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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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 ”他淡淡道, “你某幾個瞬間的眼神, 很難讓我相信你是看不見的。” “……我想復明但是沒能復明,你這樣說, 不覺得會更讓我難過嗎?”她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低落。 話音落下后的幾秒, 宋淥柏一直沒有說話,忽然他低頭湊近, 把兩人之間本就不算遠的距離拉得更近, 同時半垂下眼眸,將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沒吃過豬rou卻見過豬跑,他這副模樣看起來像極了要低頭……吻她。 甄杳又驀地想到了車里的那個吻, 頓時又慌又怕,可是卻不能躲,還要裝作一無所覺。 越來越近,視野中是他放大的眉眼,眼睫纖長,清晰可數。 她心如鹿撞,心跳凌亂失了節奏,控制不住地緊張盯著他,努力思索著該怎么不著痕跡地躲開。 忽然,他掀起眼直直看了過來,甄杳嚇了一跳,手腳發軟地穩住呼吸。 “甄杳。”宋淥柏嗓音沉靜,卻步步緊逼,“你在看我。” 他發現了! 她飛快搖頭否認,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然而就在她想要偽裝自己時,那種不算熟悉卻也不陌生的感覺又來了——視野開始模糊黯淡,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慢慢消失,最后歸于一片黑暗。 在她回過神之前,巨大的失落感已經席卷而來。 原本她以為這一次復明的時間長,很有可能會徹底好起來,沒想到又只是曇花一現而已。 她就不該抱有什么期望。只要不期待,那就永遠不會有失望。 “……我沒有。”甄杳忍著難受再次慢慢搖頭,心里卻忍不住苦笑。剛才還擔心會被宋淥柏發現端倪,現在沒把柄給他了,卻又并不是什么好結果。 宋淥柏蹙眉仔細觀察著面前的人,單手捧著她下頜微微抬起,然而剛才那種被清楚注視著的感覺仿佛只是錯覺。 而現在他也注意到了她細微的表情變化,那是真切的氣候和失望。 “怎么了?” ‘哥哥,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甄杳岔開話題,“你在干什么?” “你覺得我在干什么?” “我怎么會知道……” 甄杳將懷里的藥和紗布一股腦兒地往他懷里推,“我只知道自己是來送藥的。” 她很小心地控制著力道和動作幅度,就是為了不碰到他赤.裸的上半身,結果還是誤打誤撞地將手掌按在了那片結實的腹.肌上,手心之下的肌.rou驀地緊繃。 甄杳被這手感弄懵了一瞬,下一秒被燙了似地飛快縮回手,整個人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 “哥哥!你、你怎么不穿衣服!”終于能光明正大地控訴,她順便把剛才的驚嚇一起發xiele出來。 宋淥柏嗓音發緊,“沒穿上衣而已。” “這不也是沒穿嗎,你剛才還騙我說穿了!”甄杳無措地緊攥著手背在身后,一步又一步地往臥室門口挪著步子。 “剛才我沒說是上衣。” 她張了張嘴,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只能強自鎮定地轉身就走,“東西送到了,我走了。” “不幫我收拾傷口?” “我看不見沒辦法幫忙,要不還是叫陸姨來吧?” 片刻后,他不辨喜怒的嗓音響起:“不用她,你走吧。” 宋淥柏站在原地,看著小姑娘在自己說完話后悶聲不吭地點了點頭,然后伸出手摸索著慢吞吞地朝門口挪。 她腳步遲疑,動作和平時沒什么兩樣,似乎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很快,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他低頭瞥一眼手里的盒子,接著抬手撕開包裝,面無表情地隨便給傷口消了毒,醫用酒精刺激傷口的痛感仿佛并不存在,小腹肌rou上殘留著的、少女柔軟掌心的觸感卻很清晰。 手上動作著,腦子里卻全是剛才推開浴室門看到的場景。 那種眼神和表情,太像是能正常視物的人,以及看到了什么讓她非常震驚的畫面。 宋淥柏扔開蘸著酒精的醫用棉,盯著某處沉吟半晌,想到自己剛才在浴室里的荒唐時忍不住擰眉。 他閉著眼按了按太陽xue。 頭疼。 …… 一墻之隔的走廊上,甄杳失魂落魄地慢慢往前走。 她不可能不失望不難過,每當這種事發生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渴望光明。 一次次的短暫復明給她希望,又一次次地讓她灰心喪氣,這種感覺簡直太折磨人了。 甄杳沉默地回到房間,用這一小段路調節好了自己的心情。 雖然不是最終的那個好消息,但這不妨礙她能把這個消息和此刻的心情告訴好朋友姜聆。 她從聯系人列表里找出想要的名字,毫不猶豫地選擇撥通。等待接通的那幾秒鐘里,她又走神想到了宋淥柏。 想到了有關浴室里那一幕的猜測,還有之后的種種。每一幀畫面都讓她臉紅心跳,明知不該還一遍遍回想。 “杳杳?”正想著,電話忽然接通。 甄杳一下回過神來,一邊回應姜聆,一邊先把剛才想到的那些事壓在心底。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問問姜聆自己該怎么辦,可是有些細節顯然不太適合告訴對方。 但是,她想第一次試著對姜聆講一講自己對于復明的憂慮。 愧疚、喜悅、茫然、難過。復明對她來說從不是百分百的喜悅,可是她也不知道哪種情緒最多,或者應該讓哪種情緒占上風。 如果此時此刻不是她一個人,而是和父母一起三個人迎接希望多好。那是她夢里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可惜卻永遠完不可能實現。 …… 這一晚甄杳失眠了。手機的搜索引擎瀏覽記錄密密麻麻、滿滿當當。 “復明之后還有可能再失明嗎?” “失明的人復明的征兆” “怎么確認自己真的復明了?” “男人趁女人熟睡偷親對方意味著什么?” 還有有關宋淥柏的行為更羞恥的問題,她根本沒好意思去搜索。 就這么耗了大半夜,直到快天亮時,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會兒。 早上她是被陸姨的敲門聲給叫醒的。 “小姐?您醒了嗎?” “……嗯。”甄杳困倦地翻了個身,含糊地憑本能應了一聲,然后睜開沉重的眼簾。 睡眼朦朧間,她看見了被陽光照得半透的淺色窗簾,還有一旁靜靜佇立的綠植。 明明是再簡單平靜不過的畫面,卻讓她陡然清醒過來,呆呆地躺著看了眼前的情形半晌,然后猛地掀開被子下了床,赤腳跑到床邊一把將窗簾拉開。 藍天白云,窗外枝椏被微風拂動,院中小橋流水潺潺。 遠遠的,她還看到站在海棠樹旁的一道黑白色高大身影。他口中咬著一支煙卻并不顯得輕佻,側影看上去像民國大戶人家的貴公子。 甄杳無意識地盯著他看,心里忽然涌現一陣沖動,想要推開窗,或者打開門一路朝他小跑過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雖然這一次不知道能維持多久。這讓她一面喜悅,一面又擔憂且忐忑,惴惴不安地等著頭頂那柄利刃掉下來。 但是兩個理由狠狠地拽住了她。 一是這樣恐怕會更讓宋淥柏懷疑昨晚,他甚至可能會認為她是故意從昨天一直撒謊到現在。二是…… 她竟然……想試著看一看,在不知道她已經復明的情況下,他平時在自己面前時到底是什么樣子。 甄杳呆呆地環顧四周,眼眶忽然熱熱的,出奇且非常理智地想到了很多。 兩次復明時間間隔這么近,是不是說明復明在望?是不是應該問一問醫生?還是應該再去醫院做一次檢查確認? 如果要去醫院或者詢問醫生,那就必須要先告訴宋淥柏。 她如夢初醒,習慣性地轉身扶著墻壁慢慢往浴室走,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現在并不用這樣了,又心情復雜地將手放開。 太久沒有用眼睛看這個世界,她都有些不習慣了。 讓她覺得最奇妙的是,失明前只在視覺和嗅覺上有著強烈記憶與印象的東西,在失明期間給了她觸覺上的深刻印象。此刻再努力去看去觀察它們的時候,就有了更豐富的、角度新奇的感受。 “小姐,該起來吃早餐了,您吃了再接著睡,好不好?” “陸姨,我已經起來洗漱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在餐廳等您。” 沒一會臥室門忽然被人叩響。甄杳回眸看了眼窗外的海棠樹,剛才還站在那里的人不見了,現在敲門的時候可想而知。 她驀地心慌起來,努力眨了眨眼調整狀態,“……哥哥?” “是我。” 甄杳開口想讓他進來,可是一想到昨天的事,還是默不作聲地自己走了過去。 打開門,她目光不聚焦地定格在某一點,“有什么事嗎,哥哥。” 男人捂著手臂悶哼一聲,讓她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昨晚浴室里發出的聲音,耳朵尖立刻發紅發熱。 “……你、你怎么了?” “傷口好像裂開了。” 裂開了?!甄杳嚇了一跳,她記得昨天看起來沒有這么嚴重啊! 她無意識地飛快看向他手臂,連自己都沒察覺就已經這么做了,幾乎是同一時刻,頭頂忽然落下一聲輕笑。 宋淥柏盯著面前的人,將她準確看向自己手臂的模樣盡收眼底。 小騙子。 他輕輕一挑眉,斂去眼底的晦暗與了然,也藏起了絲絲縷縷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