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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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很小的時候便開始學圍棋, 十五歲時正式轉為職業棋手,因為學業的關系, 直到十九歲才正式成為世界第一, 此后九年,現在宋清鶴二十八歲, 在這近十年間, 無論有多少后起之秀,他始終牢牢霸占著世界排行榜第一,未嘗敗績! 這才是最可怕的, 其實仔細算一算,他參加的比賽次數與其他頂尖的職業棋手比起來并不算多,恐怖的是只要是他參加的比賽,那一定會拿冠軍! 又美又強還高冷,且沒有任何丑聞,神秘感十足,誰會不愛慕這樣的人呢? 因此,宋清鶴在比賽現場面色慘白暈倒,大家都非常擔心,因為他的身體素質一直都是很好的,有時候比較焦灼的棋局會長達十幾個小時,也不曾見宋清鶴會慌張不耐,結果他突然暈倒,是不是身體出現了問題? 但無論粉絲們怎么擔心怎么想知道他的消息,都沒能得到答案。 得知宋清鶴暈倒,全家人嚇了個半死,都匆匆結束手頭的事兒趕到了醫院,宋清鶴還沒醒,宋季同在病房外,聽醫生說檢查過后,發現宋清鶴的身體沒有任何損傷,非常健康,所以一時半會無法確定他突如其來的昏厥是由什么引起的,只能等病人蘇醒后,詢問他自己才清楚。 “爸!” 宋星延一身黑色西裝,長腿一邁,“清鶴怎么樣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他們呢?” “還在路上。”宋季同看向病房內還昏迷不醒的小兒子,“醫生說他很健康,不知道他是為什么暈倒。” 宋星延皺著眉,正想說話,猛地想到什么:“爸……” 他的聲音忽然顫抖起來,因為這樣的情況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了,大概是從十年前?左右的樣子,清鶴便恢復了正常人的生活,而在那之前,他之所以不能專心學業以及圍棋,是因為他常常由于心靈感應變得痛苦,但是十年前,也就是清鶴十八歲的時候,他突然好轉了很多,等到了十九歲,那種劇烈痛苦的感應幾乎已經消失了。 宋季同不知道是想說服兒子還是想說服自己:“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肯定是清鶴自己不舒服,不會跟寶寶有關的,不會的……一定不會!” 這些年他一直沒有停止尋找女兒的下落,這近十年的平靜,讓宋季同在思念與煎熬中也有了些許慰藉,他有一對龍鳳胎兒女,但是女兒剛出生不久便被人抱走,之后杳無音訊,只能憑借留在身邊的兒子的心靈感應,他們才能知道丟失的女兒的近況。 從小宋清鶴就常常感受到痛苦與絕望,這造就了他格外隱忍且淡漠的性格,日常生活中他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因為不想讓自己影響到不知身在何處的孿生jiejie。 這十年里,宋季同欺騙自己,小兒子不那么頻繁地感受痛苦,說明女兒過得應該不算差,至少應是衣食無憂,可身體健康的小兒子突然暈倒,這不得不讓他多想。 “清鶴!清鶴怎么樣了?!” 其他家人也全都趕到了,宋虞兩家的老爺子老太太,還有宋清鶴的小姨,宋季同的妻妹虞玟,以及虞玟的女兒虞融雪,大家都非常擔心尚未醒來的宋清鶴,直到醫生提醒他們:“宋先生,病人已經醒了。” 宋清鶴睜開了眼睛。 他有一雙很黑很亮的眼睛,特別干凈,平時總是帶著笑,從不把自己的難過告知別人,而現在,這雙眼睛黯淡無神,當時他在比賽,突然心口一陣劇痛,他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那里白凈光潔,并沒有傷口,而且已經不疼了。 宋清鶴茫然抬起頭,他生得好看,又像已經去世的母親虞皖,落淚時令人心痛。 宋星延最疼這個弟弟,可能是沒了meimei的緣故,他對宋清鶴保護欲很強,但宋清鶴并不是個愛哭的人,此時卻像個小孩一樣坐在病床上淚流不止:“哥……爸……她不在了,我能感受到……她不在了……” “咚”的一聲,是外婆經受不住打擊暈倒的聲音。 宋清鶴看著自己的左手,右手狠狠攥住手腕,雙胞胎之間的牽系已經被斬斷,他再也無法感覺到任何來自孿生jiejie的情緒,這與過去那十年的平靜不一樣,是一種恐怖的、巨大的荒蕪,他清楚地知道,她一定是不在這個世界上,彼此之間才沒有了心靈感應。 她死了。 宋季同不顧小兒子臉色慘白,上去攥住他的肩膀,眼底充血:“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怎么可能?!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宋星延也踉蹌著站不穩,他惶然地抬起手摸了把臉,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虞玟努力壓抑著哭腔,扶著暈倒的母親,宋清鶴像是丟了魂一樣,他舉起左手:“這里好疼,好疼好疼……” 但他的手腕上又分明什么傷痕也沒有。 “不會的!”宋老太太怒道,“不可能!她還沒有回家,我可憐的寶寶——” 出生后沒幾天就被抱走的孩子,還沒來得及取名字,他們一直堅信能找到她,會帶她回家,到那時候再給她取世界上最可愛的名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們從未停止尋找她,為何會是這樣的結局? 宋清鶴失魂落魄,他從很小的時候便會感到疼痛,有時疼得渾身發抖,在地上打滾,那時家里人不知道是為什么,以為他生了病,直到后來才意識到,那樣的痛苦并不是病,而是來自于他杳無音訊的雙胞胎jiejie。 因為她在痛,所以他才會感受到那種痛。 她在哪里呢? 會過著什么樣的日子呢? 宋清鶴每每想到這里,就覺得無比難過,他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承受著相似的痛苦,那么她呢?她還好嗎? 但饑餓、恐懼、疼痛、迷茫……這些都不是宋清鶴最怕的,在十五歲之前,他每天都在這樣的感覺中度日,為了不讓她更疼,他努力讓自己做一個基本沒有情緒起伏的人,不要影響到她,直到十五歲的某一天,饑餓、恐懼、疼痛、迷茫之上,又添加了令人極度作嘔的撕裂與絕望,以及,無邊無際的怨恨。 她遭遇了女孩子最不該遭遇的事情,而他無能為力,因為他連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一天,宋清鶴嚎啕大哭,但他的哭泣并沒有阻止悲劇的發生,之后的三年,這樣的痛從沒有消失,而黑暗與怨恨,也一點一點加深,她整個人都壞掉了。 在他錦衣玉食的生活著,享受他人的追捧討好時,她在苦難中掙扎。 這樣的心靈感應在十八歲之后慢慢變少,他能夠感覺到她開始變得平靜,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樣的人,發生了什么樣的事,又在做什么,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現在過得怎么樣了呢? 再之后的十年,他很少感受到她的情緒了,只有偶爾會有難以喘息的窒息感發生,像是身處無邊牢籠,被冰冷的海水一點一點漫過頭頂,那種強烈的窒息,讓宋清鶴滿身大汗、無法呼吸。 但即便那樣,他也愿意承受,因為她還活著,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等待著家人從天而降,拯救她、保護她。 可現在一切都被斬斷,他什么都無法感受到,就連痛都成了奢求——她死去了。 從來沒有感受到快樂與幸福的人,就這樣在命運的玩弄下死去。 是她自己想要死,她親手割開了手腕,對這個世界再無留戀,她想尋求解脫,這世界上那樣多的人,怎么就沒有人能救救她? 明明家人們已經這樣努力,他們幫助了很多走丟的小孩子,做了無數的好事,與人為善,為什么遇到她的人不能給她一點溫暖?為什么她什么都沒有做錯,卻要過這樣的人生? 而現在她死了,他仍然連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活著的時候無法回到家里,死了仍然在外漂泊,不得安寧。 龍鳳胎之間的心靈感應徹底斷了之后,宋清鶴的身體恢復如初,經過檢查也沒有任何異常,從今以后,他再也不用壓抑自己的情緒,怕給她帶來影響,可以放聲哭放聲笑——如果他這輩子還能笑得出來。 他失去她了,徹底的,永遠的。 在還沒來得及見她一面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