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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他手下一頓,為何義父要學沈恩人的字?難道恩人有難? …… 京畿城墻邊駐地,付尚書箭袖輕裘衣,一只手提著把孩兒臂粗的長弓如若無物,他從箭筒里抽出一支白羽箭,撥弓一射,羽箭如長虹飛出直中紅心,場下一片叫好,他輕甩了下手,轉了轉脖子,又連取三支白羽,一齊發出,只見那箭像是被急風漩渦吸去,咻的一聲,竟將那靶心戳出個洞來。 將士紛紛起身贊嘆,“付將軍幾年沒帶兵,神姿依舊讓我等欣羨往之啊……” 付鎮中拱手,而后端起桌上酒,“頗有生疏,讓弟兄們見笑了。” “將軍可真的要羞煞我們了,但凡秋狝哪一年的魁首不是將軍,我等絞盡腦汁、勤學苦練都追不上個影兒。” 付鎮中長臂搭他的肩,一同望著場下獵獵旗幟飲酒,過一會閑話道:“這京畿邊防近來可還安寧?” 那將士愁起了八字眉,“別提了,不知哪里竄出來一堆打西南來的韃靼,成日夜的冒充普通商賈潛入京中,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付鎮中眉頭一緊,“韃靼?可有抓幾個?” 將士跟了他多年,知他是好奇了,便拍手著人帶了上來。 付鎮中問:“西南路遠,你們怎跑到天子腳下了!” 兩個韃靼穿的衣衫襤褸,打著抖說:“誰還敢留在那破地方,一蕭一付兩隊重兵,見著我們韃靼就往死里打,尤其是那蕭旗的,打起人來神出鬼沒,連個石頭都能被他們變出幻境來,聽說那蕭家軍都死了,一路追著我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鬼……” “一路追著?”付鎮中問:“最近一次哪里追的你們?” 韃靼想了想,“長州……” 將士奇怪,“長州不是靠近盛京圍場了?怎么會有蕭家軍?” 付鎮中眸深似海,“是啊……怎會有蕭家軍?副將!派……” 一底下小將笑道:“將軍貴人多忘事!那盛京不是廢了么,便把西南那幫老弱病殘的蕭家軍趕過去了,現在都值守哪里呢……閑的無聊,便只能欺負欺負,這些可憐韃靼了……” 付鎮中心里不安的說:“原是如此么……” “將軍,城內有一人號稱是國子監祭酒求見將軍。”一守備道。 “他怎么來這兒了,傳上來。” 文通見四處如此多人,躬身道,“將軍是否尋個僻靜處?” 付鎮中擺手,“都是自家兄弟,說吧。” 文通便覺有些話不能言,況且他也沒有實證,連付尚書也不定會信他。他想了想道:“我有一計能逼出沈少卿手中賬本。” “說來聽聽。” 文通說:“我在沈少卿處發現一聯系暗衛的暗語,以黃隼之音為號,但以我對沈少卿了解,他行事謹慎入微,不可能讓我尋到把柄,我懷疑他有意引誘于我。” 付鎮中沉眉,“你可知此話深意有多重?他若是故意,那便是故意逼我等狗急跳墻,使社稷動蕩!他不想活了么!” 文通忽然注意到地上跪著的兩個人,他詫異道:“京中怎有韃靼?” 一守備與他解釋了一番,文通心下更是篤定三分。 他道:“付尚書要不要與下官打個賭,賭贏了,尚書能得賬本,也能識破沈少卿陰謀。賭輸了,下官一力擔之,生死由命。” 付鎮中皺眉,“怎么賭。” “京中韃靼作祟,城中守備軍歷來奉圣逾驅趕絞殺異賊,請大人給我一支兵。” …… “大人,假賬本已制好,可要明日送府?”述懷問。 沈是擺手,“本想用賬本迷惑他們幾日,讓盛京圍場那邊神不知鬼不覺的抵京,如今看來是不行了。” “為何?” “你可知他邀我明日過府一敘?”沈是道。 述懷驚道:“他不取賬本了么?” 沈是眉尖一蹙,“事出蹊蹺,我恐他猜到了什么……” “怎會?我們行事絕無半分遺漏。”述懷道。 “有時候靈機一現的猜測,才讓人恐懼。”沈是道:“上次我說黃隼里肯定有jian細后,你將真賬本藏去了何處?” 述懷從厚重的衣袍中取出,“下官不敢離身。” 沈是說:“身上更不安全,你……未妨橫生枝節,你直接交給圣上吧。” 述懷道:“入了宮不是瞞不住呂安?” “無礙,左右不過這幾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保護賬本安全,方最要緊。若是丟了賬本,付柳按兵不動,你我便是師出無名了……” 屋外忽然傳來兵甲之聲,沈是眸光一冽,忙拉開窗對述懷道:“走!” 卻見文通帶著一隊兵馬將沈府圍的密不透風,往城墻一看,竟還有弓箭手匍匐著。 沈是道:“文大人,京城動用兵隊,你不怕株連九族嗎!” “怕。”文通道:“但眼下不攔,只怕我這九族株定了。” 文通招手,所有沈府家丁都被押了上來,里頭自然也有逃不掉的述懷。 沈是心下一沉。 一守備軍拎著兩個頭破血流的韃靼丟到了堂中,“大人尋到了!” 文通道:“沈大人,京畿城防守備軍收風,說城中有外敵潛入,不知你這為何有韃靼窩藏?是毫不知情,還是蓄意通敵呢?” 沈是磨牙,“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