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福晉們挖的坑。
馬蓉潑辣大膽,做事有手段,跟前任大福晉截然不同的性格。再加上阿瑪是朝中的重臣,底氣十足。做福晉沒多久,便把大哥阿府上的七八個妾室收拾得服服帖帖。 最近這兩個多月只要是馬蓉出現的聚會,她就是眾福晉之首。不論什么話題,最終話題的走向,皆是由她來引導,并以她的觀點為準。 馬蓉一開口,吵吵嚷嚷的女人們,都老實地閉上了嘴巴。 因為知道說不過她啊,跟她爭論的時間越長,最后自己輸的越慘。指不定會被馬蓉盯上,被她使絆子。連一向囂張的張佳氏都怯她。 暖亭里,終于安靜了片刻,火爐子上“咕嘟咕嘟”的煮水聲,異常的響亮。 坐在東邊主位上的太子妃,呵呵笑了一聲,道:“大福晉說的是,我們這些皇家媳婦們,是外表看著光鮮。日子究竟是甜還是苦,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有句話怎么說……叫冷暖自知。” 蘇櫻看到她們一涌而來,就知道她們此行有目的。決不是如她們說的那樣,經久不見,甚是想念這個話由。 自己已經不是福晉,不是她們那個生活圈子里的人。 她們這是想干什么呢? 蘇櫻十分好奇。 聽到這里,覺察到這是要轉場,方才說親的事,要翻過去,開始正題了。這可不行,可不能白聽她們的風涼話。 蘇櫻看了一圈眾人,把目光落在神色不悅的張佳氏那里,笑吟吟道:“民女多謝側福晉關心,能與張佳側福晉成為親戚,是民女的榮幸。要不,明天就見見?約在香滿樓吧。”轉話又說,“他要是有空,今晚也行,也省得我多跑一趟。” 張佳氏就是隨口一說,進暖亭之前,還沒想到這事呢。 蘇櫻的話,讓她進退兩難。 急中生智,看向崔側妃,“崔jiejie是太子側妃,位份高過臣妾。臣妾不能搶到前頭去,讓堂兄先來。蘇櫻若是看上堂兄,就不用再看臣妾的表弟了。” 崔側妃也是湊熱鬧隨口一說,此時正為三福晉正室妾室的話煩著心呢。張佳氏把難題推給了她,心中更是煩躁。 皮笑rou不笑道:“說媒拉纖講究的是先來后到,跟位份有什么關系。還是先見表弟吧。” 巴爾珠爾厚著臉皮強留下來,是看這幫女子來者不善,怕蘇櫻吃了悶虧。聽到這里,發覺他是白擔心了。 蘇櫻面對她們的挑釁,絲毫不懼不說,還想反擊呢。 于是專心煮他的茶。 馬蓉對這些后宅女子們既心煩,又看不上眼。蘇櫻可是斗得過年羹堯的人,跟她硬碰硬,純粹是給自己找麻煩。 給她們個教訓也好,省得每次聚宴,個個都躍躍欲試想踩別人,辦別人的難看。 順便給蘇櫻出口氣。 此趟針對蘇櫻,她心里也有些內疚。畢竟來到這里之后,蘇櫻是對她最好的人。 馬蓉坐直了腰桿說:“既然話說出來了,蘇姑娘也樂意見見。好事趕巧又趕早,就今晚吧,兩個人一前一后,約在香滿樓。” 扭頭對跟著她的丫頭繡玉說:“去看看九爺來了沒有。來的話,給他說一聲,把最好的包房留兩個,一個記在張佳側福晉名下;一個記在崔側妃名下。” 頓了一下,又問:“還有誰給蘇姑娘介紹相親對象嗎?要見,一起都見見。” 真要去見,這事就鬧大了。說不定會傳到宮里。 她表弟才是個八品的小吏,在應天府擔著不起眼的差事。膝下還有個孩子。把他介紹給前福晉做相公,這不是顯得她看不出門眼高低嗎? 張佳氏急聲說:“大福晉,還是改日。我表弟不一定在家……” 崔氏也急急地說:“我堂兄也不一定在家。” 香滿樓現在有她的三成的股份,馬上到手的貴客,不能讓跑掉。再說,就這么算了,也太便宜她們了。 蘇櫻帶著不滿的表情,說:“張佳側福晉和崔側妃,你們剛才的話該不會是隨便說說吧?壓根就沒想著跟我介紹。即使我現在身份不如從前,你們也不能這么拿我尋樂子。” 馬蓉接話:“怎么會。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向來一言九鼎。就是以前沒跟表弟堂兄提過這事,現在說也不晚。”堵死了她們一條路。 掃了一眼張佳氏,又看向崔氏:“離開宴還早,要不你們現在去跟他們說?” 張佳氏是大阿哥的側福晉,受馬蓉的管制,吃過多次她的虧,不敢頂撞。只得咬牙站起了身。 崔氏是太子側妃,又是寵妃,還生了一兒一女。前兩年根本沒把太子妃放在眼里,這兩年好一些了,但偶爾還很囂張。她這樣的人,當然不會聽從一個福晉的話。 像沒聽見馬蓉說話一樣,坐著沒動。 蘇櫻厭倦了后宅的勾心斗角,知道誰跟她斗,就厭煩,就想上去狠踩她們幾下,踩的她們緩不過來氣,沒有力氣再斗。 此時看到爭斗轉了矛頭,暫時跟自己無關了。瞬間又覺得,女子斗起來,還怪有趣了。跟看戲文一樣。 坐在一旁,期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看馬蓉是怎么制服這個崔氏的。 她對馬蓉有信心。 馬蓉果然沒讓蘇櫻失望。 看向太子妃,嗔聲道:“太子妃娘娘是后宮之首,我們都聽娘娘的。娘娘,蘇姑娘雖然不是福晉了,沒法再跟我們稱姐妹,但她是我們的朋友。對她說出去的話,還沒轉臉,就出爾反爾。這樣不好吧?” 崔氏是太子妃眼中釘,看到她就渾身不舒服,正想把她打發走。 溫婉地笑道:“崔側妃去吧,我們雖是女子,也要一言九鼎。出爾反爾的話,以后再碰面,說話都沒底氣。也會被姐妹們小瞧看不起,抬不起頭上。” 待崔側妃憋著臉,極不情愿的離開后,太子妃把話題拉回到,此行的目的上來了。 她先是嘆了口氣,然后說:“蘇姑娘,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們這幫后宅女子,眼界也就這樣,整日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吵吵鬧鬧。” 又嘆了口氣,“沒辦法。整日足不出戶,見識少,心胸自然也就窄了。不像蘇姑娘見多識廣,人也比先前變大氣了不少。看著就讓人喜歡。” 馬蓉接過了話題:“在這里坐的都不是外人,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真是后悔嫁入了皇家。原來跟著蘇姑娘的日子多好。吃穿不愁,自由自在,哪里知道阿瑪找到了我。又強行安排了我的親事。” 三福晉附合道:“是啊,真羨慕櫻子,從我們這灘苦海里解脫了出去。” 五阿哥的福晉慧珠是個潑辣直爽性子,今日卻一直沒出聲。她成親的時候,蘇櫻已經住到了德水鎮。關于蘇櫻的是是非非,都是道聽途說。 她曾問過五阿哥,原來的四福晉是不是不招人喜歡。若不然,四阿哥怎么會嫌棄她。別人提到她,也沒人說她好話。 五阿哥說,別聽她們胡亂說。那是個好姑娘。和離的因由,肯定不是我們看到的這些表面原因。真實的原因,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沒人替她說話,一來是正室和妾室本身就是兩個陣營;二是蘇櫻在時的正室,現在只有太子妃和三福晉,她們兩個又各懷心思,不愿意替她說話。 五福晉問,她們有什么心思。 五阿哥懶懶地說,不知道。你少cao她們的心,有這閑功夫不如蹲墻根,去看螞蟻打架。 五福晉在她們斗嘴的時候,一直觀察著蘇櫻,觀察著這個據說被四阿哥嫌棄,被皇帝御賜和離,卻被自己男人贊賞的女子。 八福晉蘇燕沒有說話,也沒有看蘇櫻,一直安安靜靜地垂著眼皮喝茶。 她和蘇櫻是同歲的表姐妹,九歲之前,經常在一起玩兒。后來,蘇櫻做了九公主的陪讀,兩個人漸漸疏遠了。 再后來,蘇櫻成了親。成親后的蘇櫻,娘家都不常回,小時候的伙伴更是見的少。 十來年沒有來往,彼此間早已陌生。 何況朋友和親戚都是外人,妯娌們是要日常相處的。蘇燕覺得自己默不作聲,已經盡了朋友的道義。 馬蓉看五福晉和八福晉表現的不積極,只得自己再次說話:“今兒怎么沒見四福晉?最近和老四鬧別扭了?” 太子妃說:“聽說她身體不適,最近沒怎么出門。” 馬蓉笑道:“她該不會以為,蘇姑娘回來了,她的福晉之位保不住了,憂郁成疾吧?別人不了解,我是知道。蘇姑娘當初離府,不是頭腦一熱,是經過再三考慮的。 “即使老四沒有福晉,她也不會回來,何況老四已經有了福晉。她才不會趟這灘渾水。” “我最看不慣這種人,拿自己的心思去猜度別人。她當命一樣寶貝的東西,蘇姑娘壓根就不稀罕。” 蘇櫻暗嘆,不得不承認,她認識的女子中,最喜歡的還是馬蓉。沒有一般女子的小家子氣,不一門心思依靠男人。面對什么人都無所畏懼,什么話都敢說。 即使她為了自身的利益,離開了自己。依舊很喜歡她。 她的離開,只是追求更高的利益去了。追求利益本身沒有錯,人人都該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踩著別人,不擇手段的去追求,才是錯。 思及至此,蘇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兩年前,她和馬蓉、巧慧一起進京城,去詩雅閣那天。 馬蓉附耳對她說: 你跟四爺和好算了,跟他生個兒子。我們齊心協心把四爺推上太子之位。 等四爺做了皇帝,我們再把他干掉,讓你兒子當皇帝,你做皇太后垂簾聽政。 到時候讓我做你的女丞相,再賜我幾個小白臉捶背捏腿。 整個大清國,任由你我姐妹為所欲為。 就像唐朝時的武則天和上官婉兒。 到那時候,我們想要什么樣的男人,就有什么樣的男人,他們敢胡亂看別的女子,把他的眼珠子剜出來喂狗。 蘇櫻想到這些,心驚rou跳。 馬蓉不會真有這心思吧?難道真是想扶持大阿哥上位? 陷入沉思的蘇櫻,未聽見馬蓉后面說了什么。直到馬蓉輕叩了她面前的桌面,她才回過來神。 馬蓉對著她笑道:“蘇姑娘你說,我說的對不對?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說變臉就變臉,根本靠不住。能依靠的還是我們自己,就像你現在這樣。有朋友有事業,自由自在,過的多滋潤。才不會回這個勞什子的王府。” 蘇櫻怔怔了看了她片刻,緩聲說:“當心這些話傳出去。” 馬蓉哈哈笑了兩聲,道:“在坐的都是難姐難妹,都是是自己人,沒人會說。她們心里都在為我的話拍手叫好呢。你問問她們,哪個不后悔嫁到皇家里來了?哪個不羨慕你?” 門外的胤禛聽到這里,實在忍不住了,想推門進去。聽到巴爾珠爾慢悠悠地說:“小弟怎么在jiejie們的話里,聽出了不一樣的感受。” 暖亭大約有一大間房子那么大,正中央東西向擺了張長方型紅木桌。地上鋪著綠色氈毯,大家圍著桌子,席地而坐。 太子妃坐在最東的位置上,最西邊是火爐,巴爾珠爾坐在那里煮茶,其他人分坐在南北兩側。 蘇櫻坐在南邊從西數第一個位置,與巴爾珠爾相鄰。 她聽了巴爾珠爾的話后,好奇似的側歪著頭問:“你聽出了什么?” 巴爾珠爾:“我小妹最喜歡把我的東西占為已有,為了防止她打我心愛東西的主意,我往往把我最喜歡的東西,說得一文不值。” 蘇櫻接話道:“她中計了嗎?” 巴爾珠爾嘿嘿笑道:“每次都中計。” 馬蓉語氣不善地問:“小弟,你突然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巴爾珠爾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些什么,但明顯聽出來了。你們不想讓蘇姑娘和四王爺重歸于好……” “你胡說。”馬蓉打斷了他的話,“你這個臭男人,趕快滾出去。我們姐妹們難得聚在一起,說說心里話。哪里輪到你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