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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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就有二,嵇令頤嘗了一圈,與他對著點評起來,最后她面前放著的都是她點了頭的小食。 她不知不覺放松了下來,也沒像之前那樣在趙忱臨面前戴著大家閨秀的面具坐直了身體,做出那副仿佛在書院里習字似的認真嘴臉。 而趙忱臨比她更坐沒坐相,他長臂支額,一條腿舒展了擱在木屐上,另一條腿則屈起踩在軟褥上,慵懶閑適。 腳邊還有換了香料的香爐縈繞縷縷雅正香味,他時不時提筆批注幾行,然后換下一本。 方才他沐浴過,所以窗牖緊閉,趙忱臨批了一會兒后似乎覺得又是爐子又是燭火燎得屋內焦熱,于是淡定地將那外袍往后一墜,只堆積在他的臂彎處堪堪掛著。 這下他幾乎就是只著寢衣,他的衣帶系得松散,方才沐浴時應該只是隨意擦拭了一番,所以有幾處還掛著水珠,將衣裳浸潤后緊貼在他身上。 嵇令頤目瞪口呆,他可真是將這里當成自己的內室! 她能從這些形狀中看出一點遮不住的好身段,比如俊秀頎長的肩頸下那流暢的鎖骨,比如他勁瘦腰間隱約可見的腹部線條。 他都做到這份上了,嵇令頤覺得自己做什么都比不過他這番如入無人之境的自得,此刻她若是再保持站如松坐如鐘的標準姿勢就好像個格格不入的大傻子。 上峰的做派,就是最正確的風向標。 于是她近墨者黑,立刻軟了身體斜靠在貴妃椅的另一端,將話本翻了一頁。 這跟她獨處時的狀態相差無幾了,嵇令頤舒舒服服地看了一會兒話本,想起什么,爬起身在柜中翻出了那根玉管紫毫,送給了趙忱臨。 她靠近趙忱臨時,對方好似在神游,眼前驟然多了一個錦盒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等發覺后他驀地扯過好幾本箋,那一堆箋子像山石塌方似的將他面前正在批的東西遮了個嚴嚴實實。 嵇令頤愣了一下,她倒是沒仔細看他在寫什么,只說:“送你的。” 趙忱臨遲疑著手,沒有第一時間接過來,看起來有些訥然,問道:“為何送我?今日是什么日子嗎?” 嵇令頤笑著道:“不是什么日子就不能送你東西了嗎?我游街時看到這根筆與你風骨相似,覺得非你莫屬,所以就買下了。” 他抬眼看了看她,這回眼里明顯多了笑意,接過來細細解開絲帶,將那根紫毫取了出來,而后轉了轉仔細看過,又沖她笑,說他很喜歡。 他看起來是真的喜歡,立刻撒開手中原本在用的筆,開筆后換上了這根。 嵇令頤見他喜歡,作為送禮一方自然也高興,她回到貴妃椅上繼續看她的話本,嘴里還含著一塊豌豆黃。 趙忱臨將桌上遮遮掩掩的箋子移開,露出最底下—— 那是一份套著箋子外殼的竹簡,上面寫著工整的簪花小楷。 他在上面重抄了《漱齋隨記》,上回用紙張不易保存,他決定寫在竹簡上。 桌上攤著的只是其中幾頁罷了,分步寫完,成幾卷,最后再合成一本。 只是這種事他還沒準備好被她發現,總覺得有幾分赧然,于是學著她那點奇奇怪怪的小心思,為竹簡卷軸做了個箋子的外皮。 趙忱臨就著暖融融的燭火提筆落字,香爐離升起裊裊香煙,抬頭就是散著發躺得橫七豎八的嵇令頤,桌上的小食已經去了一半,他微微笑起來,有幾分少年氣的松弛愜意。 他想,這根筆確實順滑好寫,只是楮墨有限,不盡欲言,只記得今夜塵慮皆空,世間美好,不過那盞瓷碟乳酪梅子,有人愛極。 有人愛極。 第70章 本以為青麾說的那句“慶賀老趙王忌日”是一句玩笑話, 誰知到了那日府上真的設了宴席,還邀請了蜀地一眾權財富貴。 雖然如此,可明面上的說辭當然不會是這個, 只說是蜀地方興未艾, 正是各方同心出力的時候, 難得有機會互相認識一番, 以后若是可能,理應互幫互助。 來賓當然樂的參與,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舊王倒臺新王開辟, 這可是巴結的好機會,于是秉承著隱形的規矩紛紛獻禮。 只是這回選擇送什么禮比較難。 坐在上位的幾人各個都是難以揣摩心思的主,有趙王在,那送美人只能說是一點沒有做過功課;有藺相在,黃白之物豈非是玷污? 大家都很愁, 送禮也是門學問啊! 趙忱臨作為東家, 卻將上位留給了藺清晝,另一邊是現在風頭正旺的孔旭。 傳言孔旭將那群集合軍治得服服帖帖, 在軍中說一不二, 照這樣的陣勢下去, 他要么成為蜀地的新王,要么被天子招安去王都。 只是他性格孤僻,外界的示好和拜見一概回絕, 日日不是在校場練兵就是窩在軍營里琢磨地圖。 還是難得見他出現在這種場合里。 宴席上的眾人總在有意無意地打量尊席上的三位,藺清晝也幾次借酒與孔旭攀談了幾次, 換來對方不冷不熱的幾句回復,生硬得一看就是軍營中泡大的作風。 酒過三巡, 毗城知縣率先送上了租稅賦役的司農印鑒,還將自家鋪子房產地契奉上,稱自己是“蜀地復蘇之時盡獻一份力。” 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 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