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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近了,才看見她只著一身褻衣,清麗的面龐在火焰的光芒映襯下明滅不定。 麗娘在魚羈游面前深深地伏跪下來,腰壓得很低,頭半垂著,神色掙扎, “大俠,麗娘自知是個麻煩,您愿意出手相助,麗娘十分感激。大恩無以為報……”說到一半,她咽下后面的話語,一排細齒在下唇輕輕咬了一下。 魚羈游從問了第一句話后就不再出聲,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麗娘大著膽子抬起頭,眼里跳動的火花好像都亮了幾分。她看見魚羈游不知何時解下兜帽露出的臉,半張埋在黑暗里,半張完美地詮釋了光與影。 魚羈游仍不動,麗娘大著膽子靠近他,“魚大俠,求您給麗娘一個機會……” 近了,更近了,麗娘臉上的神情逐漸由柔弱轉為驚喜,就在她伸出的手要觸碰到魚羈游的衣襟的前一刻—— “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我姓魚。”魚羈游聲音里帶了點困倦,打斷了眼前曖昧的氛圍,蹩腳的魅術立刻失去作用。 麗娘整個人僵在原地,強笑道:“是,是朝靈小姐告訴我的。”她都到魚羈游跟前了人還沒反應,不是已經惑住他了么?! “你想報答我?”魚羈游問。麗娘不是什么絕色,就是一般農家女中的那種清秀。 麗娘癡癡地打量魚羈游英俊的臉,感覺自己兩頰發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她闖蕩江湖十余年,所憑是一手魅術和自知之明——她從來不招惹那些看著就惹不起的男人。 一直都是她玩弄別人,可現在反而她才像中了魅術之人,忽然前所未有地為自己的容貌感到自卑。 這樣的男人要什么沒有?和他睡都是她賺了,魅術不起作用不是很正常?麗娘暗罵自己。 她調整了心態,換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麗娘自知配不上大俠,只是我們母女之恩……” “燕妮不是你的女兒。”魚羈游糾正道。她從來沒叫過麗娘“娘”,麗娘也不熟悉這么大的小女孩到底能不能自己吃飯。麗娘甚至不習慣漠北的食物,她甚至可能不是漠北之人。 麗娘的表情有些掛不住了,但還是強撐出一個驚訝的神情,“魚大俠明察秋毫,燕妮并非我的親生女兒,只是我們同病相憐,早已情同母女。”說罷,神色又感傷起來。 魚羈游沉默,認真的?恐怕張淼焱才會相信麗娘和燕妮是他主動買來的。 麗娘見魚羈游不理她,柔聲繼續道:“魚大俠,求您給麗娘一個服侍您的機會吧……” 還求什么長生,長生了就能遇到這種男人嗎?她現在只想和魚羈游一起退隱江湖,……啊,他和她的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想著想著,麗娘不禁羞紅了臉頰。 “我已經有愛人了。”魚羈游斷然拒絕。 “是朝靈小姐嗎?”麗娘急急道,仿佛失去了理智,“我愿意做小。” ……為什么對話發展成了這樣?魚羈游默默反省自己,他明明只是想問問麗娘來干嘛的。對方應該不是沖著他的臉來的,因為她明顯是看到他脫掉兜帽后才臨時起意的。 “你是為什么來的?”魚羈游放棄和麗娘爭論,干脆地問。他喜歡直接,而且總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您喜歡男孩還是女孩?”麗娘脫口而出。 魚羈游有點迷,這么入戲的嗎。如果不是真的他對魅術一竅不通,他都懷疑到底是誰給誰下的魅術了。 他已經放棄從麗娘那里問出點什么,轉而開始思考。唔,魅術,麗娘,李…… “你是‘李斷情’?”魚羈游問,他想了很久才從角落里翻出這個名字。 李斷情,一個不太入流的妖女,只愛勾搭有婦之夫,見過她的男人無不為她傾倒,以致妻離子散,而她卻悄然消失,繼續物色下一個目標。 魚羈游稍微警惕一點兒了,他剛才說到他有一個愛人,雖然他的愛人不是女子。 麗娘,也就是李斷情,在被一口叫出來歷后終于恢復了神智。她并不是那么出名,因此暗自心驚自己剛才的迷魂。 “魚羈游,你也知麗娘只愛……有婦之夫……何必對人家那么警惕……”李斷情尬笑著,柔軟的身軀在地上扭動著試圖站起。 她試圖進行自己之前的未竟之業——逃跑,她已經知道魚羈游有多危險。 其實她一開始就想逃跑。她本來相中了一個愣頭青想給魚羈游下套,結果那愣頭青的三個手下硬是讓她掙脫不來,這就夠倒霉的了;現在她好不容易尋到個機會逃走,哪知魚羈游感官這么敏銳,她只好硬著頭皮編起夜理由。 可想了半天,她好像也只會魅術,還被“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想走?”魚羈游制住李斷情,“先告訴我你為什么要來吧。” 李斷情被一根烏木筷子抵住喉嚨,終于徹底變了臉色。筷子……江湖赫赫有的神機門掌門、“毒劍夫婦”就是就是死于這種樣式的筷子之下。 她知道魚羈游也是從中原來的漠北,只是想試探一下,哪知道運氣太“好”,一下就尋到了正主頭上。 “我全都說。”李斷情臉色蒼白,不敢有任何動作,生怕激怒了魚羈游。“是為了《參華經》,我只是想找你打探消息。半多月前月亮泉和胡楊酒家的消息已經傳開,說是一名善使筷的劍客得到了。” 又是《參華經》,魚羈游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而且這個時間是不是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