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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顧誠嗎?”夏謹亭將心比心,若換作自己,他定會記恨生父薄情。 可顧闕卻搖頭道:“有期待才有恨,我對顧誠從沒有期待,又何來恨。” 從被接回顧家起,見識到顧誠偽善的嘴臉,顧闕便知道,顧誠不喜歡他。 他很早便有了自立門戶的想法,待到條件成熟,立馬搬出顧家主宅,獨自生活, 從未有過期待,自然也不會有別的情緒。 正因此,當下顧闕才能這么冷靜地敘述一切。 下一秒,夏謹亭忽然用力地摟住顧闕。 他把頭埋在顧闕肩上,說話的聲音悶悶的:“我想,你需要安慰。” 在夏謹亭看不見的角度,顧闕笑了。 他反手摟住夏謹亭,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包廂外,一雙眼睛將門縫里的情景盡收眼底。 戲院經理神情詫異又糾結,他親眼見到顧闕與男子擁抱,那般親密的姿勢,關系定然非同一般。 原來坊間關于顧闕性向的傳聞是真的,他是真有龍陽之癖。 經理撥通了電話:“喂,你好,我找成小姐……” 包廂之內,顧闕與夏謹亭相擁良久,夏謹亭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姿勢過分曖昧了。 他松開手,理了理衣衫。 顧闕:“終于舍得放手了?” 夏謹亭:“……” 顧闕:“我的身世你已知曉,至于心儀的對象……” 夏謹亭:“快到點了,再聊下去,你該趕不上車了。” 顧恩在陵城買地建樓,如今虧得血本無歸,顧闕訂了一等座的車票前去救場,的確如夏謹亭所言,再晚就要趕不上了。 顧闕看了眼手表,站起身來:“剩下的問題,我下回再交待,等我回來。” 氣場全開的顧闕讓夏謹亭難以招架,顧闕走后,他在包廂內坐了好一陣。 直到顧闕的助理前來敲門:“夏先生,三爺吩咐了,讓我送您回去。” 夏謹亭方才收拾好心情,走出戲院。 第四十五章 顧闕趕到陵城時已是深夜, 仆人一臉凝重地接過他手中的箱子, 小心地叮囑:“三爺,老爺這會兒正在氣頭上。” 抵達下榻的會館時, 顧家老爺顧誠果真陰沉著一張臉。 單看長相, 顧誠相當儒雅,鼻梁上還架著副西洋鏡,顯得非常斯文,像個教書先生。 可實際上,顧誠脾氣陰郁且自負,尤其在對著年少走失的大兒子時,更是缺少耐心。 “老爺, 大少爺到了。”仆人將顧闕引進屋。 “這個點才到, 叫所有人等你, 這就是你的規矩?”顧誠皺著眉頭, 一上來就數落顧闕。 顧闕熟知顧誠的性格,也已習慣他的陰陽怪氣。 他從容地落座, 氣定神閑地喝完一碗茶,才開口道:“手頭事情多,耽擱了。” 顧誠不滿他的態度,一拍桌子道:”混賬,什么事情比幫你弟弟還重要?!” 顧闕對顧誠雙標的態度見怪不怪,他慢悠悠地從仆人手中接過濕巾,將手擦凈,才回道:“他的事重要, 我的事就不重要了?” 顧誠被這一句堵得說不上話,臉色愈發難看。 他雖經商,卻自詡是個讀書人,平日里愛好收藏古玩字畫,在生意上就是個甩手掌柜。 讀的四書五經多了,顧誠的思想相當保守固執,他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忠實擁躉,如此一來,顧闕母親姜婉秋的經商才能,在他眼中便成了缺點。 姜婉秋太能干了,顧誠漸漸地對這個自己無法掌控的女人敬而遠之,連帶著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上心。 如今的顧闕,像極了姜婉秋,在顧誠未曾留意的日子里,顧闕的能力越來越強,勢力越來越大。 顧誠完全沒有能力掌控這個兒子。 這讓顧誠感到恐懼,于是他提出分家,將顧家產業全數給顧恩,試圖削弱顧闕的勢力。 可沒想到,沒了顧家的東西,顧闕仍舊過得風生水起,到了外頭人人都要尊稱顧闕一聲顧三爺。 真正的顧家繼承人,反倒被人遺忘了。 “這一路車馬勞頓的,定是累了,來人,給大少爺端碗甜湯。”說話的是顧闕的繼母蘭氏。 蘭氏個性溫婉,凡事習慣聽顧誠的,這些年她夾在丈夫與兒子之間,也摸出了些門道。 譬如眼下,她瞧出顧誠不快,便出面打圓場。 顧闕吃著甜湯,看著垂頭喪氣站在一旁的顧恩:“說吧,怎么回事?” 顧恩全然沒遺傳到顧誠的好相貌,如果說顧闕的長相取了顧誠與姜婉秋的全部優點,那顧恩就是個全然失敗的作品,集合了顧誠與蘭氏的所有缺點。 他是瞇縫眼,看著一股子精明相,人卻是個蠢的。 顧闕一問,他便立馬埋怨道:“這事兒都怨你,要不是你做勞什子房產生意,我也不會跟著投,而今虧了老大一筆。” 顧闕一向知道顧恩無用,卻沒料到這屎盆子還能扣自己頭上,當即氣笑了:“怨我?這生意是我拿槍指著你逼你投的?自己沒本事虧了錢,還有臉把責任推我身上?!” 顧恩被訓,立馬慫了,他不敢直視顧闕,低聲嘀咕道:“其實,已經找到買主了。” 見顧闕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顧恩的聲音越來越低:“只不過,對方提出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