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埋怨過后,他狀似隨意的問道,“你剛剛看三樓干什么呢?” “有人。”泰安頓了頓,在裴晟忍耐的面容里,將話填充完整,“三樓,有人,注視我。” 裴晟消化完這句話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說李泰安,你剛剛在底下露了這么一手,誰不看著你啊?” 泰安露出疑惑的表情,不過沒有反駁,只是默默的給他夾了幾筷子他喜歡的菜,然后將他面前動了一點點的魚端過來,用他練武練出來的眼力快速精準的挑魚刺。 而裴晟則一邊吃碗里泰安夾的菜,一邊伸筷子去夾泰安已經挑好的那邊魚rou,分外滿足的拍著胸口大方道,“吃吃吃,今晚爺請客,多吃點。” “嗯。”泰安眼神柔和的點頭。 酒樓頂樓,泰安進了裴晟的包廂后,就有一扇窗扉從內關上了。 老態龍鐘半白頭發的徐國公佝僂的坐在對面,低聲說道,“方才那個人就是蕭王的貼身護衛李泰安,傳聞他是馮子健的兒子,在黃莽的先鋒營一年,就憑借著斬殺的戎兵坐上百夫長的位置,他與同袍喜愛一黑一白的鐵甲,連馬匹都是一黑一白,兩人在邊關頗有威名,所有黑白雙鬼之稱。” “此番他隨大軍回城,他那同袍似乎是留在了滄州。” 徐國公說完問旁邊站著的人,“徐晉,你方才看了他的身法功夫,若你們對上,有幾分勝算?” 徐晉是徐國公圈養的私兵里功夫最好最忠心的那個。 徐晉沉默了一番,委婉的道,“單見他輕功與出劍速度,我遠不及也。” 徐國公點了點頭,讓徐晉上來給他倒了一杯茶,端起茶盞在鼻尖輕嗅了嗅,頭也不抬的問,“便是如此,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對面的人陰惻惻的笑了一聲,道,“十人不行便百人,百人不行便千人,莫非他還能以一當千不成?” 齊王拍了下桌面,恨聲道,“他再厲害又能如何?我只需叫人拖住他,然后擒賊擒王,直取葉煊首級便可。” “外公難道覺得,我此計不可?” 徐國公沉默著,長長嘆了口氣。 幾刻鐘后,裴晟喝醉了,醉眼朦朧的趴在窗沿,忽而看見一輛華貴的馬車駛遠,他歪了歪頭,一把拉住泰安的衣領,往馬車跑遠的地方指了指,笑著道,“你看那,那好像是徐、徐府的馬車誒……” 泰安拉住他滑下去的身子,再去看時,馬車早已經出了朱雀街了。 …… 謝玉舒從相府后門回來,先將玩累的封月送回院子里,青藍趕緊接過將小主子放到床上,封月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拍著被子,讓青藍把從外面帶來的所有東西都堆到床上,不放就不躺下睡覺。 那些東西都是謝玉舒猜燈謎得來的。他們走遍了四條街,幾乎把燈謎都猜遍了,得來的東西謝玉舒請了兩個挑夫都差點沒搬回來,偏偏封月喜歡的很,買的糕點吃食都送了人,這些猜燈謎得到的,怎么也不肯撒手。 眼眶紅紅奶著聲音祈求謝玉舒,“相爺相爺,我們都拿回去好不好嘛,月月一定一定會很珍惜很珍惜的,不會弄壞的,相爺,求求你了好不好……” 這小孩本來就精致漂亮,秋水一般的眸子水盈盈一片,不僅謝玉舒心頭軟了,那兩五大三粗的挑夫都覺得不能讓他失望。 筐子里塞得滿滿當當了,謝玉舒抱了一些,剩下的封月自動要求抱著,邁著小短腿艱難的跟,困得直打哈欠也沒有放棄。 封月讓人將那些東西鋪滿了床榻,直到實在放不下了,他才滿意的翻了個身,手腳并用的抱著滅了燭火的紅燈籠呼呼大睡了過去。 謝玉舒看著他閉上了眼睛,幾乎和葉煊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忍不住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 回到院子里,發現房間點了燭火,他驚訝又滿懷高興,小跑過去推開門,桌上放著大紅燈籠和兩盒脂膏,床榻整整齊齊空無一人。 “回去了?”謝玉舒有些失望,關了門上前拿起那些脂膏,一打開,清淡的香味撲鼻而來,有些醉人。 他用手揩了一些,脂膏剔透如乳水,在手背上一抹很快就軟軟膩膩的一片,泛著過于水潤的光澤。 謝玉舒總覺得,這脂膏似乎過于油膩了,抹在皮膚上很顯眼。 “喜歡嗎?”突然有聲音在頭頂問道,帶著意味不明的曖昧笑意道,“喜歡,今晚就用用。” 第53章 謝玉舒聽見聲音驚喜的抬頭, 一眼就看到了好整以暇坐在房梁之上的葉煊,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在的。 “在等我嗎?為什么不下來?”謝玉舒少有這樣不加掩飾的情緒,他頗有些無措的擺弄了下手里的脂膏, 道,“我看到只有這個, 還以為你走了。” 葉煊挑起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你想我走?” 謝玉舒搖頭, “宮中夜宴, 你是陛下,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那算什么夜宴, 我又算什么陛下。”葉煊縱身一躍,大紅的衣袍火焰一般的翻飛落下, 帶起一片炫目的色彩。 他落在謝玉舒面前,俯身去親他, 兩唇相接, 舌尖交纏, 謝玉舒一下子就藏到了葉煊口里的酒味,帶著點甜。 兩人交換了一個吻,葉煊抱著謝玉舒的腰,將頭埋在他肩窩, 好笑的說,“那些人根本不把我當回事兒,又怎會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