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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舒在內間書房里批閱奏章——皇帝一日日病的厲害,朝中又沒有太子,日常奏章都是由丞相先初閱挑揀,不重要的先處理批復,重要的再送進宮里——聽見門口的動靜,他抬頭,就見葉煊拿著幾根糖葫蘆進來了。 謝玉舒不免笑起來,“以前也不見你愛吃這個?!?/br> “邊關苦寒,待得久了,不愛吃的也饞。”葉煊剝開糖葫蘆上用來防灰防化的一層薄薄糖紙,遞到謝玉舒嘴邊。 謝玉舒咬了一個含在嘴里,頗有些理解的點了點頭,笑道,“我先前剛回來時也這樣,現在在京中待久了,反倒又念起慶州的大餅了。” “泰安會做,等他回來讓他做幾個切好了放盤子里,當零嘴吃?!比~煊也咬了一個,山楂外包裹的糖漿太甜了,他眉間細微的動了一下,很快就撫平了,手里剩下的那串糖葫蘆直接被謝玉舒拿了過去。 “不愛吃就別勉強了,給我吃吧,正好中和一下味道?!敝x玉舒說著對著面前厚厚的奏章嘆氣搖頭。 葉煊挑眉,前傾了一下身體托腮看著他,沒有去看奏章,問,“怎么了?什么事讓你這么愁?” “還能什么?立太子?!敝x玉舒道,“十本奏章七本是請立齊王為太子的,如今豫王之事剛結束,發配流放的官員尚未全部離京,就如此逼迫冒進……唉,明日早朝陛下又要發火了?!?/br> 葉煊看謝玉舒吃的差不多了,垂眸又剝了一根冰糖葫蘆遞過去,語氣平淡道,“四哥一脈官員素來都如此激進,你若嫌煩,我找人去把四哥打一頓——” “……倒也不必如此?!敝x玉舒頓了一下,扭頭仔仔細細看的將葉煊看了一遍。 葉煊注意到他的視線,眉頭一挑,直起背端正的坐著,為了讓他看清楚還站起身張開手轉了一圈。 謝玉舒看著他飛起來的衣擺忍不住笑出了聲。 葉煊看他一眼,“你笑什么?” “沒什么,只是想起愉悅之事?!敝x玉舒視線掃到謝玉舒的衣服下擺,越看越想笑,掩唇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的道,“我每回去哥哥家,小群主也愛這么轉圈,向我展示她穿的漂亮裙子。” 葉煊愣了一下,倏爾反應過來,一伸手將欲要跑走的謝玉舒抓進懷里箍著他的腰將他騰空抱起。 “好啊,玉舒你笑話我?!比~煊說著,眼睛一耷拉,擺出一副被欺凌的可憐模樣。 謝玉舒一巴掌蓋他臉上往外推了推,聲音里掩不住笑意,“都說了你這副樣子已經騙不到我了?!?/br> “快放我下去?!敝x玉舒雙手撐在少年寬闊的肩膀上。 葉煊仰頭看著他,忽而眼睛里閃過狡黠,將他往上一拋,在謝玉舒驚嚇的急促呼聲里,接住扛在肩上轉了一圈,壞心眼的笑道,“我偏不?!?/br> “葉煊!”謝玉舒受驚的抓住他的肩膀,直拍他背,“你快放我下來,不然我不客氣了?!?/br> “哦?小先生要罰我?那就試試?!比~煊抱著他的雙腿,低聲笑起來,胸腔震的嗡嗡的。 謝玉舒眼睛危險的瞇起,“你等著,我一定要在你臉上寫字?!?/br> 說著,搭在葉煊肩膀上的手突然用力一扯,葉煊猝不及防重心不穩的往旁邊摔去,空出一只手一把抓住沉重的桌腳,沒有真倒地上。 謝玉舒卻借機掙脫他,翻到他背上,企圖反制他,被葉煊扣住手腕,抓住肩膀按在地上,謝玉舒畢竟是武狀元,雖然不如葉煊在戰場上磨練出來的技巧純熟,但就這么束手就擒肯定不可能。 兩人在地面交了幾次手,謝玉舒逮著機會一把奪過桌上的毛筆,被葉煊重新抱住摔坐在椅子里,謝玉舒張腿跨坐在他腿上,一只手壓著他肩膀,一只手拿著毛病戳他臉上,留下一個淺色的印記。 兩人動作都停住,微微喘著氣,呼吸聲交融到一起。 謝玉舒玩鬧了這么一番,也跟個小孩子一樣露出得意的表情,“我贏了,我要拿你的臉當宣紙,在上面寫字。” 葉煊挑眉“哦”了一聲,饒有興趣的問,“那你打算寫什么?” “我臉就這么大,你便是用簪花小楷寫也寫不了多少?!?/br> “那我就扒開你衣服寫在你身上?!敝x玉舒說著,真抓著葉煊的衣領一扯。 刺啦——御用的布匹向來不夠堅韌,被這么一扯,就直接撕裂開,葉煊本來就在交手中亂了的衣襟更是大敞,露出少年常年習武健壯的胸膛。 謝玉舒整個人都愣住了,葉煊低頭看著大敞的胸口挑了挑眉,緩緩抬頭對上謝玉舒的懵掉的視線。 “你——” 砰!門被人從外面大力踹開,一身富家裝扮的紈绔少爺大大咧咧的背著手進來,嚷嚷道,“葉煊,裴小爺我來了,還不趕緊出來……來?!?/br> 四目相對,全場寂靜,氣氛詭異。 裴晟看著房間里的場景,見鬼一般的瞪圓了眼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這是要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謝玉舒臉色徒然漲紅,眼神閃爍連忙要起來,“不,裴六郎你誤會了……” 話還沒說完,手就被葉煊抓住按在他胸口,肌膚相觸,心臟蹦蹦跳動震得從手臂一直麻到心里,謝玉舒整個人都僵住了。 葉煊側頭瞇眼看著裴晟,眉頭挑了挑問,“你要繼續看?” 裴晟渾身一抖,當即捂著嘴驚駭的退出半步,泰安擋在他身前,面無表情的拉住兩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