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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觀那人神情估計是字也不認得。 柳長澤…… 沈是有點無奈,他忽然聞到了一陣菜香,他看了眼地上的狼藉,心生一計,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是好過不用…… 如此,不管那人送什么,沈是都過去一手挑翻。 整個屋內一陣飯餿味和俗香摻和一塊,讓人幾欲窒息。 但沈是很淡定,拿紗幔裹在了臉上,波瀾不驚。 時隔兩日,沈是又累又餓又困的想,上輩子都沒學言官絕食上諫過,這輩子竟然被柳長澤逼到絕食。 若是柳長澤再不來,可能就要收尸了。 直到夜里,沈是強撐著精神躺在床上偽裝沉睡,太久的缺水和絕食讓他幾乎失去了敏銳性。 他聽見窸窸窣窣的動靜,無聲的笑了下。 他沒有睜眼,有人將他裹上薄衾,遮住身上的囚服,抱了出去。 夜里的青樓是最熱鬧的時分,柳長澤漠然的將沈是的臉壓向自己懷中,不讓別人窺見分毫。 沈是自他懷中睜眼,聽著他胸膛有力又規律的跳動聲,漸漸失去了意識。 有水自他唇邊潤過,他立馬就醒了,生理上的缺水讓他不自覺的需要更多。 柳長澤見他醒了,直接拿杯子對著他嘴胡灌,濺的他滿臉都是,他掙扎的摸了兩把,“侯、侯爺……我自己來……” 聲音干澀的難聽。 沈是想把自己舌頭給咬斷,真是毫不美好的重逢。 柳長澤看他無礙,便去拉開了門,幾個婢女魚貫而入,而柳長澤卻要走了。 沈是立馬從床上跳了起來,“侯爺別走……” 嗓子像被馬車碾過一樣的疼。 而且難聽。 柳長澤不該理的,卻還是停下了腳。 沈是搶過婢女手中的茶壺,這種時候來竟還要倒至杯中,一杯接著一杯的飲,喉結不安分的上下滾動。 然后他看見杯中自己的倒影…… 丑的人神共憤,滿臉的麻子,還有一條奇粗無比的眉毛,若不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還沒變,沈是恐怕以為自己又重生了一次。 怪不得柳長澤敢放人進來伺候他…… 沈是喘順一口氣,他實在不愿以這幅尊容面對柳長澤,于是低垂著頭,說,“侯爺,我知道賬本下落……” 柳長澤毫無感情的看著他,“說。” “我要先見一面虞書遠。” 柳長澤反手給了沈是一個耳光。 這力度很大,透過假面都泛出紅來。 “沈是,我對你的容忍已經到了至極。” 周遭的人看這個氣氛,早已識趣的退了出去。 沈是被打的眼冒金星,他多日坐牢和絕食,身子早是風一吹便倒了,他步履輕浮的向旁退了兩步,甩了下頭,精神了些,而后用手擦去嘴邊血跡。 他說,“侯爺要如何懲治我都行,請讓我見虞書遠一面。” 柳長澤逼近他,“見面,好讓宋閣老救你嗎?” 沈是震驚的看著他。 “霞紅櫻落,芭蕉透綠。”柳長澤扯住他襟口,“你想不到吧?虞書遠得知你身死,竟留此語傳書宋閣老,然后獨自赴霞山,放火燒死孟洋,取得賬本送至內閣。” “與此同時,文舍人上書私鹽之計,深受榮恩,帶兵捉拿孟洋,卻這么巧……”柳長澤將他半身提起,逼他抬頭注視“這么巧!柳彌已進宮上諫孟府所有罪證!” 最知曉孟洋腌臜事的,不是柳長澤,而是柳家。 唯一能將柳長澤剝離此次事件的,也只有柳家。 柳長澤咬牙,“你還真是好本事,新黨舊黨一個不落的賣好。” 只有他白白為人做了嫁衣。 第98章 駱駝 這的確是沈是要的結果。 但不對。 沈是在聽到第一句虞書遠留書“霞紅櫻落,芭蕉透綠”的時候,他的腦子就亂似一團麻。 孟洋不可能害虞書遠,他只要不寫休書,論罪株連九族時,虞書遠都難逃死劫。 既然寫了,又為何要將虞書遠推到風口浪尖上…… 柳長澤氣極的甩開了他,沈是撞到墻上,無力的坐了下來。 柳長澤居高臨下看著他,冷嗤一聲,“收起你的心思,閣老府護不住你,也護不住虞書遠。” 柳長澤要做什么?! 他來不及思考,連忙跪了下來朝柳長澤磕頭,“所有事情皆是我一人所為,虞書遠毫不知情!” “東窗事發才認罪,太、遲、了。” 柳長澤頭也不回的往外走,沈是膝行追上,抱住了他腿,哀求道,“侯爺放過她……放過她……” 沈是虛弱的身體里力氣小的可憐,柳長澤抬腿便走,他也無法阻攔,怎么辦……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侯爺!”沈是朝柳長澤背影喊道,“賬本是假的!” 他想起孟洋說的“報恩”。 孟洋報的恩不是答案,而是提醒。 只是他被關了三日,與世隔絕,否則應該是來得及阻止的。 柳長澤腳步微頓,他面色沉了下來。 沈是邊想邊說道,“孟洋不會害虞書遠,他故意給假賬本是想將幕后的人一網打盡,糟了,內閣要出事!!!” 奉安有危險! 若是寫了滿朝文武貪污受賄的賬本是假的,尋不到鐵證,那由內閣傳上去的這本書,就是詆毀,是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