明白是誰,不禁問道:“可是他又做了什么讓你不快的事?” 韓煜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飲下,抬起袖子抹了抹嘴,“你倒是可以問,他做了什么事是讓我看得順眼的。” 韓煜嘴里說的老狐貍并不老,朝中也沒人知道他到底多少歲,只知他看上去就如二十出頭的年紀,且還是個世間少有的美男子。三年前才步入官場的他恐怕是這大蘄開國以來擢升最為迅猛的官員,三年前初入官場他不過是一個五品的中書舍人,短短兩年便成了中書省的一省之長,官居正二品。 韓煜就常說:“jian臣要升官,靠的是手段,利欲熏心了,就什么陰險狡詐的手段都使得出。” 只是,誰也摸不透這中書令到底耍了什么手段,讓這一國之君看中,連連升官,平步青云。 說起中書令,韓煜就一副恨不得要將他碎尸萬段的神色,“jian臣總歸沒有好下場的,我就等著這一天。” 琉淵心平氣和道:“他或許也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壞。” “他若是不壞,這世上就只剩下好人了。” 愛恨分明的魏國府公子韓煜看中書令的眼神總是斜著的,忠臣總是不愿與jian臣一道。更何況,一年前,中書令在皇帝面前大肆彈劾陳將軍,后皇帝聽信了中書令的言辭,以謀反之罪將陳將軍處斬。陳將軍算得上韓煜的恩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也怪不得他這般厭惡。 琉淵對于中書令這個人,印象倒是不壞。提及這個人,他首先想到的是他那雙眸子,那雙隱含了千年深潭的眸,原先以為,這能攝人魂魄的眸子只有那赤羽黑身的人才會有。然后再是想到他的名字,柳夙羲,似很久以前就聽過。最后想到的才是他帶著淺笑的臉,很美,比世間最美的女子還要美。 琉淵回到寢房中,窗臺上停了一只碗口大小,羽毛鮮紅的鳥,一雙墨色的眼睛正看著從外面進來的人。這是一種世間少有的鳥,琉淵也叫不出它的名字。 說起來倒是有些荒唐的,這鳥本就是他的生辰禮。今日下午,中書令柳夙羲提著個精致的鳥籠進了宮,說是要給五皇子送生辰禮。送的便是這紅色翅膀的鳥。 當時,他提著做工極為精致的鳥籠,臉上帶著溫和的笑,“下官恰巧得知殿下生辰,正愁著要送什么禮,聽聞五殿下十分喜愛鳥禽,思來想去,古玩器具都比不上送一只奇鳥來得妥當。” 琉淵看著他手上的鳥籠,臉色卻陰沉了下來,他雖喜歡鳥禽,但是卻十分厭惡將鳥禽關在籠子里,關在籠子里的鳥禽跟折了翅膀沒甚區別。 這禮他是收下了,聊表了一下謝意,琉淵才道:“柳大人將這鳥贈予了本宮,可是本宮做什么,柳大人都不會介懷?” 柳夙羲點頭,“自然。” 琉淵要做的便是將鳥籠打開,讓里面的鳥飛出來。紅色羽翼的鳥撲著翅膀,并沒有飛走,而是停在了附近的房梁上。 似乎早就猜到琉淵會打開籠子,柳夙羲對他的舉動一點也不驚訝。 韓煜雖常說柳夙羲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jian臣,琉淵對他卻并不反感。或許是因為他那雙跟邢鬼一模一樣的眸子,還有他那張和邢鬼有幾分相似的臉容。 柳夙羲臉上總能對著琉淵擺出一個溫和的笑,且只對他一人。平日里,他都是冷著一張臉,在他人眼中,中書令柳夙羲卻又是冰冷難以接近。 韓煜就曾說:“我看是他對你圖謀不軌。”就差點說出了非分之想來。 進了寢房,琉淵提步向著窗臺走,窗臺上站著的鳥兒也不畏懼,一雙閃著靈光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原來是一只不怕人的鳥。琉淵伸出手掌,紅色羽翼的鳥便跳上了他的掌心,乖順的鳥兒匍匐在他的手掌上。琉淵唇邊流露出一絲笑,他對鳥禽都有一種愛憐之心,這是從四年前開始的。 “一天沒吃東西,可是餓了?”他柔聲對著手掌上的鳥兒道。 匍匐在手上的鳥兒動了動翅膀,嘴里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也聽不出是什么意思,琉淵便當他是餓了。 推開了門,對著守門的太監道:“去弄些瓜子來。” 守門的太監還有些摸不著頭腦,連忙應了一聲,便立即準備去了。心里也在納悶,平日五殿下是不會在晚間吃任何東西的。 弄了些瓜子,琉淵便一顆一顆地剝開,將瓜子rou放在那鳥兒的面前,好在,它與其它鳥類一樣,也吃瓜子。 給它喂了瓜子,琉淵便將它移到了窗臺處,方便它隨時飛走。 只是,第二天,這鳥還是在原地。琉淵喜愛鳥禽,況且這鳥還有一身跟邢鬼一樣的紅色羽毛。若是這鳥兒愿意留下,他自然是愿意照料的。 那日下了朝之后,有一張絕世容顏的中書令袖著手,與琉淵并肩而行,“不曉得下官送的那只鳥,可有給五殿下添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