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添堵。
蘇櫻找年羹堯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向他討主意。 給別人添堵,找別人晦氣這事,對她來說小菜一碟,甚至不用動腦筋。前世里宅斗那些年,經常若無其事的把別人氣堵得吃不下飯。 她想向年羹堯打聽一下京城中的情況。 放著枕邊的四皇子不問,去問一個外人,擔心年羹堯多想。 待討論過那對狗男女的事后,蘇櫻關切地問:“來此地,跟家人通信了嗎?”又說:“這么遠的地方,家里人該擔心你了。” 年羹堯答:“昨日還收到京中朋友的來信。” 蘇櫻裝著隨口一問的樣子,道:“信中有說京城里發生什么有趣的事嗎?”又為打探別人信件的內容找了個理由,“今日是三月初九,時間過的真快,我們來這里將近兩個月了。有些想家。” 年羹堯收到了三封京城的來信。 都是走的兵部文書。 其中一封信是他阿瑪寫的,信中說萬歲爺賞了許多貴重的禮物,大部分放在他的房間里,給他留著。說得賞的次日,就有八戶權貴大家來向他提親,其中一家各方面皆是上乘,是難得一遇的好姻緣,就作主幫他應下了。已經過了小聘。 年羹堯當時看到這里,心中極是不滿,早就跟家人說過,他的婚事他自己做主。 往下看到有關姑娘的情況時,他不再腹誹,在心里默默認了。 此時面對蘇櫻,想到他阿瑪的信,年羹堯略有些不自在,先說了別的:“凌普下了獄,張三公子的父親暫時兼任內務府總管;張三公子搬去了您的莊子上,他說那里的差事有趣,不打算科考了。準備長期做下去。” “張二公子來了石涯山。” “明珠和高士奇跟隨萬歲爺一起出征了。” “太子和三阿哥共同監國,五阿哥和七阿哥隨軍營出征,八阿哥在御前......” 一直說不到她關心的事。蘇櫻只得插話:“有大王子的消息嗎?” 年羹堯遲疑了一下說:“聽張二公子說,封了一等侍衛。萬歲爺待他甚厚。準備等征討葛爾丹回來,給他賜婚。還說要從宗室之女里挑選。” 蘇櫻放下了心,她能趕在賜婚之前回去。到時候幫巴爾珠爾挑個好姑娘。那庶女堅決不能要。 又問:“朱家莊現在建的怎么樣?你有這方面的消息嗎?” 年羹堯說:“學堂建的差不多了,計劃的是三月十三開課。有不少詩雅軒的常客,準備過去免費當授課老師。” 蘇櫻很意外:“這么快啊!”又肯定地說,“詩雅軒的事,八成是三公子張羅的。” 年羹堯“嗯”了一聲后,說:“除了戴大人找的工匠之外,工部也派過去了三十多人。” 最后才說:“家父擅自給奴才說了一門親事,奴才還未來得及稟告四爺福晉。奴才的親事應由四爺和福晉作主,若是四爺福晉覺得不妥,等奴才回去,就想辦法推掉。” 前世里,年羹堯三十多歲才成親,娶的是明珠的孫女。聽說他娶親,是為了胤禛。想用自己的親事為胤禛另爭取一條路上的支持。 蘇櫻忍不住,問道:“誰家的姑娘?” 年羹堯說:“輔國公的女兒,名字叫蘇燕。” 蘇櫻怔了片刻道:“我小表妹呀!”又笑道:“她比我小了七天,我們倆個的名字,都是我大舅父取的。若不是庶女的身份受了限,京城第一才女的稱號,還不知道誰的呢。” 轉話說:“漢人嫡庶分明,在滿人家族里,嫡庶的差別不大。恭喜年公子,這是上上好的一門親事。” 年羹堯慌忙接話:“奴才也是庶出。” ...... 這日,胤禛原計劃的是去距銀川六十里外的黃莊看林場,收木材。運送軍糧,糧食本身重要,運送使用的車輛也同樣重要。 走了一半,又調轉馬頭回城。 大意了。 應該陪他福晉三天。 尋常人成親還有半月的婚假呢。 他這也算是一次小成親。 回到西門客棧,留守的侍衛說:“福晉一早便出去了。” 胤禛問:“有說去哪里嗎?” 侍衛答:“沒說。” 胤禛下令:“留二十個人,別的都去街上找,找到福晉讓她回來,就說我有急事找她。” ...... 蘇櫻從年羹堯那里離開后,去了河川鎮。 此趟極是順利,沒入鎮子,便遇到了佟科多和李四兒。 兩個人坐在荷塘的小船上,釣魚烤魚吃。蘇櫻看到他們時,李四兒正在喂佟科多剔了骨的魚rou。 之所以她知道剔了骨,是因為她上船之后,李四兒把魚rou仔細的剔了骨,然后放在佟科多面前。 “福晉有事嗎?”李四兒問。 蘇櫻笑道:“最近在城里逛得膩歪,聽說這里有荷塘,就來看看。真巧,遇到了你們。”一半是真話,她在大路上遠遠看到荷塘,讓車夫調了馬頭來的。 銀川這地方,大片的荷塘比較少見。 李四兒接話:“不巧,我們來了大半天,正準備走。”此時李四兒不想跟蘇櫻多說話。原以為她是恩人,沒料到竟是惡人。權貴之家,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蘇櫻裝著不明白李四兒對她的敵意,好奇似地問:“你們要去哪里玩兒?也帶上我吧?我家四爺就是個工作狂,整日在外面忙得水都顧不上喝,一回到客棧就抱著茶水猛灌。這樣的人,別指望能陪我玩一小會兒。” 佟科多聽了這番話,心里極不舒服,就好像活兒都是胤禛干的,他就只顧著玩兒了。 周知府那事,明明是自己先發現的端倪,結果為別人做了嫁衣,讓別人立了大功。 四皇子在拉攏人心方面,可真會玩陰的。 把功勞全部推給年羹堯,讓這里的人無話可說。四皇子都沒搶功呢,別人怎么搶? 京城那邊更是對他有利,估計詩雅軒那幫年輕人,人人都在夸四皇子好,四皇子海量,人人都想追隨他。 年羹堯算個屁啊!別人都會想,沒有他主子總體籌劃,他立個屁功啊! 佟科多越想越氣,沒等李四兒接話,他便站起了身,“我們走了,另找別的樂子去。不打擾四福晉的雅興。” 蘇櫻笑呵呵道:“舅舅的言行還是要注意一點。有些人嘴巴長,愛胡亂說話。回京城后,萬一有人說佟大人在銀川時,啥都沒干,每日帶著小妾游山玩水,這就不好了。萬歲爺對這份差事極為重視,怕這邊的人手不夠,又特意派了我家四爺前來。” 這番話說得,兩個人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李四兒氣的是蘇櫻稱她為妾室。她在京城里是妾室,可在這里不是。在這里,她是佟科多的女人。別人都稱呼她小嫂子。 如果說佟科多方才只是生氣,那現在氣的要爆炸。她話里是什么意思?明顯是說他做事萬歲爺不放心,又派了人嘛。 這個狗屁的四皇子,算什么東西!也只有他阿瑪這樣什么情況都考慮在內的人,才會注意到一個一無是處的普通皇子。 四年前,自己就憑著自己的本勢,做了宮中的一等侍衛。 佟科多冷著聲音說:“從今天起,我就什么都不干了,天天陪我家小四兒。我看誰敢說什么。誰敢亂說話,我把他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蘇櫻急忙說:“武將出身的人,就是不一樣。舅舅這樣的才是男兒本色,根本不把那些蠅營狗茍的東西們放在眼里。” 立馬又說:“把你們的魚鉤借我用用吧?” 兩個人都不想把東西借給她,但一時間又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拒絕。 只得借了。 佟科多和李四兒一起去鎮子里找茶棚喝茶時,越想越不對勁。四福晉那個黃毛丫頭是在對他耍心眼啊! 他要是以后什么都不干,難免會落別人口舌;要是自此不帶著小四兒了,嫌得他很膿包似的,別人一句閑話都聳。 進退不是。 給我添堵是吧?我讓你們領教一下什么才叫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