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抑郁癥患者進入恐怖游戲_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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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發(fā)不再順滑,凌亂干枯如稻草,她的眼睛不再明亮,眼白渾濁似魚目,她的皮膚不再緊致,松弛蒼老比雞皮。 她呆愣了一下,對著鏡子揮了揮手,似乎在確定鏡子里的人是不是是自己。然后她仿佛不相信似地尖叫一聲,再次打掉了鏡子。 她呆愣愣地回到臥室,命令侍衛(wèi)們拆除掉臥室里所有可以反光的東西,甚至包括那些锃亮的地板。 她拉上厚實的窗簾,把自己關進黑暗的囚籠里。 她沒有節(jié)制地使用水蛭和砒霜,用沉重且不透光的首飾限制過量服用砒霜導致的雙臂顫抖。 直到某一日一個看不清容貌的侍女打了一盆水服侍王后,趁王后不注意時拉開了窗簾。 王后看到了水盆里的自己。枯槁,慘白。 王后瘋了。 侍女抬起頭,露出了一個笑。 她有一張東方面孔,靈秀美麗,這是她在鏡子里畫了幾年的成果。 她曾經(jīng)仔細修正那柳眉杏眼,那一點一點唇色以及嘴角的弧度,甚至是那眼瞳里恰到好處的風情,以及鹿一樣的單純無辜。 誰叫她之前沒有這位異世的王后好看呢。 ──永遠不要低估任何雌性生物對于美貌的偏執(zhí)及嫉妒,無論那些生物是人是鬼,在哪個地域。 看不慣一個比自己美麗的女人,是多么合情合理、理所當然的心態(tài)。 所以她用大量的時間,用畫筆一筆一畫描摹出最美麗的臉,只是為了挫掉那個高傲的如罌粟花般的王后的銳氣。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王后都是瘋子。 王后瘋了,所以她不知道她其實還是盛年模樣,像火一樣,又頹廢地綻放到荼靡。 王后是美的。 畫皮鬼笑得開心。 鏡子和光都會騙人。 清晨的花瓣掛著晨露,小鳥在枝頭喧囂,吵醒了睡在路邊的旅人。 他睜開眼睛,睫毛都仿佛掛了一層霜。 路邊的鳶尾花和鈴蘭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問旅人從哪里來。 旅人理了理黑色的風衣和斗篷,掬了一捧溪水讓自己清醒。 他露出一個精致溫柔的微笑,對那些花朵們說:“我從另一座城市來,走過了幾個晝夜晨昏。” 花兒們便搖著葉子,用夸張的詠嘆調(diào)表達對旅人可以跋山涉水的雙腳的羨慕。 “你看看水里的魚兒,天上的小鳥,”她們?nèi)氯拢斑€有你們?nèi)祟悾銈兌际亲杂傻模《覀冞@群小可憐,只能囿于幾寸土地,和那群高大的灌木爭奪陽光!” 旅人安撫地摸著它們的葉子,依舊溫柔:“沒有什么是絕對自由的,你們囿于土地,可憐一點兒的受困于花盆;鳥兒囿于天空,可憐一點兒的受困于鳥籠;魚兒囿于汪洋,可憐一點兒的受困于魚缸……而可憐可悲的人類呢?他們囿于物欲、囿于愛情,最最可怕的是,他們囿于自由本身。” “囿于自由本身?”這群嬌艷的花朵,可不懂這種高深的問題,她們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這是一件足夠幸福的事。 她們很快就拋棄了這個問題,挺直了腰想要沐浴更多的陽光。 她們是快樂的。 她們無比快活地問這個晚上睡在她們身邊的旅人的旅途見聞。 “我穿過一片大森林,”旅人說,“對,就是這兩個城市交界處的大森林。” “我碰到了許許多多神奇的事情,比如說森林深處有一座城堡,可怕的是那個城堡外全是荊棘與白骨,還有來不及被荊棘吸收掉的腐尸,簡直就像人間煉獄……” “那些化成骨頭的人都是想要進入城堡的人嗎?” “當然,”旅人回答,“因為城堡里沉睡了一位嬌艷的公主殿下。” 花兒們開始驚嘆,她們不能移動,只能靠來來往往的小鳥與行人來告訴她們這片土地外面的事情,沒有多少了解這些故事的渠道。 幸虧這次遇到了這位溫柔又好心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