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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古前修真時代,人人熱衷于修天尊之法,模仿前人修行,以致爭搶功法習以成風,社會風氣下行。后來,無計上人寫了一篇《修魔者說》,引領時代走上修魔道路。 “現在,修煉之法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人們依然樂于修行前人之法。試問二者有何不同?請思考后寫一篇不少于五千字的玄珠錄。” 封先生笑瞇瞇地布置下考前最后一道玄珠錄試題,“后天春考,這是最后一次了,你們好好寫。好了,下課。” 他心情還算不錯,因為桑榆班眾人稍稍有些出乎他預料,從去年十一月至今進步良多,稍微有點學生的樣子了。 “又是《修魔者說》!”魚羈游前座圓白立刻趴在桌上哀嚎道。 冉妙殊恨恨補充:“不是《修魔者說》就是魔氣。” “仙界明明很和平……”柳子平一臉云游,喃喃道。 許是臨近七七八年春考了,封先生圍繞著考題,開始給他們頻繁地復習,出他認為是重點的內容。 像是玄珠錄,他便偏愛比較探討類,不斷擬此類主題。 封先生經過各位仙二代家長們認可,是位水準極高的先生。 桑榆班眾也不會質疑他的權威,只是……和修魔還有魔氣相關的內容也太多了吧!左右逃不開一個魔字。 魚羈游一字不差將題目記在仙網聯絡器中,又恢復端坐,雙眼平視前方虛空。 云露濃扯了把他的衣袖,悄然問:“魚魚,你最近怎么了,怎么總是心不在焉的?” 剛才上的符課時她就發現,魚羈游一直在走神,藝課更是全程沒聽,只是后來數課、思課他很專注地盯著先生,與往常無異,但是這節文課又開始了。 這幾日魚羈游也經常突然恍惚,像是想別的事去了,只是不像今天這樣明顯地馳心旁騖。 魚羈游一怔,側回頭一笑,對她說:“沒什么。” 他本是內斂的性子,與桑榆班的同學們朝夕相處幾月之久,彼此也很熟了,倒被人看出些許異常。 ……這同明祎,不,九鳴仙君有關。 一切要從大夏紀七七七年十二月一日說起,那天本該是洞真界抱丹期劍修大賽開幕的日子,但全界劍修,有一個算一個,所有人的劍都不知所蹤。 他們倒是知曉緣由,那些劍,包括其他的兵器,全去“朝宗”了。 當日雷聲陣陣,霹靂驚天,一共劈了十道,只為摧毀逆天之物,舉世皆驚。尤其是最后一道雷龍,起先聲勢不大,真正劈下時全界都陷入白芒中兩息。 這事上了第二日的“今日快訊”,在“實時最熱”中掛了旬多日才散去熱度,只是討論不息也不知最終結果。 劍修大賽因故取消,于是也沒有人注意到一個本會缺席的評委:九鳴仙君。 雷光熄滅時,明祎生死不知地靜靜躺在崖底,靡顏膩理,青絲如瀑散滿地,身披雷光織成的青衣。 他右手掌中還松握一把如秋水般清亮的細劍,柄處是那種暗沉的天青色,白皙如玉的細長手指搭在上面,對比鮮明。 魚羈游那時候剛剛涅槃,腦子還不大清楚。 他便宜師父本想哄著他先去寒枝小院歇下,卻被魚羈游鬧著去了明水學宮。 到了明水學宮,魚羈游更是不要他師父了,循著本能,直直撲向向雷劫最中心處。 試圖以力破境,憑劍修之威強升分神期著實異想天開,所以上人們才如此輕易放過明祎,讓魚羈游去見他。 上人仁慈,尊重個人意愿,既然明祎不愿去做那面旗幟,死不悔改,那便去吧。 不然按二三上人平水本來的想法,由玄寧真人拘著明祎,等他突破分神,他和魚羈游的情分也就斷了——九鳴幾個化身不是無情,而是太有情了,正需斬情絲。 魚羈游卻莽撞地闖進明祎懷里,身上還未熄滅的涅槃之火拂向對方。 絕無可能的可能偏偏發生了,躺在地上之人丟開本來也沒握牢的長劍,半坐起,把鳳凰抱了個滿懷。 剛睜開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白紫的雷光,難得帶著兩分茫然。 于是這場驚天動地的煉劍閉關就此落下帷幕——九鳴仙君想要的那柄劍終是煉成了。 他其實本來也只是想修好挽月劍,順便令其與自身氣機相連,未曾想引來天雷,更不曾想到會招致第十道禁忌之雷。 確認事情徹底結束后,與便宜師父商量過,魚羈游和九鳴又……回到明水附館中去。 他們消失一個多月,直到走到桑榆班門口,眾人才回憶起他倆的存在。 至于牛魔王家……符箓自然賣不下去了,但是秋梨知道他們一家的事后,指導牛魔王這個擂臺賽名人開班傳授經驗,拍的留影在仙網上莫名因搞笑走紅,大賺一筆,順利把空款付完。 洞真界這沒幾月,房價又飆升幾成,據說原房主十分后悔,但也沒用。 新年在一片平淡中過去了,魚羈游習慣中這是個很重要的日子,但是諸天萬界之人并不在意尋常年份的新年,或許仙網上搶各種新年限定靈符靈丹靈器……還更熱鬧些。 轉眼開春,正月十五時,他和楊浥禾去尋了條河放花燈,然后在河邊接吻。 過了一會兒,楊浥禾主動向他說起,他打算晉升分神。 說來好笑,之前因為九鳴化身的不穩定,明水學宮決定壓一壓,既沒有正式公布他已成元嬰,更不用說為他召開長盛宴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