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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造木具有實體,制作的第二步就是以造木為符紙,以靈力為筆,在上面刻畫一個最簡單的愿類符文——魚羈游畫過很多心想事成符,一眼看出這個符文僅是心想事成符中的部分結構,不是核心功能,只有偵測人體靈氣波動的效果。 在不平整的表面畫符屬于符箓的進階內容,一般在學宮中專研此道的學生才會學習這塊內容,但只是刻畫單個紋路,還是最簡單的愿類符箓的部分結構,通過結業考的修士都足以勝任。 而之所以不采用對準確度要求更低的圖陣來偵測魔氣,則正是木魔環的精妙之處。 圖陣的回路一經建起,運轉不會中斷;符箓卻需以神識為引,主動觸發,在隱蔽性上更勝一籌。 木魔環將符箓的使用化主動為被動,天魔的魔氣來自于煉化的靈氣與負面無主神識的結合,人形的天魔將會被木魔環偵測到身上的魔氣波動。 魚羈游……又卡在造木上。抱丹期前,他《木慧篇》修習得還不錯,但煉出凰極真焱后,木助火勢,又無論如何觀想不出木氣了。 “你最好有一個木魔環。”存遠繼續說道,這讓魚羈游意識到他忘了接對方的話,剛才兩人之間又沉寂了一番。 “嗯。”魚羈游略作回應。 “你會用仙網嗎?”存遠又問了一個古怪的問題,目光投向魚羈游腰間紫玉牌。 他被對方當成了天魔同類。電光火石之間,魚羈游忽然想到了這一點,恍悟之前一直十分微妙的氛圍從何而來。 一個人,沒有佩戴木魔環,在滿是天魔的荒野之中行走,無論怎么想都很可疑。 就算是剛閉關出來的仙君,不會看仙網了解么?怎需要陌生道友解釋現在的狀況? 這位存遠仙君,一直在用極其含蓄地方式試探他,在他的“破綻”越來越多后,言行不由露骨許多。 怎料魚羈游不按套路出牌,被潁魔耽誤了一下后就放棄繼續了解當下的情況,只是大概知曉事態緊急,就要往洞真界趕。 平心而論,這種想法算不得錯,洞真界是上次抗擊天魔的主戰場,嚴元思也在那里,于情于理魚羈游都想回去一趟,然后再去金玉山找楊浥禾。 至于陸知遜叫他去東鎮,直接被魚羈游無視了。 造成的結果也很滑稽,一個天魔都比他更像人,還要指導他怎樣做人……想歸想,魚羈游直接舉劍,卻是虛晃一槍,真正的攻擊來自左手的焚火! 一人一魔未撕破臉皮之際,雙方還是有些默契在的,通過方才這位存遠仙君的攻擊手段,魚羈游判斷它至少也有相當于抱丹期修為的實力,故而不能使用鞭神之棘。 “你是人類?!”存遠臉色陰晴不定,抖落勁袖,下意識遮掩正在冒黑氣的腕管。 他敏銳地躲過寬劍一擊,沒料到焚火難防,左手手腕被直接切斷,焦黑的木魔環砸在地上,而那只栩栩如生的人掌倒是化作一縷黑煙消散了。 魚羈游剛才憋了那么久的造木,以焚火為刃,效果出乎預料的好。 存遠一甩袖,露出的左腕竟是恢復如初,但細看他整個人蒼白了不少,有透明之感,面皮下隱有黑氣游走。 “你是什么魔?”魚羈游問。 他是誠心發問,據他所知,天魔中除了潁魔對水氣有抗性,沒有別的魔能不受五行的影響;只有無面魔、心魔、所有魔主等少數幾種魔會模仿人形,而存遠并不符合上述任意一種魔的特征。 “你怎么會是人類——”存遠新長出的左手不斷痙攣,沙啞的嗓子中滿是不可置信,似乎遭到重創,一時動彈不得。 話音未落,原地只剩一道殘影,一陣黑煙如有實質地向前撲來,直到將魚羈游完全裹住,立在原地而空蕩蕩的衣物才徐徐落地。 在天魔暴起之時,魚羈游已心生預料。 “喈——”伴隨著鳳凰清越的鳴聲,燦煥的火華自魚羈游周身燃起,形成一只展翅欲飛、引吭高歌的鳳凰形象,金紅的火流將黑煙直接沖散。 那層煙霧瞬間消解,完美地融進空氣中。 rou眼已不可測,只是魚羈游直覺他未除掉天魔。 忽地,他瞳孔中的火焰熄滅,變成一片純黑。 魚羈游半低下頭,承鈞劍尖在地上抵住——那只天魔自地下乘虛而入,從涌泉xue沖入經脈,摧枯拉朽打斷了他的周天循環! 絕對不止抱丹期!這至少是一只大天魔!剛才它一直在戲弄他,現在才展露獠牙,想將他一口吞沒。 也不是沒有辦法……魚羈游渾身一顫,在身體徹底魔化之前,觀想了一個流訣。 殘存的體內靈力立刻加快流動,推擠著魔氣直奔天靈蓋! 既然想要他的識海,那便直接給好了。魚羈游受紊亂的氣息沖擊,嘴角一咧,似乎下意識地微笑起來。 同時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保存身體,不至于遭到魔氣深層次的破壞。 那些魔氣果然十分欣然地接受了魚羈游的“助攻”,全數涌去靈臺紫府。 魔氣滯澀地游走在經絡之中,所到之處無不激起針扎般的劇痛,涌到晴明xue時,更是令魚羈游眼前一黑,雙目失明。 但他靈臺處仍一片清明,忍耐著疼痛,極端冷靜地在識海之中布置了不可勝數的鞭神之棘,務使神識之中的每一處都銳利如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