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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謹亭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重復道:“別打岔,蔣老太爺怎么說的?!” 蔣寬見他油鹽不進,也沒了耐心,冷笑道:“還能怎么說,你自己不要臉跑去麗都,這回要不是我替你兜著,婚事就黃了。” 夏謹亭滿臉愕然:“你說什么?!” 蔣寬直覺夏謹亭在耍性子,拿出安撫宋凱霖那套法子,輕笑道:“我知道,你做那么多事情,無非是要引起我的注意,麗都是腌臜地方,不許再去了。” 夏謹亭直接被氣笑了,某個瞬間,他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蔣寬到底是什么極品自戀男,話說到這個份上還覺得自己魅力無邊?! “蔣少……”夏謹亭用盡畢生修養才壓住了脾氣,“你覺得我不該去麗都?” “你這是什么話!你一個未過門的男妻,跑那種地方當歌星,像話嗎?!”蔣寬覺得夏謹亭不可理喻。 男妻,男妻,男妻……去他娘的。 “我靠本事吃飯礙著你什么事了?!蔣少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夏謹亭怒從心起。 “蔣家不缺你那一口飯,你嫁過來自是吃穿不愁的。” “蔣寬你給我聽好了,我就是餓死,也絕不會嫁進蔣家的。”夏謹亭已瀕臨暴走邊緣。 “為什么?!”蔣寬一臉困惑,“你除了嫁給我,不可能有更好的選擇。” “因為我由始至終都沒看上你!” 一句話,讓場面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直到這一刻,蔣寬才意識到,他似乎……真的沒讀懂過夏謹亭。 這不是夏謹亭第一次對蔣寬出言不遜,可以往蔣寬都覺得他是在耍性子。 這次不同,那清明的眼眸讓蔣寬明白了,夏謹亭是認真的。 他是真的想退婚!他看不上自己! 簡直滑稽,蔣寬可憐的自尊受到有生以來最大的挑戰,深秋時節,蔣寬被氣得滿頭大汗,可是,他居然沒有撂挑子走人。 “點餐!”蔣寬朝侍者招手。 他絕口不提方才的事,只想蒙混過關,夏謹亭卻不給他裝蒜的機會,直截了當道:“你直說吧,要怎么才肯退婚?” 侍者記錄的動作一頓,詫異地看了兩人一眼。 蔣寬臉色極難看,卻還是勉力壓住了脾氣,他拿過一旁放著的盒子,遞給夏謹亭:“陪我去獵狐,我便把訂婚契給你。” 獵狐? 夏謹亭倒是見識過這項貴族運動,在前世西方的影視作品中。 他打開蔣寬遞過來的盒子,見里頭是一套灰呢料的晨禮服,褲子亦與上裝同質地,還配好了襯衫馬甲。 “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記得穿它來赴約。”蔣寬還是老樣子,獨斷得很。 夏謹亭皺眉:“我還沒答應……” “你不陪我去,我便不答應退婚,你自己選。”蔣寬賴子一個,壓根不給夏謹亭說“不”的機會。 第二十四章 這一回,蔣寬給夏謹亭準備的服裝倒是符合規制,晨禮服是西方紳士賽馬捕獵時的慣用裝束,給到夏謹亭的這一套,是典型的雙排六扣禮服。 雖然服裝合乎禮儀,夏謹亭卻不喜歡。 晨禮服的細節太多,譬如前胸的手巾袋里要放置白色絹質手絹,褲子由吊帶固定,搭配雙翼領襯衫和禪形領結等,這種種細節常給人拘束感,更別提穿這么一身騎馬,簡直是遭罪。 但為了能退婚,夏謹亭還是咬牙穿上了。 獵狐當日,夏謹亭隨蔣寬來到郊外的草場。 “會騎馬嗎?”蔣寬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著夏謹亭。 夏謹亭搖搖頭,上輩子生活在有諸多交通工具代步的現代,實在無須掌握騎馬這項技能。 蔣寬聞言,雙眸一亮,熱切道:“我教你。” 他替夏謹亭挑了一匹耷拉著眼皮的馬,篤定道:“這匹看上去最溫順,試試看。” 夏謹亭踩著馬蹬,頭回上馬有些不得要領。 蔣寬見勢伸手去托夏謹亭的腰,如斯冒昧的舉動,讓夏謹亭狠狠皺眉,回身一把拍開蔣寬的手。 “你做什么?!”夏謹亭機警道。 蔣寬的手紅了一片,登時嚎開了:“我幫你上馬,你反倒打人!”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夏謹亭一個用力,成功跨上馬背。 上馬容易,騎馬卻很難,尤其是夏謹亭這樣的新手,在馬背上換了個視角,立時天旋地轉。 蔣寬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夏謹亭不會騎馬,他便能借教騎馬的借口,與夏謹亭同騎一匹馬。 既是同騎,必定姿勢親密,到時溫香軟玉在懷,饒是夏謹亭再不情愿,也無法逃離。 蔣寬的如意算盤打得當當響,夏謹亭卻不讓他如意,即便騎得非常吃力,夏謹亭仍堅定拒絕蔣寬同騎一匹馬的提議。 蔣寬在一旁等了半天,眼見著夏謹亭逐漸摸出了門道,心下又驚又氣。 驚的是夏謹亭無師自通的天賦,氣的是同騎的希望破滅了。 他不再等待,重新上馬尋找獵物。 在某一時刻,他拔出獵/槍,上膛射擊。 一發子彈射中了獵物的腿部,受傷的狐貍拖著傷腿,一點點朝前挪動。 蔣寬補了一槍,這一回,子彈射中了要害,狐貍應聲而倒。 夏謹亭目睹了全過程,卻毫無收獲獵物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