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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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陰兵大統領要走,我急忙喊住他,問道:“是誰讓你來的?” 陰兵大統領策馬回頭,冷漠的道:“末將吳起,奉白姑娘命令,前來助林公子斬邪尸!” 什么? 我還想在問,但陰氣飄散,陰兵大統領也隨著陰氣一起消散。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白姑娘,自然是說小紅了。 昨晚陰兵殺到我們家里,是她在自導自演? 陳歐聽了我的呢喃自語,眉頭微皺,扶著我的肩膀道:“老弟,吳起不過是個陰將,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差遣他做事,你家小紅的實力,本就深不可測,陰兵受命于她也不足為奇。你不要亂猜了,現在事情差不多結束,我在這里處理后事,你先回家去看看!” 牛二蛋一家八口人,都是因我們而死,雖然牛家還有本家人,但我們也不能一走了之。 我拿了李水若的摩托車鑰匙,騎上就直奔家里。 到家后大門是開著的,大水牛還趴在院子里吃草,偶爾舔舐一下身上的傷口,看起來是死不了。 我沖到樓上,房間門一推就開,只是原本放置紅棺的地方,此時空蕩蕩的,床頭柜上,有一只玉手鐲,壓著一張信紙。 小紅走了? 我腦袋里嗡嗡的,有些不敢相信,急忙拿起桌子上的信: “小初,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是我過的最開心的時候。我們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這是一句多么無情的話。 即是有緣,又何須離別,又何須再見! 我懵懵懂懂的心,在這一刻,似乎是開竅了。 短短幾天的相處,小紅的身影早已烙印在了我心里,此時隱隱作痛。 “你是我們家的供奉啊!吃了那么多東西,怎么能這么不負責任,一聲不響的就離開!” 我猜到小紅為什么離開,只是在半大孩子的心里,難過的時候,總會找個理由去怪別人。 小紅的字娟秀工整,我翻來覆去的讀,越讀越難受,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到信紙上,不一會就把一張紙都打濕了。 結果被眼淚打濕,信紙上又出現了一行小字:林初,手鐲戴在右手手腕。我也很舍不得你! 她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用這么隱秘的手段,多給我留了這行字? 要不是我哭鼻子,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看到后面這句話! 難道這就是她說的有緣? 那再相見,會是何時? 玉鐲不大,我戴上剛好,玉鐲戴上手腕的瞬間,感覺一股寒流順著手,直接涌入了我體內,流入小腹。 但只是一陣冰涼,那股寒流就消失不見了。 丹田是煉氣所需的容器,任何力量進入,都不該會無法感應到,我奇怪的琢磨了半天,還是沒逮到那調皮的氣流,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兩天沒怎么睡,搗鼓了會我就困了,倒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夢里我見到了小紅,她穿了一身白裙,站在遙遠的天空,我大聲的喊,伸著手想要拉她。 可是天太高了,她聽不到我的喊聲,我也拉不到她。 見她轉身朝著天際飛去,我拼命的在后面,一直追,一直追! 追到聽見我媽在院子里驚呼,我才掙醒過來,翻爬起來,感覺臉上涼冰冰的。 是我哭了嗎? 我出來,見我媽正在給老水牛擦傷口。見我下樓,我媽就問我二叔人呢,我扯了個謊,說二叔有事出去了。我媽又指著老水牛,問我是怎么回事? 我抓著頭,說是二叔拉出去溝里喝水的時候,老牛不小心滾到地里,摔傷了。我媽聽完,心疼的到堂屋里翻來二叔喝的酒,給大水牛清理傷口。 嘴里還埋怨道:“這個懷遠也真是,家里就這么一個大牲口,怎么就不用點心照看。” 大牲口,在農村那可是一家人最重要的財產,不過二叔現在有錢了,要不是這是一頭玄牛,估計他也不會太在意。 但我媽不同,心疼得不行。 給老牛涂著藥酒,我媽又問起我上學的事。 我要離家,得找個借口,于是說:“我現在要去上學了,明天就回學校,可能要住校。” 我媽停下手里的活,小聲問我:“你爹供奉的那女尸,要怎么辦?” “二叔這次出去就是處理這事,棺材已經搬出去了。媽,你就別cao心這些了,二叔會處理。” 我媽不放心的從兜里掏出一塊手帕,拿了五百塊錢給我。我媽這輩子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而且一年也沒幾次,很小心的叮囑我,好好揣著錢,別讓人給騙了,錢不要亂花。 說著又遞了一張皺巴巴的小紙條給我說:“這是你爹的地址,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去找他!” 當年我爹一走,就沒有在回來過,只是每個月都往家里寄錢,連二叔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 但當年的事,我不后悔,因為我在不該承受的年紀,承受了不該承受的東西。 只是現在拿著他的地址,心里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觸。 我到牛圈拿了一根繩子,把大水牛拴上,拍了拍它的頭,這家伙像是知道我的意思,忍痛站了起來。 我把繩子遞給我媽道:“我住校了,二叔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你把它拉回去養著。” 二叔不是小氣的人,但在農村,親兄弟明算賬。我媽怕二叔誤會,還讓我轉告二叔,到時候回來了,去拉回來就行。 好不容易把我媽使走,我長長的吐了口氣,把錢貼身收好,父親的地址,我也小心的放在小紅給我的香囊里。 十點左右,我悶了一鍋洋芋飯,上面放了些臘rou蒸著。剛準備吃,大路上傳來摩托車的突突聲,陳歐帶著李水若找上門來。 李水若的情況依舊糟糕,畢竟是掉了一魂,陳歐是打暈了拉過來的。到我家清醒過來,人又癲狂了。 沒辦法,我只能找來拴牛的繩子,把人暫時捆起來。 我們在牛二蛋的村子里就沒吃飯,幾個洋芋撐到現在,餓得不行。吃飯的時候,陳歐才道:“李水若的家人下午會到鎮上接人,要是見到她這樣,你哥我沒辦法交差,林老弟,你會撒豆成兵,肯定也會填魂,你幫老哥一把,老哥幫你去找神算子,找勾魂山,如何?” 神算子算計的是陳歐,間接的也是在算計我。想要弄清背后的事,神算子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但能掐會算的人,都懂得避禍讓人,單憑我,恐怕真找不到人。 陳歐見我遲遲不給回答,推了推我的肩膀問:“你不會填魂術?” “會!”我回過神,填魂術雖然是禁術,但沒有請神術的限制多,反噬的也是受術人。 只是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修補得在好,也一樣有瑕疵。何況李水若的魂尚在世間,若是填魂,她的一魂要如何安放? 禁術,不會無緣無故的被禁。到時候會發生什么,誰都說不準。 我把利害說出來,勸陳歐道:“你還是跟李水若的家人好好說說,沒必要冒險動用禁術!” “要是能說得通,你哥我還用得著來求你?”陳歐嘆了口氣道:“李水若家的背景不一般,她爺爺在省城里是響當當的人物,雖然不是玄門,但就是茅山的掌門見了他,也要矮上幾分,李水若現在成了這樣,讓老爺子看見,你覺得哥哥我還有活命的機會?” 權力、背景我沒有接觸過,很陌生,不過其中道理還是能明白。 陳歐接著道:“你只管填魂,剩下的事我來想辦法,如何?” 人,是群居的動物,剩下的路我一個人走,太孤單。 “我可以幫你,但你不僅要幫我找到神算子,還要幫我救回我二叔!”我提出條件。 “中!” 陳歐爽快的答應。 吃過飯,我讓陳歐把李水若抱到耳房,關上窗門,不讓外面的光線照進去。然后我在床邊頓了一碗生米,插了三炷香在上面,點了一根蠟燭。 我拉過李水若的手,用刀割出一個小傷口,在用棉線纏在傷口上,拉直后在蠟燭上繞了兩圈,又分別纏在三炷香上。 弄好后,我掐著引魂訣,輕彈李水若的傷口,數次之后,血水滲出,順著紅線蔓延。 可血珠滾到距離蠟燭還有一厘米左右就停了下來,幾分鐘都沒有在動過,陳歐有些著急了,想要伸手去彈棉線,我一把拽住他道:“不要亂來!” “這么久,血都凝固了,它還能滾下來?” 我說:“你要是信現有的科學,那就不該入茅山派!” 玄術,不能說它完全違背了科學,它違背的,只是現有的科學。 四五百年前,要是有人說去月亮上,那他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現在如何? 只能說,我們的認知,還不足以去解釋世間所有的東西,僅此而已。 我安撫陳歐道:“別急躁,現在是白天,招魂本來就難。” 我話都還沒說完,棉線上的血珠突然動了下,順著纏在蠟燭上的棉線,轉了兩個圈,然后直奔青香,隨即一分為三,被三炷青香吸了進去。 筆直的香火青煙,立刻就形成螺旋狀,一圈圈的上升。 “來了!” 施展的是禁術,我也有些緊張,盯著第二滴血從李水若傷口流出,轱轆轱轆朝著蠟燭滾去。 血珠快到蠟燭上的時候,繃直的棉線突然彈了下,把血珠一下甩到燭火上,嗤啦一聲,燭光頓時變成了綠色,屋里的溫度驟然下降。 墻角的地方,搖曳的燈影里,緩緩出現一個白影。 只是一個輪廓,我和陳歐就被嚇得同時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