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么想著，然而內心的渴望和舍不得使他再次不覺出聲開玩笑似的問：“不留我一下嗎？”

    左煜認真點頭：“路上小心。”

    嘭。

    門被關上，人走了。

    靜靜聽了半晌，左煜顫抖著手，極力克制住自己想要追出去的沖動。

    算了，那個人不喜歡。

    “……事情就是這樣。”向席發來了一串語音，解釋他所知道的事情的經過。

    越往后聽，左煜的心就越往下沉。

    是被……綁架了？

    不是在躲著他？

    兩天的時間里，在他發瘋似的到處找人的時候，那個人也在別的沼澤地里掙扎。

    并且還受了傷……

    “看陳知的傷，估計那個時候他很害怕吧，見到你之后整個人看起來都輕松些了，你可要好好安撫安撫他。”向席說。

    “……”

    沒人回復他。

    左煜已經打開門沖了出去。

    陳知在夜風中打了個冷顫，他裹緊沒來得及脫下來的宮無鳴的外套，別說，質感非常好。

    想了想，他一口氣從左煜家里跑出來，似乎也沒有可以去的地方。

    手機沒了，連回家的鑰匙都沒有，錢更別說了。

    陳知朝周圍看了看，想找一個可以坐下的位置。

    找了半天，也只有垃圾桶旁邊有個快遞拆卸后的紙箱子。

    陳知走過去，整理整理，正要一屁股坐下，背后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敏感的神經頓時繃起，陳知尋思著大晚上是不是遇到搶劫的了？這小區治安不好啊，下一刻他胳膊一緊，一下被人帶入了溫暖的懷中。

    來人的頭發還帶著濕氣，貼在臉上冰涼冰涼的。

    陳知認出這是誰：“左煜？”

    仿佛回應，左煜抱緊了他，陳知提著的心霎時放下，“你出個聲啊，嚇死我了，我以為又是——”

    這個“又是”意味深長。

    左煜卻從里面聽出了后怕的意思。

    “陳知。”他把人抱得很緊，身體貼近不留一絲縫隙，“對不起。”

    “？”陳知眼露疑惑，不知道對方為什么突然道起歉來。

    坐在軟軟的沙發上，陳知兩只手靠在腿間，一副局促的模樣。

    伴隨著廚房飄出來的香味，他的肚子咕嚕咕嚕叫。

    左煜在做飯。

    被人仔細照顧著的新奇感覺從心底產生，陳知深吸一口氣，往廚房那兒走。

    “吃什么呀？”他問。

    左煜明顯被他嚇到了，握著鍋鏟的手微微抖了抖，側過臉來看著陳知。

    表情分外嚴肅。

    陳知卻笑瞇瞇的。

    片刻后，左煜遞給陳知一個洗好的西紅柿，“覺得無聊的話，就先吃這個。”

    陳知接過來，一邊咬了一口一邊含糊不清道：“看帥哥做飯怎么會覺得無聊？”

    左煜的心一跳。

    然而卻沒有說更多的話，陳知就在門口靠著看了一會兒，見左煜蓋上了蓋子，抽油煙機的聲音都蓋不住他突然的發問：“左煜，你喜歡我嗎？”

    “……”

    左煜轉身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

    “喜歡。”左煜輕聲說。

    陳知一副聾了的樣子：“啊？你說什么？油煙機的聲音太大了，我聽不見。”

    左煜朝前邁了一步，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一向淡漠的眼睛里，此刻閃著緊張的光芒，他稍稍提高了音量，“我喜歡你，陳知，聽見了嗎？”

    “嗯，聽見了。”陳知笑著探身往前，輕輕的吻落在左煜的唇上，“我也喜歡你。”

    “……”

    有時候心情的好壞就在一個人簡單的親近而已，前一刻還心如死灰失落得仿佛世界失去色彩，什么也不想做。

    然而現在——胸口中的悶痛已經煙消云散，被一種叫做喜悅的心情充斥滿了。

    陳知咬著筷子，最后他無奈地捂住自己的臉，只想找個地方鉆進去。

    “你再怎么看我，我也不下飯啊。”

    左煜目不轉睛，關鍵時刻倒是不害羞了，反倒是陳知為自己不久前的cao作而感到了羞恥。

    “人在眼前，有時卻覺得好不真實。”左煜說，“總感覺你會消失。”

    陳知愣了愣，說：“你意識過剩了？我一直都在啊。”

    左煜沉默了很久，他說不上那種感覺從何而來，只覺得要珍惜眼前相處的一分一秒。

    “疼嗎？”

    “……現在還好。”陳知摸了摸額頭，“那時撞得有點狠。”

    左煜：“那件事，我聽向師兄說過了。”

    陳知頓住。

    左煜替他夾菜，“我以為是我的感情給你造成了負擔，你不想見到我，所以才突然不出現，后來——在找到了你之后，沒能給你安慰，在你想要離開的時候也沒能及時開口留住你。”

    “說什么呢。”陳知打斷道，“你不是一直在給我擁抱嗎？那已經是最好的無聲的安慰了，不過那時我可能沒有多少力氣來回應你。”

    左煜深深地愣在那里，“我以為你是不想看見我所以才僵住了身體——”

    “不是吧，小說家的想象力都那么豐富？”陳知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算了算了，反正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左煜似乎反應慢了半拍：“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