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準備怎么安排她?把她安排到地下去和朵朵見面嗎? 白婉婷走了,林蘇坐在床上死死的盯著言恒澈。 言恒澈先是叫來下人把打碎的玻璃杯收拾了,然后又讓保姆端著準備好的飯菜上來。 “別盯著我看了,吃飯吧。” 保姆燉了雞湯,又炒了幾個小青菜,滋補不油膩的菜色非常適合林蘇養身體,然而林蘇看著這些卻一點食欲也沒有,反而是有些膽怯。 她不敢吃,天知道這些飯菜里面有沒有加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他,他們一個個的都巴不得她死。 林蘇別過頭去:“我不吃。” 言恒澈皺眉;“你想好了再說話。” 林蘇閉上眼,這樣眼淚才不會不受控制的從她的眼眶中滑落下來。 “言恒澈,我們離婚吧,也許一開始,我嫁給你就是錯的。” 如果不嫁給他,就不會生下朵朵,也不會有后面一連串的事情。 如今才道當時錯,竟然已是步步錯! 言恒澈的眼睛頓時瞇成危險的一條縫:“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林蘇深吸一口氣,努力的控制著自己顫抖的聲線:“我說我們離婚吧,興許一開始我嫁給你就是錯的,我錯了,我們彼此放過吧,算我求你。” 言恒澈的呼吸有一瞬間的紊亂。 這是林蘇第三次和他說離婚了,她就那么想從他的身邊逃開? “我說過,你想都別想!” 林蘇本來想好好和言恒澈說的,這兩天哭的聲嘶力竭,她的嗓子好痛,可聽到言恒澈這樣說,她還是忍不住大吼出來。 “你還要我怎么樣?言希沒了,朵朵沒了,還要怎樣你才能放過我?” 他們這一段孽緣,到底要搭上多少條人命才算完。 聽到言希的名字,言恒澈怒火中燒,他一把掀翻了床上的小飯桌,狠狠的將林蘇按在床上。 “你終于承認了,你喜歡的人是言希,言希死了你很難過是不是?!” 林蘇呆呆的看著言恒澈,看著他眼神中滔天的怒火,卻不知這怒火何來,他不是喜歡白婉婷嗎?不是一直將她看做是累贅嗎?那她喜歡誰,又有什么關系?還是說,這是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 他可以不愛她,輕賤她,連帶著討厭她為他生的孩子,卻要求她滿心滿眼的只有他。 憑什么?! 屈辱,傷心,種種情緒在一瞬間涌上林蘇的心頭,她脫口而出:“對!我就是喜歡言希,那又怎么樣?” 最起碼言希能沖進火里救她的性命,而眼前她愛了這么多年的人,卻心心念念的盼著她死! 言恒澈一拳朝著林蘇揮了過去。 林蘇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她對他,終究是無所期待了,打就打吧,心死到一定程度,再壞都無所謂了。 然而言恒澈的拳頭并沒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打在了她身邊的床單上,床板被言恒澈捶的咚的一聲。 緊接著,他冷若冰霜的開口:“你以為朵朵沒了你就能脫身了?告訴你,沒那么容易。” 就算是沒了孩子沒了牽絆,他也絕對不會放她從身邊離開! 可這話聽在林蘇的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層意思。 她睜開眼睛,眼神麻木的看著言恒澈,忽然癡癡的笑了起來。 言恒澈啊言恒澈,原來單單是我愿意離開你同意離開你都不夠,你對我,竟然是要趕盡殺絕。 第9章 囚禁 言恒澈被林蘇氣的不輕,再在林蘇的身邊多呆上一會他都擔心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深吸一口氣,他站起身叫來保姆。 “吳媽,我好幾天沒去公司了,公司那邊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她精神不太好,你好好看著她,別讓她出去。” 吳媽看了一眼林蘇:“好的言先生,我一定看住夫人。” 林蘇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對著言恒澈的背影喊道:“言恒澈,你沒權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他讓吳媽看著她,那和軟禁她又有什么分別? 言恒澈對林蘇反抗的聲音置若罔聞,走的頭也不回。 林蘇赤腳下地還想追上去,一腳踩在破碎的碗碟上面。 劇痛傳來,她的腳掌被碎瓷片給扎破了,疼的她跌坐在地上,大腿小腿上沾滿了油污。 狼狽無助的感覺一點點將她侵占,林蘇捂著臉嗚嗚的哭起來。 吳媽蹲在林蘇的身邊輕聲說道:“您現在不出去也好,趕緊起來去洗洗澡吧,洗干凈了還可以去小姐生前的房間看看。” 吳媽一句話提醒了林蘇。 是啊,朵朵的房間還在,那里面還有那么多朵朵用過的東西,她再也見不到朵朵了,卻還可以看到朵朵生前用過的東西。 林蘇趕緊把自己洗干凈了就一頭扎進了朵朵的房間里。 朵朵的房間還是從前的樣子,正中間擺著一張小床,四周鋪滿了粉紅色的地毯,地毯上還零散的擺放著幾個布娃娃。 房間的一角放著朵朵小時候睡過的嬰兒床。 林蘇哭的眼睛都痛了,卻還是坐在朵朵的床邊仔仔細細的撫摸著朵朵的床單被罩,將臉埋在床單被罩里面,隱隱約約的好像還能聞到朵朵奶奶的體香。 林蘇閉上眼睛,淚水肆意浸透朵朵的被子。 眼前卻清晰的浮現出曾經在這個屋子里的種種回憶。 “mama,朵朵的小床太小了。” “小嗎?朵朵睡起來剛剛好呀。” “可我想和mama一起睡,mama,我什么時候能換一個大床。” 林蘇當時就指著角落里的那個嬰兒床對朵朵說:“等朵朵再長大一點,就換成大床,朵朵之前睡的那個小床更小呢。” 沒機會了,朵朵沒等到換大床。 早知今日,她一定不會為了培養孩子的獨立性讓朵朵盡量自己一個人睡,她要每天都摟著朵朵,時時刻刻都抱著朵朵。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早知今日。 林蘇趴在朵朵的床上,回憶著那些點點滴滴,就那樣坐在地上睡著了。 接下來幾天,林蘇一直都在朵朵的房間里沒出來過。 醒了就伏在朵朵的床上哭,哭累了就伏在朵朵的床上睡過去,吃喝拉撒都在這個房間里,吳媽每天按時將飯菜送進來,林蘇也只能打起精神味同嚼蠟一般的吞幾口,人每天都在消瘦。 言恒澈在公司忙焦頭爛額。 知道林蘇這樣的時候已經在幾天之后了。 他人不能回去,只能吩咐吳媽:“把人從那個房間里給我拖出來,不管用什么樣的方法!” 吳媽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勸過夫人了,可是夫人什么都聽不進去,我歲數又大了,就算是用蠻力,我也不是夫人的對手啊。” 勸?勸要是好使林蘇現在早就好了! “你是傻的嗎?我留在家里的保鏢難道是擺著好看的?讓保鏢把她給拖出來!” 吳媽趕緊答應:“是,我現在就去叫保鏢把夫人給帶出來。” 她也很委屈好不好,就算林蘇再不得寵,那好歹也是言恒澈名義上的夫人,她一個保姆沒有言恒澈的首肯怎么能對夫人動蠻? 吳媽掛斷電話先是轉身進了朵朵的房間:“夫人,您差不多了就出去吧,先生已經知道了,他說您要是再不從這里出去,就讓保鏢把您拖出去了。” 林蘇迷迷糊糊的從小床上抬起頭來看吳媽。 她最近的反應好慢,用了好長時間才消化了吳媽說的話。 “把我拖出去?” 她已經看不到朵朵的人了,下葬之前她就想多看一眼都不行,現在竟然連在朵朵的房間里再看看朵朵的東西,再感受感受朵朵留下的氣息難道都不行嗎? 吳媽點頭。 林蘇趕緊死死的抱住朵朵的小床:“不!我不出去!” 吳媽嘆氣:“那夫人,對不住了。保鏢!” 保鏢聞聲破門而入,林蘇驚恐的死死抱著朵朵的小床,可朵朵的小床太輕了,兩個保鏢一人抓住林蘇一邊的肩膀計就把她拖動了。 連朵朵的小床都移了位置。 林蘇沒什么力氣,最后連移位了的小床都抱不住,人就像是個麻袋一樣被保鏢拖著往外走。 林蘇急的大哭。 “不要!求求你們了,不要!我想要待在這里,這是我女兒的房間!” 然而,沒人聽到她哭喊了一些什么,只是無情的將她拖出來,她人剛從房間里出來,房門就被吳媽砰的一聲關上了,甚至還直接落了鎖。 林蘇坐在朵朵的門口,哭的聲嘶力竭。 言恒澈,你好狠的心! 言恒澈掛斷吳媽的電話繼續處理堆積如山的件,可情緒卻越發的煩躁,那些字排列的十分板正,可他卻怎么看都覺得欠扁。 最后,他只能認命的放棄抵抗,抓起外套和車鑰匙開車回家。 一進門,就聽到林蘇在二樓的房間里咣咣砸門:“吳媽,放我出去!我要去朵朵的房間,求你了吳媽!” 吳媽一看到言恒澈回來趕緊湊上來:“先生,夫人自打從小姐的房間里出來就一直這樣吵鬧,要不還是” 言恒澈皺眉:“不行!” 林蘇對朵朵的死耿耿于懷,一直陷在傷痛里走不出來,再繼續觸景生情,更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 這樣下去,早晚人都熬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