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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他一直獨身一人居住,姜老夫人多次勸他找個貼心人,都被他擋了回去。 夏謹亭的到來,讓這處閑置已久的宅子煥發生機與活力,以往冷冰冰的屋子有了人氣與歡笑。 起初顧闕住這兒,只是為了方便照顧生病的夏謹亭,如今人病好了,顧闕卻打消了搬離的念頭。 顧闕承認,這宅子里的溫情讓人上/癮,于是,他陸續把東西都搬了過來,打定主意占據宅子的主人房。 夏謹亭是個讓人省心的房客,禮數周全,知情識趣,顧闕不喜人侵犯隱私,夏謹亭便牢牢記住規矩,從不涉足主人房。 在生活上,夏謹亭也十分好養活,哪怕在病中也從不挑食。顧闕還是頭回遇見,像夏謹亭這么捧場的食客。 漸漸的,顧闕下廚的次數越來越多,對夏謹亭的口味也越來越了解。 夏謹亭平日里吃得素,最喜愛的rou食是糖醋小排,有這道菜時,他能多吃一碗飯。 除了記下夏謹亭的口味與喜好,顧闕的情緒也為之牽動。夏謹亭難受時,顧闕心情亦低落,反之,顧闕也會替他高興。 譬如眼下,顧闕也被夏謹亭的快樂情緒所感染。 他將看完的報紙放在一旁,一錯眼瞧見舊報紙上用自來水筆寫了什么,仔細一瞧,原來是報紙刊載的招工告示。 夏謹亭在屬意的告示上打了紅圈,除此之外,頁面中央還劃了個通紅的大叉。 顧闕瞧見了“亦銘坊”的字樣,眉心猛地蹙起。 怎么回事?! 夏謹亭劃了紅圈的告示都是制衣坊或成衣店的廣告,照理說亦銘坊也應該在其考慮的范圍內,以亦銘坊的名氣,城中多少人擠破頭想進來,夏謹亭卻在上頭打叉?! 一瞬間,顧闕心頭閃過無數個問號。因著這個小插曲,顧闕原本爽朗的心情,也變得微妙起來。 第二十七章 顧闕仔細看了夏謹亭選中的制衣坊大多經營西服,無論是門店規模還是業界口碑都無法與亦銘坊相比。 夏謹亭既做過對比,沒理由瞧不出亦銘坊的優勢。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顧闕心里揣著疑問,卻并沒有貿貿然地問夏謹亭,打算先靜觀其變。 夏謹亭渾然不知顧闕心中的困惑,這一日,他做了充足的準備,前往某家心儀的制衣坊應聘。 制衣坊規模不大,前來應聘的人卻不少,輪到夏謹亭時,管事沉默不語地盯著他看了許久。 夏謹亭并沒將管事的打量放在心上,對于此次應聘,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這家制衣坊的面試內容一看外形二看談吐。 因為制衣坊的員工需要接待賓客,要求五官端正,長相順眼,說話不能結巴。 外形條件不合格的人員在第一輪會被刷,通過初篩的人員則有機會與管事面談。 夏謹亭相貌出色,談吐大方,順利通過初篩。 隨即,他被領到管事面前。 管事上了年紀,胡子花白,精神卻十分矍鑠。 他捻了捻胡子,沖夏謹亭點頭道:“坐吧。” 待夏謹亭落座,管事并沒有馬上發話,仍如初見時那般盯著夏謹亭看。 “你懂做西服?”半晌,管事開口了。 “懂得一些。” “先前有過制衣經驗?在何處供職?” “在豪泰當過學徒。”夏謹亭如實作答。 管事輕嘆一聲,搖頭道:“你回去吧,我們不能請你。” 夏謹亭怔然道:“這是為何?” 別的應聘者除了交待過往的履歷,還要現場展示手藝,夏謹亭準備多日,竟連露一手的機會都沒有。 管事瞧著他年輕的面容,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擺了擺手,什么也沒說 這打啞謎一般的陣仗讓夏謹亭十足困惑,他沒多想,只當是意外一場。 彼時,他還心懷希望,躊躇滿志地向下一家制衣坊進發。 可很快,他得到了一樣的答復,別的應聘人員若落選了,至少能問得個因由,唯有他,每回都是莫名其妙被刷。 各家制衣坊的管事諱莫如深的態度,讓夏謹亭漸漸察覺到不對勁。 當又一次被無故拒絕時,夏謹亭面色鐵青,執意要問出個子丑寅卯來,對方糾結了半天,只擠出一句:“你得罪了蔣家,我們如何敢用你。” 一句話對夏謹亭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他忍無可忍道:“我已與蔣家退婚,如今跟他們半分關系都沒有!” “就是沒有才糟糕!”管事一拍大腿,“我們又不是招不到人,何苦為了你一個無名小卒,開罪同行啊。” 夏謹亭這才明白,原來他所以為的自由身不過是空中樓閣,他看似擺脫了“蔣家未過門男妻”的身份,卻又陷入了“被蔣家退婚的男妻”的身份中。 許是顧闕的態度太平淡自然,才讓他忘卻了,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眼中,退婚是一件丑事。 字面上寫著和平退婚,可大多數人都覺得,夏謹亭是開罪了蔣家,才被趕出門的。 有豪泰的前車之鑒,沒有企業愿意冒著風險聘請他。 想通了這一點,夏謹亭手腳冰涼,他近乎無知覺地往店外走,在經過等候的隊伍時,忽然聽見一陣議論聲。 “喲,那不是夏謹亭嗎?他居然還有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