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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塘的頭腦昏昏沉沉,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覺得霽長意似乎抬起頭來。 衍塘深吸一口氣,猛地扭過頭,用力喘了兩口氣,唇上的刺痛還在提醒剛才的事情。 “你瘋了!” 衍塘瞪著霽長意,吼道,卻因?yàn)閯偛诺挠H吻,聲音比平常更軟了幾分,沒有什么威懾力,倒像是在撒嬌。 霽長意的目光仿佛黏在了衍塘的身上,仿佛沒有注意到衍塘臉上的怒火,突然一把將衍塘攔腰抱起,然后將他的頭撓自己的懷里一按。 衍塘心驚,下意識的去阻攔,伸手一抓,在霽長意的臉上抓住了一個(gè)血痕,偏偏對方毫不在意,抬手,將衍塘的外袍扯下。 衍塘這回是真的驚嚇了,“你趕緊放開!霽長意!” 霽長意的目光卻只落在了少年精致的肩胛骨上的黑色紋路上。 “是你……” 霽長意伸手撫過這黑色的花紋,感覺到懷里的少年微微一顫,眼中滿是狂喜。 “真的是你。” 衍塘羞惱,“是我當(dāng)然是我!你……唔。” 衍塘的怒罵戛然而止,少年臉上通紅,瞪大眼睛,單手捂住自己的唇,滿臉不敢置信。 霽長意虔誠的親吻著這個(gè)紋路,溫柔到了極致。 衍塘死死捂著唇,渾身顫抖。 霽長意理了理少年的發(fā)絲,然后捧著衍塘的頭,讓他看著自己。 衍塘渾身沒了力氣,神情甚至有些恍惚。 霽長意看著衍塘,伸手拂去了少年眼角的淚水,“別哭。” “我不想看你哭。”霽長意說著,目光溫柔,“我回來了,你會好好的。” 衍塘臉上通紅,看著面前這雙猩紅的眼睛。 霽長意說的話他根本沒聽進(jìn)去,清醒一點(diǎn)過后,只想抬手一巴掌打過去,面前的人卻頭一歪,整個(gè)人倒在了他的懷里。 衍塘:“……” 這家伙!!! 周旁的鬼氣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已經(jīng)消失不見。 與之相反的,卻是霽長意的眉心,多了一條黑色的豎線,隨著呼吸,逐漸化開。 衍塘抬著的手是放下也不是,抬著也不是,最終只能恨恨的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腦勺上。 這回真是被占便宜占大發(fā)了! 衍塘咬牙切齒,將霽長意拖到了一旁,然后摸出了自己的命器小鏡子,看了看自己的嘴唇。 不僅腫了,還有一道口子在往外滲血。 衍塘正想要將鏡子收起來,卻又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衍塘頓時(shí)汗毛直立,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眼神,活像是—— 被欺負(fù)了一樣。 衍塘更氣了,走到了霽長意旁邊,踹了他一腳,這才跑到了一旁去整理衣冠了。 他暫時(shí)不想見到霽長意,于是便躲在了樹上,摳著樹皮,前前后后不知道罵了霽長意多久,這才回到正題上。 突破元嬰沒成功,反倒招來了這么濃烈的鬼氣。 這樣的鬼氣,只有鬼修突破才會有。 可是霽長意怎么會是鬼修,上一世,霽長意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 鬼氣…… 鬼修。 若是霽長意真的墮入了鬼道,那莫長山肯定容不下霽長意,或許凌陜還會擺出大義滅親的姿態(tài),親手殺了霽長意。 這絕對是凌陜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畢竟那人除了飛升,除了自己,從來沒有在意過其他人。 衍塘咬牙,想起了霽長意剛才的神態(tài),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 平日里的霽長意,雖然高傲,卻能讓人感覺到,他是一個(gè)人。 可是剛才的霽長意,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卻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壁壘。 仿佛是從遙遠(yuǎn)的地方,看向了自己。 帶著歲月感。 衍塘扯了扯自己的頭發(fā),腦子更亂了。 若是平日里的自己,或許還能找出什么線索,可是經(jīng)歷了剛才的事情,他心里也不平靜,實(shí)在是沉不下心來。 衍塘抬手觸了觸自己的唇,“嘶”的一聲,又忍不住罵了霽長意幾句。 衍塘瞪著下面沉睡的霽長意,氣憤,“你真是能給我找事。” 莫長山肯定是不能回去了,霽長意身上已經(jīng)帶上了鬼修的氣息,別說莫長山了,只要見到任何修道的人,都會招來殺身之禍。 對于鬼修,修道之人是不會管這人以前是什么人,是否有恩于自己。 他們只會殺之而后快。 衍塘神情凝重。 難道讓霽長意去鬼界? 這個(gè)想法只出現(xiàn)了一瞬,就被衍塘拋在了腦后。 他雖然沒有去過鬼界,卻也聽到過一些傳言。 那是一個(gè)比地獄還要可怕的地方。 永生永世都沒有光明的血腥之地。 衍塘想了半天,實(shí)在是沒想到什么后路,只能坐在樹杈上,晃著雙腿,心情惆悵。 天色黑了下來,霽長意還沒有清醒的跡象。 衍塘也不敢離開太遠(yuǎn),免得有人過來破了結(jié)界,看到霽長意這副模樣。 衍塘卻也不敢靠近霽長意,生怕這家伙突然間清醒,干出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明月攀升到了半空,樹上的樹葉都已經(jīng)枯黃凋落,光線倒是不錯(cuò),他一眼就能看到在地面沉睡的霽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