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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都站不太穩,脊背仍挺得筆直。 此屋除了四周石壁及一塊蒲團,并無他物。 二人進來時,石壁自然生光,不致周圍是全然的昏暗。 玄寧眼神復雜,凝望明祎半晌,才對他說道:“我這一生與天魔戰斗到底,從無私心,然而最大的敗筆就是我的孩子和你這個得意門生。 “你是明水學宮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學生,因為你的天資,我從不約束,你自己也很清楚你要走一條什么樣的路,然而這仿佛害了你。 “我不管你,卻親手把我的孩子送進封靈界,因為他被魔氣感染,渴求生靈血rou。此非他本意,但既然他犯下罪行……” “師父,”明祎仰起頭,微微一笑,阻止玄寧繼續說話,“我尋到了新的出路。” 玄寧震驚至極,慣來文質彬彬的表情如一張面具戴在臉上,此時一朝裂開。 …… 深沉的天幕下,衣飾繁瑣的少女拉著魚羈游/行進,步履悠閑,仿佛閑庭散步。其身形卻飄忽不定,縮地成寸,魚羈游未及看清,便從遠處走進一處石屋。 那石屋形制十分奇特。與其叫石屋,倒不如說像石xue。 半埋在土里,半個圓拱覆于其上。從門口朝外眺望,視野十分遼闊,甚至能看見天空。 許多圓拱零散地分布著,漆黑的夜色下只留下一個個暗淡的影子。這些影子似近還遠,周圍很靜,連風聲都聽不見,更不用提別處石xue里的動靜。 二三抬手喚了一下,“啪”地一聲,拱頂一顆圓珠亮起,散發出柔和的白光,剛好照出地上孤伶伶一個蒲團。 這還是魚羈游在諸天萬界見過的最不亮的燈。 “這里是哪?”魚羈游問。 “沉微學宮的禁地。”二三答道,“你要在這里待一個月。” “我先把你體內的鳳凰之息抽取出來。”二三又道,淺笑著。 上人無所不知。魚羈游忍不住這樣想著,他在她面前幾乎無所遁形。 事情進展出乎魚羈游意料的順利,二三上人只是把手覆在他的丹田位置,便把一團已經被染得烏黑的火焰狀物質引了出來。 魚羈游體內的靈氣立刻恢復流動,從丹田經過時,如一灘死水的青液立刻染上識海特性,如潮汐般涌動。 青液無風自旋,強大的靈氣壓在魚羈游周身產生了風暴。 靈氣盤旋著,擁擠著,從石xue唯一開著的小眼通入,很順暢地順著圓拱形成靈氣漩渦。 這石xue為閉死關準備,非常利于靈氣流動。 二三帶著些許驚異地看著他,并未阻止這場異動。 恍惚間,魚羈游幾乎看到微藍純凈的液態靈氣從氣海xue中沖入。頃刻間,丹田液滿。 這種很奇妙的感覺,魚羈游從未感覺身體如此強大,充盈著力量。 那股氣在他身體中盤旋,最終令他忍不住仰頭朝天,發出一聲清越的鳴叫,肩胛骨刺癢發痛,幾要生出翅膀來。 “《參華經》!”二三訝然道出魚羈游的底細,“這是青童曾經使用過的功法。” 魚羈游也很是吃驚。 青童是本紀初時,隕落在洞真界的那位上人的道號,諸天萬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陸知遜是新晉帝君,對許多上古時代的密辛并不清楚,無從看穿這是一位曾經的上人的根腳。 即使在上古時期,也少有先證大道,再得修為之求道者。青童上人剛好是其中之一,因此他的功法對靈氣有無與倫比的吸引。 為了在洞真界營造無靈氣環境,他以身為殉,將整個洞真的靈氣抽干了一瞬! 后來身殞,將這種吸力一并返還天地間。 斯人已逝,痕跡卻無處不在。時至今日,洞真界的靈氣濃度平均比其他七大主世界高出半分。 二三沉吟片刻,隨手拈來一疊草紙,默寫經文。 紙、筆、墨都是再尋常不過的物件,但寫下的經文卻一個字接著一個字泛出金光,紙張也顫動著,獵獵作響。 這是她自身的影響所致,本再普通不過的草紙發生奇異的變化,使那些經文隱蘊著大道至理。 良久,她將完整的《參華經》默下,遞給魚羈游,嘴角含笑,“不錯,你倒是個好苗子,可習《參華經》。” 見氣氛緩和,魚羈游終究是按耐不下,提起明祎。 “二三上人,請問明祎究竟如何?”他誠摯發問。 “他失控許多,需關在明水學宮的禁地一陣。”二三的表情有細微的掙扎,一下冷淡許多,“你們并非同路人,無需追究太多。” “我什么時候可以見到他?”魚羈游有些心焦。 “不。”二三看著他,認真地笑了。 …… “師父,我欲一試。我需要一柄劍。”明祎語氣清淡,卻是說不出的鄭重。 玄寧真人沉默了一瞬,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帶你去。” 語罷,他帶明祎走出石屋,沉下云團,落到明水學宮的地面上。 二人往南處走,朝后山走去。越靠近,越感受到一股灼人的熱意。 他們來到一處山澗前,澗底鋪滿赤紅的巖漿,金胎地煞神火熊熊燃燒、火焰獵獵、經久不滅,把穹頂照出一片暗紅的火光,滔天熱浪迎面撲來。 這是一個天然熔爐,火行強盛之地,是明水學宮的煉劍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