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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謹亭也要起身,卻被唐晟和唐夫人齊齊摁住。 唐夫人:“讓他們爺倆忙活去吧,咱們聊聊天,我覺得你們的婚期定在這個月末正合適。” 這話來得突兀,夏謹亭驀地愣住了。 唐夫人打量著他的臉色:“我知道,你和阿晟才剛認識,不過感情這事可以慢慢培養,不如就先把婚結了。” 夏謹亭心中一片紛亂。 他能感覺到唐夫人語氣中的急切與渴盼,因此也愈發迷茫。 唐晟向他求婚,到底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唐夫人的意思? 唐夫人:“結婚地點就定在華慕山莊你覺得如何?” 夏謹亭一個走神,沒聽清:“您說什么?” 看著唐夫人與唐晟極為相似的眉目,夏謹亭心中不安逐漸被放大。 因為唐晟的臉和顧闕長得一模一樣,簽名落款的T先生又與顧闕的署名重合,一直以來夏謹亭都將唐晟和顧闕看作同一人。 可今日來到唐家,他才意識到,唐晟和顧闕是不同的。 唐晟出生于現代的書香之家,接受的是現代教育,在真實的世界里,沒有顧家,沒有顧三爺。 唐晟也沒有顧闕的記憶。 這種種差異,使得夏謹亭和唐晟的感情基礎十分薄弱。 看著唐夫人如此熱切的表情,夏謹亭忽然有個十分荒謬的想法——唐晟該不是被逼婚,才向他求婚的吧。 不待他細想,父子倆已做好了菜。 夏謹亭看了眼菜色,全是他愛吃的。 可他心里有事,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 唐晟見他鮮少夾菜,給他夾了一筷子鮮魷:“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夏謹亭斂了心神,用心吃飯。 飯后,唐家二老將空間留給年輕人。 唐晟領著夏謹亭在大學校園里閑逛。 校園中隨處可見牽手的情侶,唐晟主動牽夏謹亭手。 夏謹亭躲了一下。 唐晟疑惑地看他一眼:“怎么了?從吃飯到現在,你都心不在焉的,身體不舒服?” 夏謹亭想了想,還是把梗在心頭的疑惑問出來:“你向我求婚,是不是伯母逼你的。” 一瞬間,唐晟以為夏謹亭在開玩笑。 可看著夏謹亭認真的神色,唐晟知道,夏謹亭的話里沒有半點玩笑的成分。 唐晟:“你怎么會這么想?” 夏謹亭:“我們認識的時間那么短,你就求婚了,我……” 他不知道怎么說,雖然事情一直在按他希望的方向發展,可夏謹亭心里,就是不安。 唐晟:“你覺得,我的父母可以逼迫我做任何決定嗎?” 唐晟斂了笑意,表情很嚴肅。 一聽這話,夏謹亭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先前唐夫人跟他抱怨唐晟眼光高,聽得出積了一肚子“怨氣”,由此可見,唐晟還真不是個會接受擺布的主。 夏謹亭:“對不起,是我想錯了。” 眼看著夏謹亭要縮到殼里去,唐晟拉人在校道旁的石板凳上坐下:“你在害怕什么?” 夏謹亭倏地抬眼,唐晟看出來了,他看出了夏謹亭的不安。 頃刻間,夏謹亭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揉搓著,又酸又澀。 他不知道該怎么跟唐晟表述他的不安。 能跟愛人結婚,夏謹亭是真的很高興,可是唐晟真的是顧闕嗎?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就連唐晟本人也不能,因為他不記得了。 夏謹亭睜大眼睛看著唐晟,眼中藏著唐晟看不懂的情緒。 很多時候,唐晟都覺得,夏謹亭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唐晟:“謹亭,我要聽實話,我們之前,認識嗎?” 夏謹亭手上一緊,面上流露出剎那的欣喜:“你想起來了?” 哦,沒有,他沒想起來,如果想起來,就不會這樣問了。 夏謹亭的情緒大起大落,這一切都被唐晟看在眼里。 唐晟可以確定的是,他和夏謹亭之間一定發生過什么,可現在他忘記了。 他想起了那個特別真實的夢境。 唐晟:“是民國嗎?” 聽到“民國”兩個字,夏謹亭難以置信地抬眼,那一瞬間驚喜的表情,讓唐晟畢生難忘。 夏謹亭把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到了唐晟腦海中脆弱的回憶:“是,除了民國,你還能想到什么?” 這個問題像是一把鑰匙,緩緩地推開舊日的大門。 唐晟腦海中閃過許多片段,時而是他們在草場騎馬的畫面,時而是夏謹亭站在五光十色的舞臺上唱歌…… 劇痛再度襲來,唐晟臉色驟白。 夏謹亭看著男人痛苦地俯下身去,趕緊將人攙住。 “別想了,別想了。”夏謹亭感受到手下肌rou的震顫,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阿晟,別想了,快停下。” 疼痛一旦開始,便許久難以平復。 好在停止思考真的有效,唐晟怕嚇到夏謹亭,竭力讓自己放松下來。 平復的瞬間,他緊緊地抱著夏謹亭,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忘了我們的過去。 對不起,我沒能想起來。 夏謹亭心頭的委屈和難過,隨著這一句道歉而決堤,他死死地咬著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