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頁
沈是好奇向前,參與了進(jìn)來。 他性格溫潤,不擺架子,眾人也不怕他,繼續(xù)往下議論起來。 還有人怕他聽不前因后果,特地解釋道,“順天府昨夜寅時發(fā)現(xiàn)了于城北鬧市處,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大人猜猜是誰?” 沈是隱隱不安,對方這樣問他,便足以說明此人與他有關(guān)…… “能在皇城腳下,被如此明目張膽殺害,此人不是被尋仇,便是被滅口,若還與我有關(guān)……”沈是顫聲說,“莫不是蕭……” “大人真是聰明絕頂,一猜就中!” 那人一拍手,欽佩道:“此人正是狀告蕭將軍之人,新晉禮部員外郎封白衣。” 沈是吃驚,封白衣? 眾人又議論起來。 “蕭將軍擁立者諸多,照我說,他便是積怨太重,被人害了!” “不對不對,你看他能進(jìn)慶功宴,定是有背后推手,想來是怕東窗事發(fā),被滅口了!” 究竟誰會動封白衣? 蕭將軍已死,西南又戰(zhàn)亂,便是封白衣跳出來說一切皆是收付鎮(zhèn)中指使,圣上也不敢動付鎮(zhèn)中。 難道是文通?不對,大考在際,若攤上此事,他才真是得不償失了。 侯爺便更不可能了,封白衣是他的人,又將他完全剝離出此事,他何必多此一舉…… 除非,有人同他一樣認(rèn)出了應(yīng)長望,為保護(hù)應(yīng)長望不惜痛下殺手…… 是誰? 沈是心中實在掛念此事,若是保護(hù)還好,若是蓄意引導(dǎo),只怕應(yīng)長望被帶入歧途。 他怕國子監(jiān)大考出事,便入宮托了曾救他的福順,替他揭榜之時,看一眼應(yīng)長望名次。 福順受他恩惠多了,只是看又不是改,這點小事馬上便應(yīng)下了。 …… 正值午時,酷暑炎熱,京城的街上幾乎尋不到半個人影,唯有貢院還在頂著火爐似的溫度,一刻不停地為考生修繕著場所。 猛烈的太陽將貢院曬的發(fā)焦發(fā)燙,負(fù)責(zé)修繕的木工,剛爬上寫著“天開文運”四字的牌匾上,便熱的不行,將短打上衣脫了去罩在頭上抵擋太陽。 號房的考棚上趴著搭瓦的熟手,他像被困在蒸籠里一樣滿頭大汗,但他不得不聚精會神的搭著瓦片,咸濕的汗水讓睜不開眼睛,只能勉勵擠出一個小縫來維持修補。 “砰。”一聲巨響。 有的人以為是曬得耳鳴了,有的人以為是又有人中暑摔到了。 但無論是哪一種,眾人都已習(xí)以為常,連眼神都沒有給聲源處分去分毫。 左右伺候的小廝立即抬著竹制的擔(dān)架上來,扛著暈倒的人,去臨建的太醫(yī)署了。 “二十一號房,毛筆已分叉,不便書寫,換了它。”文通拿著可以擰水的巾帕,繞著全臉及脖子擦了一遍,他皮膚被曬得通紅,不停喘著粗氣。 隨行的官吏擔(dān)心的勸道:“大人身為主考官,事物繁多,何必頂著鼎盛日頭,每日來做巡房這樣的小事,為難貴體。” “數(shù)九寒天秉燭苦讀,三伏暑熱懸梁刺股。讀書人十年磨一劍,此間辛酸苦楚,非常人之所忍。如今霜刃出銷,若因你我之失,豁口折鋒,豈非千古罪人?” 官吏拱手作揖以示嘆服,“文大人推己及人,求賢若渴,憐才惜才之心,實屬天下學(xué)子之幸。” 文通回禮。 然后抬頭看了眼貢院,他終于拔劍出銷,亮出了屬于他的光芒。 這是他的國子監(jiān),選拔出來的都是屬于他的門生。 此后枝繁葉茂,桃李天下,他會不會也有朝一日能成為宋閣老那樣的人物,于百姓有福,于社稷有益,受萬人敬仰…… “文大人,順天府知府請見。”一小廝跑來道。 文通不解,他和順天府沒有交集,尋他作何事? 貢院是禁地,文通匆匆行至門外,見知府帶著一青衣俊朗少年在刻著“明德歸厚”的黑紫檀門柱旁。 他先行致歉,知府連忙說,“使不得,文大人cao持大考之事,勞苦功高,下官若不是因案情嚴(yán)重,定不敢來驚擾大人。” 文通:“還請知府大人明示。” 知府說:“昨夜寅時,禮部員外郎封白衣遭jian人所害,有人向下官透露,說昨夜曾見大人與封白衣一同載酒而歸,可有此事?” 文通面色一變,封白衣死了?因蕭將軍之事嗎? 卸磨殺驢?如此他會不會也有危險? 應(yīng)長望昨夜跟了他一宿,自然知道不是他動的手,可見他這幅神色變化,心下便將他和謀害自己父親的人畫上了勾。 否則文大人心虛什么? “確有此事。”文通反應(yīng)迅速的說:“但亥時我們便已各自離去,封大人身死之時,我已在家中,知府若是不信,可以去問我府內(nèi)人士。” 知府并沒有實證,哪里敢在大考之際去動主考官。 他說:“豈敢豈敢,文大人以德聞名,下官今日不過是行順天府章程,還望大人海涵。” “大人客氣,分內(nèi)之事罷了。” 文通見知府躬身相拜,行告退之意,他正欲回禮,只見后面的少年人手中露出了一截流蘇——冉娘所作的流蘇…… 文通瞪大了眼,若于此時陷入命案,他的青云夢可算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他急切上前一步,扶起知府大人問道:“我觀這位少年氣度不凡,不知是何人士?可有參加此次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