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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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敢在明面上說三道四,而小心謹慎的夫人們喊了信得過的醫官來瞧,也瞧不出什么副作用,這藥便成了私底下流通的“奇效私藥”。 更戲劇性的是,聽聞方承運的夫人前日里生產時吃盡了苦頭,被痛得接連昏過去幾遭,眼瞅著人要被耗盡了力氣。 她娘家請來的嬤嬤心疼大人受苦,更怕一尸兩命,兵行險招地喂了點藥,蓄了力氣才在后半夜平安生產。 方承運抱著白胖小兒大悅,當即重賞了下人,尤其是被他夫人夸贊的那位嬤嬤。 這樁事傳出去,止痛藥的用途在婦人間便慢慢廣了起來。 平頭百姓用不起這種天價藥物,可是世家大族從不缺銀兩,掌權理財的夫人更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錢。 每月這么幾副藥,再貴,能貴到哪兒去? 一來一去,這樁白苑芋的生意,對嵇令頤而言其實還是個正收益。 “你去吧,我在店里等你。” 嵇令頤在出門時就將裹著家書和銀兩的包裹交給了偃刀,兩人在人群中擠過后,只有嵇令頤一人繼續往“愿無疾”走去。 大路人多,她腳步一拐便穿了一條弄堂,打算抄小路前去。 這條路她走了好幾次,沿途高墻遮陽蔽蔭,旁邊只有一家老式茶樓,連絲竹之音都沒有,格外安靜。 可惜今兒就不太安靜了。 嵇令頤扶了下帽沿,她已經聽到了三次翻墻落地的聲音,對方似乎根本不打算遮掩,每一次都重重地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笨重的落地腳步聲。 嵇令頤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前頭有三兩個刺頭沒個正形地蹲在地上搖骰子,時不時發出幾聲鬼叫。 看那衣服,不像是定居在弄堂乞討的乞丐。 果然,她還離著三人幾十米遠的距離,那三人已經站起身,用腳把骰子隨意往前一踢便面向她痞氣地抖著腿。 那幾粒骰子骨碌碌地滾進了一堆稻草中,沒了聲音。 身后的腳步聲更重了些,似乎見她前有虎后有狼,加快了步伐想把她堵在中間。 嵇令頤腳步不停,反手摸到自己袖間—— 再抽出來時,那并攏的四指內側貼著一把腰帶軟刀,袖口一收,那刀便在空氣中抖了抖。 嵇令頤不言不語,左手握刀,手腕向下一振,那把軟刀倏地打直了,細長凌厲。 前后的腳步聲都停了下來。 “孺人練過武?”青麾貼著窗戶,渾身上下只有后頸與墻面有一掌空隙,斜著眼睛全神貫注地往下看。 他的對面,趙忱臨微微轉著手中的杯具,面前的毛峰已在杯中顯色、透香、吐味,芽葉成朵,上下沉浮。 “她能嚇到那群廢物,也能騙過你?” 青麾嘿嘿笑:“屬下只是以為孺人又會如先前一般,出其不意露兩手。” 趙忱臨側過頭靜靜地望著弄堂里……腳步淺浮,手腕僵硬,一看就是從未練過的姑娘家,只不過面上足夠沉靜,姿勢也拿捏到位,瞧著是有幾分像模像樣,唬唬那群烏合之眾倒是足夠了。 嵇令頤距離前方那三個刺頭越來越近,透過帷帽的白紗,她還能依稀辨認出其中一位就是昨夜意圖對高凝夢不軌的混賬。 這高惜菱是有多大手筆,一次不成還能再來一次。 她手腕微微下折,軟刀的刀尖觸碰到青石板,沿途劃出讓人雞皮疙瘩一身的“滋滋”聲,又像是某種聲色俱厲的警告。 那三人果然露出了遲疑的表情,你推我,我推你地往各自背后躲。 刀尖的摩擦聲越加刺耳難耐,仿佛是指甲刮擦到極致,下一秒指甲片兒就要翻出rou來。 十五米,十米,五米…… 與那三人僅有一步之遙時,嵇令頤手臂輕抬,那如響尾蛇尾巴響了一路的聲音戛然而止。 刀片離地抬起,刀鋒閃著冷然的光芒,直指三人。 “撲通”一聲,其中一人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另外兩人緊緊貼著墻,要不是腿腳發軟,恨不得現在就翻墻回去。 那刀片說完了言下之意,與三人擦肩而過。 仿佛是一場無聲默劇,嵇令頤的腳步自始自終沒有停滯過一秒,就這樣慢慢地穿過了這條小巷。 直到人影消失,緊貼著墻的一人才一腳踹上跌坐在地上的人,怒罵:“你不是說她有的是錢,又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嗎?” “她……她是住在高府的,肯定有錢,二小姐點過了頭的。” “有錢你也得有命拿啊,確實不沾陽春水,沾棍棒刀劍?” 那坐在地上的刺頭一骨碌爬起來:“我……我再跟上去看看。” 他話音未落,只聽“嗖”的一聲,青石板上立刻濺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那人面目僵硬,搖晃了下又一屁股癱軟在地上。 他的膝蓋骨被一根筷子生生釘穿,墨綠色的竹意筷子染了一層血色,艷麗非凡。 這群烏合之眾嚇得亂作一團,頓時作鳥獸散。 頭頂上,茶樓的竹窗簾隨風微動,扣打在窗沿上發出些微的輕響。 第18章 “小姐來得正好,這幾日后院總有響聲。”王叔擔憂道。 “一開始還以為是貓偷食,前夜我特意在剩飯中加了點藥,沒過多久就聽到哐當一聲,再去看時就見這人趴在地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