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人可以慢慢認識,適不適合哥哥也是哥哥自己的事兒,至于嗑cp這種事兒,完全可以等男女主碰面了再嗑。 她覺得自己現在還是繼續老老實實上學和賺錢的好。 在哥哥結婚之前,家里的環境還是可以改善一下的。 一想到家里的老房子和共用一個院子的大伯一家,季曼就瞬間精神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她現在也大了,奶奶對她的管制也放松多了,是時候大展拳腳了,爭取在嫂嫂嫁進門之前和哥哥一起建個新房子,跟大伯一家徹底撕擼開! 于是,姜成磊便發現,近來季曼對上山打獵這事格外熱忱。 現在是春天,偶爾上山一趟打點小獵物倒沒什么,但要是頻繁上山打獵,以他們這種絕不會空手而歸的水平,他覺得,有點不太妥當。 面對季曼的又一次上山邀約,他終于忍不住說道:“咱們最近上山打獵太頻繁了點吧。” 季曼微微挑眉:“就多去了兩次而已,算不上頻繁吧?” “……以前我們春天都是不怎么往山上去的。”他提醒道,“這時候正是那些野獸畜生開始帶崽的時候。” 季曼這才反應過來他臉上隱隱的尷尬是怎么回事。 這話還是她之前告訴他的呢,結果她自己現在卻給忘了。 從長遠的眼光看,春天確實不是打獵的好時節。 “我就想著要多打點獵物賺錢蓋新房子,把這事給忘了。”她撓了撓后腦勺,憨憨笑道。 “怎么突然想建新房了?還差多少?要不我給你補上好了。”姜成磊立馬就準備回屋拿錢了。 這幾年他打獵以后沒少往城里送,日積月累下來,家里也存了一筆錢了,要不是怕其他人懷疑他錢的出處,他都可以繼續去讀書了。 故而,他說起給季曼補建新房的錢時,還真不帶虛的。 季明偉的津貼大部分都是寄回家的,再加上季曼之前也偶爾上山打獵換錢,季家肯定還是有一些家底的,再加上他身上攢下的錢,怎么說都夠起屋子的了,哪還用得著季曼這會兒臨時抱佛腳上山打獵換錢? 季曼忙不迭攔住他:“你咋聽風就是雨的!我不要你的錢!” 她的力氣賊大,姜成磊自然是掙不開的,他便沒有試圖去掙開,而是難得委屈巴巴地瞅她:“你為什么不要我的錢?” 十五歲的少年郎身形漸漸抽條,瘦高瘦高的,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低垂著看她,竟隱約有種水光瀲滟的感覺。 季曼被問得有點發懵:“不是,我為什么要要你的錢?” 就算他們倆關系再好,季奶奶再把他當自家孩子看待,他們說到底還是兩家人啊!哪有季家起新屋子讓姜家給錢的!就算要找人借錢,也不該是找他一個獨居的半大小子借啊! 姜成磊理直氣壯:“你不是說缺錢?” 你缺錢,我有錢,所以我給你,沒毛病啊!他如是想道。 第36章 盡管知道小伙伴在某些時候比自己還直腸子, 季曼還是被他的邏輯給噎到了。 她缺錢他就給?他又不是她爹! “磊子哥啊,咱們真的不能這么老實的。”她有點替他發愁,“自己的錢自己藏好, 誰都別告訴, 悶聲發財才是正理兒。別說我們這些外人了,就算是你將來結婚了,有了媳婦,也得藏點私房錢才是, 不然的話到時候想給媳婦買個小禮物都沒錢,更別說給自己買東西了。” 錢這個東西,別看現在好像需要的地方不多, 但將來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還是有點理財觀念的好。 然而,季曼的語重心長并沒有得到姜成磊的認可。 “你不是外人。”他盯著她,語氣堅定地回道。 聞言,季曼郁悶地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她都想揪著他的衣領質問他還能不能抓住重點了, 她剛剛說了那么一大段話, 他就聽見了一句“我們這些外人”? 還她不是外人, 她不是外人還能是內人啊! “……這不是重點!反正我不用你給錢。”她無力地重申道, “你的錢留著干啥都行, 買吃的用的買衣服, 隨便!” 姜成磊沉默不語,在心里默默說道:我不買吃的用的,也不用買衣服,只要你要,我全都給你。 不過, 既然季曼已經明確表達了不想聽他說這種話,他便沒有將這些話說出口,而是讓話題回到了上山打獵這事上:“那我們還是上山吧,下午不上工了,咱們去縣里找向叔叔他們‘走親戚’。” 讓山上的野物休養生息固然重要,但這也并不是什么必須要做的事情。鷂子山的物產本就豐富,山下的人們打獵技術卻很是一般,連個正經獵戶都沒有,拿楊樹大隊為例,明面上還算有打獵這項技能的只有于大成一個人,其他人最多能設設陷阱碰碰運氣。故而,就算他們倆頻繁上山,只要手上稍微有點分寸,就不會對鷂子山的野雞野兔之類的動物產生什么毀滅性的打擊。 “走親戚”算是他們倆之間的一個黑話了,實際上指去縣里通過向叔叔那邊的路子出手自己打到的野味。 向叔叔便是七年前他們在山上從拍花子手里救下來的小孩向鵬的爸爸向原野,在縣機械廠做技術工作,認識的人不少,輕輕松松就能出手他們倆打回來的獵物,還不打眼,比他們自己去黑市慢慢摸索要安全多了。 聞言,季曼猶豫了一下,然后才下定決心道:“那我們就上山!” 大不了少對那些野物下幾次手,盡量給它們多留一些休養生息和繁殖的余地,再不濟他們還能朝那些野豬下手。 野豬對居住在山下的農民來說可不是什么受歡迎的好東西。 野豬的獠牙可怖,脾氣兇猛,人一旦遇上了,稍有不慎身上就會多一個血窟窿,楊樹大隊也不是沒有死在野豬獠牙之下的人。 再加上野豬還會時常下山拱食,霍霍地里的農作物,大家對它可以說是深惡痛絕。 要是真的能影響野豬的繁衍壯大,對居住在山下的人們百利而無一害,所以,季曼這時便真的打起了野豬的主意。 過去的幾年里,她和姜成磊雖然經常上山,但基本都是沖野雞野兔之類的這些小東西下手,一來是他們倆年紀畢竟在這,哪怕兩人都有一身本事,對那些大東西下手還是危險了一點,萬一受傷的話,季奶奶那兒也不好交代;二來呢,小東西不管是家里吃還是拿去賣,都比較不引人注意,符合他們倆悶聲發財的準則。 但是,鑒于她現在上山的主要目的是掙錢起新房,再一門心思盯著小玩意兒的話,就有點不夠看了,野雞野兔再多再肥,賣的那點錢也不夠起新房的啊! 要是能打到野豬,弄來上百斤rou,那就不一樣了。 就算野豬rou不能賣到家豬rou的價,但在不要票的情況下,一斤怎么著也能賣到八毛左右吧!一斤八毛,一百斤就是八十塊了,再加上哥哥季明偉之前寄回來的津貼、她自己賣獵物掙的私房錢,起新房絕對夠了,還能把哥哥的彩禮錢給留出來呢! 季曼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滿臉斗志昂揚地就和姜成磊一起上山了。 對于她要打野豬的“海口宏愿”,姜成磊倒是接受良好——除了那種拖家帶口的野豬家族以外,要是遇到了那種落單的野豬,以他們倆的本事,好好周旋一番,也不是沒有到手的可能。 事實證明,他們倆運氣確實還不錯,在循著野豬走過的痕跡找到野豬時,遇上的并不是足以團滅他們倆的野豬家族,而是一個不知道為什么落單了的公豬。 而且,從體型上來看,這只公豬還沒到完全成年的時候,也就是說,殺傷力有限,且防御水平并沒有那些渾身沾滿積年的厚厚油脂的野豬好。 對一心想著打野豬換錢的季曼來說,這情況說是瞌睡來了就有人來送枕頭也不為過。 兩人對視一眼,便默契地悄悄繞到了那野豬的背后,一左一右,遠遠呈包抄之勢。 姜成磊自幼在山里長大,身上自有一種煞氣,身形夠靈活,速度也夠快,便負責吸引野豬的注意,作為本次打野豬計劃的主攻。 而季曼力氣大,可以在一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力圖能直接擊中要害或者打碎它的骨頭、讓它失去行動能力。 他們倆之前都沒對大東西下過手,自然就沒什么配合的機會,今兒驟然打起配合,即便有這么多年相處的默契在,剛開始還是有些狼狽,比如說,季曼掄下的鋤頭險些砸到姜成磊,姜成磊一個抽身不及差點被野豬尖銳的獠牙戳中,等等。 兩人的額頭都不禁冒出了冷汗,相較之前的淡定和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更多了一分謹慎,也被激起了幾分兇氣。 季曼深吸一口氣,眼神死死盯著那頭哼哧哼哧喘著粗氣的野豬,捏著鋤頭把兒的手微緊,瞅準時機就一鋤頭揮上去,直接命中它的腦門,在命門上破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姜成磊則趁機一棍子捅進了它的眼睛,并飛快地拉著季曼后退。 以季曼的力氣,那野豬最多還能垂死掙扎一會兒,活肯定是活不成了。 但是,姜成磊捅上去的那一下,防的就是它的垂死掙扎:捅瞎眼、飛快退開,這樣的話,就算它還能橫沖直撞,也傷不到他們了。 論力氣,他肯定是敵不過季曼的,可要論周全程度和命中技巧,那還是他略勝一籌。 等它倒地抽搐了幾下,不動了以后,他才拉著她小心翼翼地上前,確認野豬死了以后,兩人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們好厲害!”季曼用手杵著立了大功的鋤頭,笑嘻嘻地說道。 姜成磊則開始用土掩蓋住那些掉落在地上的血,以免吸引來其他猛獸。 野豬肯定不能就這樣送去縣里,甚至不能就這樣帶下山,以防被隊上的人發現端倪。 他們便扛著野豬去了姜成磊以前特意收拾過的一個山洞,打算在那先把野豬給略微收拾一下。 鄉下人家的孩子,沒殺過豬也見過殺豬,更何況這頭豬還是一頭死豬,收拾起來相對來說還算簡單,起碼不用愁要怎么按著豬不讓它跑。 條件有限,要想收拾得多干凈肯定是不太可能的了,姜成磊只是盡量放了還沒凝固的血,將野豬毛略微燒了燒,內臟不好處理便先扔到了一邊,要么到時候賤賣要么留著回家收拾,然后將整頭豬給拆成了幾個部分,放到了從家里帶來的筐里,。 山上猛獸多,他們倆和野豬身上血腥味又大,他們自然是不敢在山上久待的,匆匆收拾完便拖著竹筐下山了。 第37章 如果他們打到的是野雞之類的小東西, 直接裝進背簍里坐牛車送去縣城當然沒什么問題,畢竟,以姜成磊平日的作風, 沒事的話也沒哪個不識相的敢掀他背簍上蓋著的布。 但現在他們打到的是野豬, 別的不說,這個血腥味就不是能輕易被蓋掉的,他們前腳往牛車上一坐,別人后腳就能聞出不對來, 到時候恐怕就管不住那些人的手了。 好在現在天氣還不算熱,野豬rou放一晚也不會壞,故而, 姜成磊并沒有按照原計劃下午就去縣里,而是改成了第二天清早走。 楊樹大隊到縣城的距離還挺遠,就算是抄近道,坐牛車也得三四個小時,更別說走路了。要是真的背著野豬rou走到縣城去,除非半夜就動身, 不然的話怕是瞞不住人的。 就算是他膽大, 敢半夜就動身抄近路走山間小道, 這不還有個季曼非要跟著嘛!季曼力氣雖大, 人卻被家里養得嬌, 平時上山多走一會都要喊累要休息的, 要是光靠腳走到縣城,她還不得累得哭天喊地啊,他可舍不得她遭這個罪。 于是,他只能去找于大成租隊上的牛車。 于大成是個靠譜的人,自然不會直接答應, 而是隨口問了一下原因。 姜成磊那點道行,哪里瞞得過慣常與人打交道的于大成?支支吾吾的樣子一下子就引起了原本沒當回事的于大成的注意。 “你老實跟叔說,你租牛車到底是要干啥?” 現在正值春耕的時候,隊上的牛原本就緊張,連平時一旬一次的“班車”都改成了半月一次,最近的一次還是今天下午,他有事要去縣里的話為什么不早點坐下午的車去?這時候專門租牛車……就算是為了做給其他干部和隊員看,于大成都不能給他便宜價。 于大成疑心之下難免就開始了刨根究底,一副姜成磊不說清楚是不可能讓他租車的樣子。 姜成磊心一橫,便直接說道:“我和曼曼在山上打了一只野豬……”想送到縣里去賣了。 話還沒說完,于大成便從椅子上摔下來了,“哐”地一聲過后,他都來不及爬起來,就揪著姜成磊忙不迭地問道:“野豬?!你們受傷沒?咋遇到了這東西?” 姜成磊連忙搖頭:“我們沒受傷,就是想租牛車把野豬送去縣里賣了。” 于大成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說的是打了一只野豬,而不是遇到了一只野豬。 這兩者之間差別可就大了! 遇見一只野豬,他們倆沒受傷全身而退了,那可能是運氣夠好人夠機靈,可要是打了一只野豬……娘嘞!兩個大老爺們,哦不,四個大老爺們也不一定能打到一頭野豬呢!更別說不受傷地打到野豬了。 于大成先是爬起來試探性地問道:“你們打到野豬崽子了?” 他是知道這兩個孩子偶爾上山打獵賣去城里的,因著城里有向家幫忙出手的緣故,他倒也沒攔著,偶爾還幫著遮掩一下,就是想讓他們靠自己的本事多掙點錢糧。 以他們倆以前顯露出來的本事,對付還沒長成的野豬崽子應該確實是沒什么問題。他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