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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晟?”夏謹亭微怔,“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張穹扶額,“唐晟那臭小子回國了,搭個出租都被追尾,昏迷了20多個小時。醫生說了,人沒事,就是輕度腦震蕩……” “沒事就好。”夏謹亭喝了口茶。 唐晟此人,是國內設計圈公認的天才,本科師從張穹,圣馬丁藝術設計學院碩士,畢業后在英國開創了自己的品牌。 這些年,夏謹亭經常能聽到他的名字,可他本人卻極其低調,至今沒在大眾跟前露過臉。 國內一些嫉妒他才華的設計師,往往提及此事便會說,唐晟本人必定是長得極難看,才不敢露臉。 夏謹亭是張穹的學生,自然也是唐晟的正牌師弟,他已經習慣了活在唐師兄的光環之下。 他也看過唐晟的一些作品,必須承認,這位師兄的確有讓人夸耀的資本。 即便他當真貌丑,夏謹亭也覺得沒什么。 “說起來,我還從來沒見過唐師兄。”夏謹亭勉強打起精神。 張穹:“你這么一說還真是,那天唐晟就是受賀瑞華的邀請,去看織羽的秀,偏偏你負氣走了,他又出了車禍,不然你們也該認識了。” 夏謹亭倒不覺得有什么遺憾:“唐師兄回國了,往后自然有機會見面的。” 說著,夏謹亭攥緊了手,掌心傳來的疼痛叫他清醒。 他從前是極有事業心的,總想竭盡所能讓織羽更上一層樓,可現在的他,對什么事兒都提不起興趣。 管他什么唐晟、嚴晟,夏謹亭統統不在意了。 第九十章 跟張穹見面并沒能讓夏謹亭的心情好起來, 他仍舊渾渾噩噩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勁兒。 期間他去了一趟織羽,和人事談妥了離職的事宜。 夏謹亭身為織羽的設計總監, 在公司內部有很高的聲望, 如今身居要職的人, 很多都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 得知他要離開,下屬紛紛挽留, 就連人事也苦苦相勸:“總監,大秀在即,織羽不能沒有你。” 夏謹亭疲憊地笑笑:“大秀相關工作我都交接好了, 相信你們沒問題的。” “可這次大秀的設計手冊, 我已經發給嘉賓了, 您要是不作為主設出席……”人事的聲音越來越低。 “設計手冊的事你不用cao心, 我已經把相關資料給到助理,她知道該怎么做。”夏謹亭說完, 抱著整理好的東西, 離開了奉獻多年的公司。 其實人事說得沒錯,他作為主設,理應留下來做完這場秀。 可偏偏這場秀的主題是“緣分”,這一系列的服裝多多少少包含了夏謹亭曾經的私心,今日回看,實在太傻逼了。 打從植逢川背叛起, 這一系列的服裝就成了個笑話, 夏謹亭再也找不回當初設計時的心境。 更何況, 如今的夏謹亭,全然沒有心思。 準確的說,他很茫然。 他在書中的亦銘坊和朝天闕傾注了太多心血, 一朝回到現代,驟然失了目標。 所幸他存款管夠,不用為生計發愁,便日日呆在家里,只干一件事——喝酒。 他酒量好,輕易不醉,尤其是買醉的時候,更是海量。 張穹前去探望,見他拿酒當水喝,生怕他喝出毛病來,直接把夏謹亭家里所有的酒都給沒收了,說什么都不讓他再喝。 等人酒醒了,張穹費盡口舌將人勸出門:“你這都多少天沒出門了,今兒個天氣好,咱們出去轉轉。” 夏謹亭搖頭:“不去。” 張穹:“最近新上的電影,聽說挺不錯的,一起去看?” 夏謹亭:“不去。” 張穹咬牙:“唐晟那小子要出院了,你先前不說想認識他嘛,咱們一塊去醫院瞧瞧他。事不過三啊,這回你再說不去我惱了!” 夏謹亭:…… 他慢悠悠地坐起身,瞧見衣柜一旁的穿衣鏡。 鏡中的青年滿臉憔悴,眼袋浮腫,這副樣子若是叫夏謹亭的迷妹們瞧見,怕是要心疼死。 張穹抬手在他腦門上狠磕了一下:“至于嘛?為這么個人渣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不就是失戀嘛,你這怎么整得像死人了似的。” 夏謹亭苦笑。 這可比死人更慘,人死了至少還入土為安,這莫名其妙的時空穿越,才最讓人絕望。 連緬懷都找不到地方。 此刻的夏謹亭還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距離唐晟從昏迷中蘇醒,已經過去一周時間了。 這會兒唐晟正倚在病床上,看織羽集團人事部發給他的設計手冊。 這個系列的女裝被命名為“緣分”,設計師在衣裙上化用了許多“七夕”的意向,喜鵲、星宿、喜蛛、露水。 唐晟發現,織羽的設計師一手繡工出神入化,用精巧的繡法將傳統的意向與現代的衣裙融合,服裝版型裁剪利落,卻又不失高貴矜持的質感。 是很棒的設計! 唐晟朝設計師的名諱那一欄看去,瞧見夏謹亭三個字。 這個名字…… 唐晟扶額,又來了,頭腦中鉆心的疼痛又來了。 自打他從車禍中醒來后,這樣劇烈的頭痛只發生過兩次。 一次是他剛醒的時候,睜眼的剎那太陽xue如同被一排針扎過似的,疼入骨髓。 第二次就是方才,看到夏謹亭的名字時,那種讓人冷汗直冒的疼又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