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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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宴也沒追著去搶,指尖的酥麻感攀上了心頭,臉還是那張冷臉,甚至更加冷酷了幾分,只露出來的那一節(jié)脖頸,紅得滴血。 虞妗將錦帕抖開,她非要搶來的原因便是,她一眼便瞧出來這是女子的錦帕。 莫不是秦宴心底里藏著別的女子? 想到此,虞妗心頭漫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意,隨手將那一方錦帕攤開,她倒要看看這是哪家姑娘的手藝。 隨著錦帕上的繡樣緩緩展開,看著上面熟悉的手藝,虞妗難以置信,忍不住在錦帕的邊角翻看著。 世家女子的貼身物件,都有繡上自己小字,或者慣愛的花樣的習(xí)慣,虞妗的錦帕上便繡有她的小字。 看著角落上娟秀的字樣,虞妗忍不住看向秦宴,這不是她的東西嗎?秦宴從哪偷來的? “攝政王殿下,你何時偷藏了我的繡帕?” 第十二章 秦宴看著那薄如蟬翼的繡帕,在他面前晃晃悠悠,在這天寒地凍里,周身竟升騰起一陣陣熱意,幾乎要將他燒化。 下意識不肯承認(rèn):“你這般熱衷將本王的東西據(jù)為己有嗎?”還瞥了一眼虞妗身上的鶴氅。 虞妗才不管他死鴨子嘴硬,指著角落里她的小字要他看:“你可別裝,我是有證據(jù)的,你自己瞧。” 秦宴當(dāng)然知道那繡帕上面有什么,又見不得虞妗那一幅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小人嘴臉”,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怨上自己,怎么帶了這么個東西出門,一張俊顏越發(fā)黑如鍋底。 “這天底下又不止一個姑娘叫絮絮,”咬牙不愿承認(rèn)那是虞妗的繡帕。 笑話,若是被她知道了,豈不就是由著她拿捏自己的死xue?但凡她再聰明點,拿著這個死xue便能將他捏得死死的,他秦宴是那種雙手奉上把柄的人嗎? 不得不說,秦宴這一張死人臉還是很有欺騙性的,虞妗看著他斬釘截鐵的模樣,都要開始質(zhì)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認(rèn)錯了。 拿著繡帕翻來覆去的看,越看越覺得不像是自己的,虞妗那顆小腦袋越垂越底,越發(fā)悵然若失,他原來還心悅過旁的姑娘嗎? 這模樣落到秦宴眼中,便顯得可憐兮兮,像只被遺棄的小狗,理智告訴他,這很明顯是那刁鉆古怪的女子使的苦rou計,可那顆面對她向來柔軟的心,早在她露出一絲委屈之時,便潰不成軍,痛惜如枝蔓爬滿心頭。 忍不住開口說:“那是本王早年在宮中拾到的,”明明都妥協(xié)了,還是想掙扎一下,又說:“誰知道那是誰的呢。” 早年? 虞妗突然眼前一亮,半響又黯淡下來,雙手摩挲著早已經(jīng)不甚平整的繡面,這個繡工,確實不大像她的。 這面繡帕的四邊已然脫絲,顏色也不如從前的鮮亮,一看就是主人時常拿在手中的賞玩之物,僅僅是毛邊褪色,應(yīng)也是主人極力保存的結(jié)果。 虞妗越看越覺得奇怪,這走線的手藝與她如今有些差距,也不像是她幼時所做,倒是有些像…… 虞妗柳眉微蹙,看向一旁踮著腳朝這邊張望的銀朱,招手讓她過來。 “怎么了公子?”銀朱不明所以。 虞妗將繡面翻給她看:“你瞧這個眼熟嗎?” 銀朱睜大眼看了一會兒,突然說:“這不是從前奴婢給您繡的?有一年進(jìn)宮時不慎弄丟了,您回來還哭了好幾場,拿新的給您都不要,只要那個。” “你繡的?”站在對面的兩人異口同聲的問,比之虞妗,秦宴的臉色要更加難看幾分。 銀朱剛要應(yīng)答,虞妗便把她的嘴捂住,看著秦宴笑得幸災(zāi)樂禍:“我想起來了,這可不就是銀朱的手藝?看不出來啊攝政王殿下,您這小心思藏得夠深吶。” 秦宴一張俊顏黑如鍋底,轉(zhuǎn)身挪了一步,冷聲說:“你若是喜歡,便送你了。” 虞妗笑得越發(fā)狡黠:“當(dāng)真?” “當(dāng)真!”秦宴氣得甩袖。 虞妗高高興興的將那面繡帕收歸己用,一面示意銀朱可以說話了。 銀朱好歹是和虞妗一塊兒長大的,哪怕她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她的心思銀朱總能猜個七八分。 “可這幅繡面奴婢只幫您走了邊兒,上頭的鳥兒魚兒都是您自己繡的。” 秦宴猛然回過頭,銀朱眨眨眼,無辜的看著他,再看罪魁禍?zhǔn)祝缫呀?jīng)抱著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他被耍了,秦宴再一次暗恨自己色令智昏。 董淶早在馮宣動手驗尸之時,便避去了門外,對停尸房里的動靜,只聽得著幾分真切。 冷不丁聽見那扮作男兒的姑娘家這般說,董淶臉上浮現(xiàn)一抹蔑笑。 世人皆知,大燕的攝政王殿下,清貴冷傲不近女色,二十有五的年紀(jì)了,王府中連個姬妾側(cè)室也無,更是遲遲不娶王妃,朝堂上隔幾個月都得為這事兒吵一嘴。 董淶偏頭去看,房中的男子長身玉立,一旁稍矮的姑娘巧笑倩兮,忍不住嘆道,攝政王這清貴冷傲倒是占了個十成十,至于這不近女色…… 只怕是襄王有意,待那神女有心罷了。 只是不知這是哪家的姑娘? 恰好有下仆前來通稟,與他耳語一番后,董淶帶著衙役走遠(yuǎn),一邊走一邊說:“去查查。” 馮宣很快就驗完了尸,護(hù)衛(wèi)端了熱水過來給他洗手。 馮宣在二人身邊站定,說:“王爺,公子,這人就是個癆病鬼,即便心口沒有受重?fù)簦峙乱不畈痪昧耍贿^梁大人下手也不輕,脾臟都破了,打斷的肋骨刺穿了肺葉致死,他的胃中殘留些許好菜,還伴有濃烈的酒氣。” 梁贊當(dāng)年征戰(zhàn)呼揭時威名赫赫,一雙近百斤的鐵錘舞得虎虎生風(fēng),兩拳打死個把人真不是問題。 “死囚要被問斬了,也有一頓好酒好菜吃,”秦宴被虞妗氣得不想說話。 見他們一行人出來,守在門口的小廝忙上前行禮:“前院有貴客來,我家大人見諸位似要詳談,便自主前去待客了,多有不周還請見諒。” 等他們到宴息處才知道,來的人竟是蔣韶,正坐在太師椅上安靜的飲茶,像是在等他們來。 看秦宴來,蔣韶沒注意到他身后的虞妗,起身向他拱手:“王爺可曾證得梁大人清白?” 秦宴不答,驀然露出一抹笑:“蔣相爺?shù)挂驳每铡!?/br> 轉(zhuǎn)頭冷眼看著蔣韶身邊站著的人:“梁贊出事時你和他一塊兒?” 蔣韶邊上的是承御史向晉。 聽秦宴問話,向晉頗有些不好意思,清秀的臉露出幾分赧然:“當(dāng)時下官在邀月樓宴請友人,才說了幾句話,便聽隔壁傳來喧鬧聲,走出去看,就見梁大人一手摟抱著那彈唱的女子,腳下踩著個氣息奄奄的男人,滿臉醉態(tài)。” 秦宴在太師椅上坐下,讓出了身后的虞妗,蔣韶本只是隨意看了一眼,猛然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眼瞳驟縮。 秦宴不管他,卻不經(jīng)意側(cè)身擋住了蔣韶對他身后人的窺探,隨意般問道:“向大人當(dāng)時宴請何人?竟然這么巧遇到梁大人。” 虞妗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當(dāng)做瞧不見蔣韶。 “是從外地來的,”向晉笑了笑:“我們曾是同窗,后來他落了榜,便回了酉陽老家,恰逢明年春闈,前些日子他便趕著進(jìn)了京。” 虞妗忍不住開口問:“梁贊喝酒之后,那樣子可還清醒?” “下官看來是神志不清的,而且十分激動,他邊上的小廝要去拉他還給挨了一掌,”向晉認(rèn)不得她,還是老老實實答道。 秦宴看了虞妗一眼,而一旁的蔣韶面色逐漸陰沉。 向晉一慌,連忙道:“下官倒是可以做個見證,說是那人冒犯了梁大人,是以才推搡了他幾下,他自己驚慌過度摔下了樓,料想朝廷也會輕些量刑。” “這人是和蔣相爺一道兒來的?”虞妗笑了一聲:“德行沒瞧出一星半點兒,倒是這趨炎附勢學(xué)得挺像樣。” 銀朱上前一步朗聲說:“向晉,同濟酉陽縣人,先帝末年的進(jìn)士,今任承御史。” 虞妗在一旁緩緩坐下,也不看蔣韶:“蔣相爺?shù)拈T生?”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蔣韶臉色不變,反倒淡笑起來:“談不上生徒,微臣與他父親有幾分交情,他來京任職,老友來信托我照看他,我便時常過問一二。” 董淶早在蔣韶來時,便跟了過來,瞧著他對那姑娘口稱微臣,何人能受蔣相爺一聲微臣?看著那姑娘柔美的側(cè)臉,不由得心生警惕。 向晉聽著自己被判得一文不值,臉色陡然蒼白起來,又強笑道,“與相爺無關(guān),是下官自作主張罷了。” “將此人罷黜官籍,剔除功名,徭役一年,相爺沒有異議吧?”虞妗終于舍得正眼看蔣韶,笑了笑。 蔣韶入朝早,又是世家林立中備受圣寵的寒門新貴,所遭受的打壓排擠刁難數(shù)不勝數(shù),為了穩(wěn)固根基,他利用職務(wù)之便,將他蔣家族人依次安插入官場。 可單單是他蔣家族人,還起不到壓制世家的作用,他便隨科舉大肆遴選家境貧寒,寒窗苦讀十?dāng)?shù)年,只求一朝中舉光耀門楣之人,這個向晉顯然就是個例子。 如今,朝堂之上以蔣韶為首的寒門新貴,早已經(jīng)崛起為足以與世家兩相對立的龐然大物。 便是蔣韶立時死去,他留下的蔣家以及滿朝眼中無帝王的寒門舉子,也能讓虞妗頭疼許多年。 她一說話,蔣韶勢必是保不住向晉的,拿下這一人雖不能動他根基,但至少能讓跟隨他的人明白,哪怕是只手遮天的蔣相爺,面對皇權(quán)仍舊是無可奈何。 虞妗一說話,蔣韶便明白她的意思,卻不甚在意,甚至像縱容心愛之人任性放肆一般,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起身拱手道:“謹(jǐn)遵太后娘娘懿旨。” 第十三章 太,太后?董淶嚇得腿腳發(fā)軟,對這姑娘的身份他本有幾分猜測,卻無論如何也猜不到宮里的太后身上,聽說齊太后已然三十,這位瞧著跟個姑娘似的,應(yīng)當(dāng)是垂簾聽政的虞太后了。 突然想到方才在停尸房聽的那兩耳朵,董淶的眼瞳猝然放大,這小叔子和寡嫂…… 董淶正驚心于自己窺見了皇室秘辛,驚駭惶惶時,突然察覺到一絲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涼意,自尾椎骨竄上頭頂,循著感覺看去,秦宴不知何時起便冷眼看著他,忍不住周身震顫,將心底里那一番蠢蠢欲動的小心思摁回肚子里。 董淶看著向晉被馮宣拖了下去,立時,這處官階最低的人便只剩他一人,這虞太后一身常服,瞧著也沒有想讓旁人認(rèn)出來的意思,偏生蔣韶口稱太后,他這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虞妗才從蔣韶那惡心人的模樣中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說:“今日,哀家是與攝政王微服出巡,就不必大肆宣揚了,梁贊此事疑點頗多,容后再細(xì)細(xì)思量吧。” 董淶這才將心放回肚子里,端著茶碗窺視著他三人間的暗流涌動。 蔣韶率先打破平靜,溫聲說:“天色也不早了,微臣恰好有些許政事要與娘娘回稟一二,便斗膽送娘娘回宮去吧。” 還不等虞妗說話,秦宴先一步拒絕道:“蔣相爺公務(wù)繁忙,怎好勞累你?娘娘是本王帶出來的,自會好生送回去,就不勞你cao心了。” 誰知蔣韶臉皮也是厚,勾起一抹溫潤的笑,說道:“王爺此言差矣,諸事萬物如何比得上太后娘娘金貴?亦或是王爺信不過本官?” 秦宴冷眼看著他不言不語,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就差沒直接點頭應(yīng)是。 虞妗一想到和蔣韶同處一室,便渾身起雞皮疙瘩,想也不想的說:“哀家與王爺一道出行的,今日本是休沐,就不占用蔣卿的時間了,若是不緊要的事,明日早朝再提不遲,若是十萬火急之事,便呈奏進(jìn)宮,哀家閱后會宣你覲見的。” 說罷,忙不迭的拉著銀朱轉(zhuǎn)身就走,說好要親見梁贊一面也給忘了。 虞妗爬上秦宴的馬車,與他一道兒離開京畿府衙。 一上馬車,秦宴便黑著臉對虞妗說:“若是下回本王再偶遇娘娘“微服出巡”,便莫要怪本王不敬了。” 馬車內(nèi)唯他二人,虞妗趴在矮幾上,肆無忌憚的打量秦宴,聞言便將懷中的那一面繡帕掏出來,放在幾面上:“不敬?偷藏哀家的繡帕,這算不算不敬?” 秦宴哪里肯承認(rèn),死鴨子嘴硬道:“本王不知這是你的東西。” “哦——”虞妗做恍然大悟狀,隨后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不知?堂堂攝政王,會留著來路不明的東西這么些年?” 秦宴覺得自己遲早要被虞妗給氣死,下意識偏頭看向馬車外,紅透了的脖頸卻顯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