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一眼一眼地往那兒瞟，心里頭快燒起來了，又不能說什么。

    說了就是跟個醉鬼的無心之失過不去。

    可他說什么再也不肯讓簡澤安照顧夏何然，自己去摸夏何然口袋。

    這次照樣被夏何然按住了。

    但林霄比簡澤安骨架子大，不是那么容易用手攥住的，夏何然不得不用上兩只手。林霄不耐煩，也出手去控制他，兩人那樣子跟小幅度搏擊似的。

    又有旁邊白火、洪創(chuàng)磊兩個醉鬼，一個站在那兒搖搖晃晃傻笑，另一個癱在椅子里唱歌，鬼哭狼嚎，分外難聽。

    簡澤安忍無可忍：“也別送他們回家了，都給家長打電話來接吧。要不然這仨人，咱倆怎么控制。”

    “行，你先聯(lián)系磊子火子家長。”

    “還是先何然吧。”簡澤安趁著林霄跟夏何然手上你來我往地打架，趕緊從夏何然校服兜里把手機摸出來，“他家就mama，太晚了阿姨一個人過來也不好。”

    林霄一怔。他不知道夏何然家里情況，聞言倒是松了松手上按著夏何然的勁兒，“嗯”了一聲。

    兩人分別聯(lián)系了三個同學的家長，接著就想在這兒等家長們過來。

    誰知道夜市生意太好，他們吃完了占著桌子不走人，很快老板就過來趕人了。

    簡澤安他們只能帶著三個喝多了的人離開。

    好在這三個并沒有到耍酒瘋的地步，兩人一個架著走不直的白火，一個扶著引吭高歌的洪創(chuàng)磊，再不錯眼珠子地看著模樣乖巧還知道跟著走路的夏何然，往對面的江邊去。

    夜市對過是橫穿Y市的江，屬于長江的一道支流。夜風習習，江邊很多人在散步，也有不少坐在長凳上的小情侶。

    簡澤安兩個“拖家?guī)Э凇卑蚜硗馊齻€弄到江邊，扶著在長凳上坐下，都累得不行。

    畢竟那仨又沉又不老實。

    簡澤安出了一身汗，從書包里拿出紙巾，自己抽了一張擦臉，又給了林霄一張：“這幾個牲口，沉死了。”

    林霄接過紙擦了臉，聞言點點頭，扯扯嘴角似乎想笑，但沒成功。

    簡澤安不解：“怎么了？”

    他坐在長凳角上，背對身后路燈，暖色的燈光渲染半邊臉孔，在夜色里溫柔而精致。

    林霄心口慢慢傳出不規(guī)則的砰動，可更多是復雜的滋味：

    “你這次的成績，要去5班了吧？”

    簡澤安這次的排名是302名，比上次又進步了一百名。三中大部分學生是五百五到六百二這個分數(shù)段的，高低分段都少。簡澤安這個成績正好是中間水平，能進五班。

    他聞言點了點頭。

    “我這分數(shù)，大概還是在11班。”林霄短促地笑了一聲，聲音里卻沒什么笑意。

    簡澤安以為他因為成績難受，道：“你最近是因為校隊的事情，之后再多花點時間在成績上，一定還可以提升。”

    “之后要打聯(lián)賽了，估計更耽誤我時間。”

    林霄卻搖了搖頭，轉過身看著茫茫的黑乎乎一片的江面，

    “我…剛才沒來得及說，最近有市體校的過來看我們聯(lián)系賽，說我很有潛質，可以考慮去打職業(yè)。”

    簡澤安一喜，很為他高興。

    雖然專業(yè)運動員的路子很殘酷，但林霄成績也就這樣，不如搏一把呢，如果真的能打出去，進了省隊甚至國家隊，那前途還是很光明的。就算退役，也能在體委的幫助下去讀個還可以的大學，比他自己考的肯定檔次高很多。以后發(fā)展得一般，也能去當某些學校的籃球教練，發(fā)展的好，那就說不定在體委當干部了。

    “那這是好事啊！”簡澤安由衷道，“要你怎么做了嗎？”

    林霄說：“兩個渠道。一個是去體校試訓，要是好就轉去體校培養(yǎng)，就一門心思奔著省隊，或者打出來了也可以去俱樂部投簡歷，走CBA聯(lián)賽。但是這條路，文化課肯定就耽誤了，如果不成，那代價太大。還有一條路，那個教練建議我先高中畢業(yè)，可以靠體育特長生加點分，也可以參加部分學校的自招，有些高校重視大學生聯(lián)賽的，可能會降分錄取。等到大學，在大學生籃球聯(lián)賽里，被俱樂部挖掘的可能性更大。”

    “那你怎么想的？”

    “還是高考吧。萬一去體校，我要是打不出來，該干嘛去呢？”

    簡澤安也覺得這條路更好：“那你不都決定好了嗎？這很好啊。”

    “……走第二條路，我也會花更多時間訓練。”林霄忽然又轉回頭，目光有些沉沉的，“可能我們這個學習小組，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