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猛地坐起來，屋里燈光驟亮。

    他驚異的看見，睡前他和媳婦談?wù)摰男」媚铮驹陂T前。

    而身下的床卻好像在晃，屋子里的一切似乎都在搖擺。

    梁天用力揉了揉眼。

    門口的少女面色冷淡：“地震了。”

    她轉(zhuǎn)身出去，按照方向去二妮房間。

    墻上掛鐘搖晃，像是要掉下來。

    身后梁天怪叫一聲回過神，噌的從床上躍起來，一巴掌去拍媳婦被子：“地震了！地震了！”

    夫妻倆醒過來，甚至連厚衣服也來不及穿，奪命往外面跑。

    狼狽不堪，驚悸交加。

    他們跑起來像醉酒，地面的震顫越來越強烈，天花板撲簌簌掉下來灰。

    快到門口時，二妮mama猛地停住步子：“二妮！”

    “二妮！二妮！”她尖叫著往回跑。

    梁天畢竟是男人，虎毒尚且不食子，想到小女兒還在屋里，他拉回媳婦，吼道：“你先出去！我去找二妮！”

    司機李叔也從震蕩中醒來，發(fā)覺地震，他第一反應(yīng)去找自家小姐。

    可是小姐房間空著，隔壁聞人小姐的屋子也空著，他心里松了口氣，猜測兩人跑了出去。

    他和梁天媳婦一起跑出大門，沖著遠(yuǎn)處空地去。

    跑到近前才看到站著的季熏，見她一個人孤零零站著，像是被嚇傻了的樣子。

    身后轟隆一陣響。

    幾人回頭。

    房子這樣的龐然大物，竟然會搖搖晃晃，然后當(dāng)著人的面垮下來，好像小孩子搭好的模型，被大人一掌拍散。

    “二妮！！！梁天！”

    “清清！！”

    季熏和二妮mama失聲喊出來。

    塌下來的房子，像個老天的惡作劇和玩笑。

    季熏本來僵硬不能動的身體，不知道什么時候恢復(fù)了正常，她瘋狂跑向塵埃滾滾的廢墟。

    她跑得那么快，李叔甚至來不及攔，只能跟在后面追。

    流光了，季熏覺得這一切像做夢一樣不真實。

    房子怎么能說塌就塌了？眼前熟悉的一切流露出災(zāi)害過后的狼藉，會讓人整個傻掉。

    不真實，像假的。

    對二妮，對旁人，那是人的同理心和憐憫，或者良知。

    可是清清…

    清清是不一樣的。

    恍若信念倒塌，季熏一瞬間腿腳力氣被抽去，邁步都變得艱難。

    她想起來剛才冬夜星空下，清清替自己扣好外套說的每一個字。

    ——“看星星不好么？”

    ——“不喜歡今天晚上的星星嗎，那選個好天氣，我們再看。”

    ——“今天的月色很美，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