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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偽裝純情在線閱讀 - 第22節

第22節

    待拍賣師敲下第二錘時,沈瑯舉了牌。

    等肖聞郁打完電話回來,已進入最后一件拍品的拍賣階段。

    宓玫的那條項鏈已在十五分鐘前被一名富商拍走。最后的那條粉色鉆石項鏈起拍價極高,還沒等進入落槌期,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上臺跟拍賣師耳語幾句,隨后公布項鏈被一口價成交。

    大廳內的頂燈陸陸續續亮起,拍賣結束,熱鬧散盡。

    眾人在禮儀的疏散引導下離場,拍下展品的則被引入偏廳辦理付款取貨手續。沈瑯晃了晃手機,說:“我在樓上餐廳預定了位置,委屈肖先生先等我一會兒,我等等就來找你。”

    偏廳里辦理手續的地方被隔成不同區域的隔間,沈瑯很快辦完手續,與委托人寒暄幾句,取了花瓶禮盒離開。

    到了餐廳,餐桌位置上卻不見肖聞郁的身影。

    想也知道,恒新的董事長在年末時段接到的電話聯系必然不少,沈瑯也不打電話問他,點了瓶酒。等侍應生將紅酒倒入醒酒器時,肖聞郁才在另一侍應生的躬身邀引中入席。

    肖聞郁見沈瑯手邊擺著一個墨綠色的禮盒,看他入座,把禮盒轉交給他。

    “上回說要送你一盆圣誕玫瑰,可惜太重了,我不好直接拿給你。”沈瑯對上他的視線,眉目流轉道,“給你個花瓶,以后每天我給肖先生送一枝玫瑰,等到過年的時候,正好能養滿一瓶花。”

    作為追求者,沈瑯不僅算得上合格,還能被稱得上是善于撩撥調情中的佼佼者。

    肖聞郁眼眸很深,漆黑的瞳色中似乎壓了點笑意,又轉瞬即逝地隱沒進深處。沈瑯見他解了黑西裝外套扣子,從內側口袋中摸出個深金色的盒子,隨手將外套搭在一旁。

    打開后,修長的指骨將盒子推過來,內里那條項鏈在燈色下熠熠閃著光。

    鉆石的切割面精細繁復,泛著通透而純凈的少女粉色。是拍賣會上最后被后臺一口價成交的那條項鏈。

    沈瑯見肖聞郁的眉眼沉落下來,道:“新年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讓一讓,我們肖·全場心機mvp·聞郁要開始了(不是

    作者君真的是更文預判苦手_(:3」∠)_給久等的小天使們發個紅包

    第20章

    擺在桌上的項鏈色澤剔透,沈瑯以前在沈宅的時候也愛收藏奢侈珠寶,一看鉆石的成色就知道價值不菲。

    一旁倒酒的侍應生頻頻打量兩人,神情蓄勢待發,仿佛下一秒眼前這位英雋的先生要半跪下來求婚,餐廳的提琴手就能立即拉一首婚禮進行曲出來。

    項鏈的起拍價極高,肖聞郁在后臺一口價拍下,價格可想而知。

    沈瑯合上項鏈盒子,沒收,卻也沒立即遞還給肖聞郁。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還是肖先生對每個追求者都這么慷慨大方?”沈瑯順手將手邊的菜單遞給肖聞郁,軟著尾音,隨口開玩笑道,“肖先生可別跟我說你已經暗戀我很多年了。”

    肖聞郁沒接菜單。

    一時沉默,氣氛從若有似無的溫存曖昧逐漸沉冷下來。沈瑯抬眼,見肖聞郁情緒未明,眸色也低暗下來,盯著她看了片刻:“……為什么?”

    剛才還好好的。沈瑯頓了頓。

    為什么什么?

    “你送我這么貴的新年禮物,我當然會想得……多一點。”沈瑯眼尾帶笑,語調揶揄,“要真是暗戀我許多年,我還十條像這樣的項鏈都補不了你的委屈,那我欠的人情債可就真的還不起了。都不知道要怎么哄你。”

    肖聞郁在那瞬間的神情幾乎是低郁陰晦的,他垂眸拿過菜單,沒接話。就在沈瑯以為自己又浪過界時,肖聞郁開了口:“不用你還。”

    “那就不還了。”沈瑯以為他在指這條項鏈,沒扭捏推辭,從善如流道,“今晚回去后我把項鏈好好收起來,沒準在以后我追到肖先生的時候,它還能做個見證。好不好?”

    肖聞郁聞言看向沈瑯,薄唇自下顎的弧度逐漸收斂繃緊了。

    時隔大半個月,在沈瑯打算正式對待她和肖聞郁這段曖昧關系后,說話也沒個正經,好聽話張口就來。

    他既對她繾綣哄人的說辭感到欣喜,又對她并未深陷的曖昧感到沉冷。像給在冰天雪地里快要凍死的人遞了一把猝了火的刀,灼熱guntang和綿長隱痛都來自同一個人。

    “可惜今晚的酒只能倒給一個人——今晚回去總要有人來開車,是肖先生來,還是我送你回去?”沈瑯貧夠了,指尖在醒酒器上碰了碰,想得很周到,補充,“叫代駕也可以。”

    肖聞郁淡聲:“我開車送你。”

    接下來的用餐時間,肖聞郁果然沒喝紅酒,而是要了杯水。他喝不了酒,沈瑯也不刺激他,點的配餐紅酒象征性地喝了兩口就放下了。

    一頓飯吃得很安靜,等到侍應生上最后的甜點時,沈瑯手里的一杯酒正好喝完。

    這家餐廳每桌都分散靠著四周的落地窗,鄰桌與鄰桌間不做隔斷。一餐結束,侍應生正拿著刷卡機來結賬,恰好身后走過三三兩兩的人,中間的男人注意到沈瑯這一桌,忍不住回頭打量了幾眼,認出來了:

    “沈瑯!”

    荀周可太熟沈瑯了,就是沒想到她也能在這兒。他隨后跟身邊朋友耳語兩句,脫離人群走過來:“怎么你也在這里吃飯?”他一頓,恍然,“我剛剛在拍賣會上看著眼熟的那個人就是你吧,你沒看到我嗎?”

    沈瑯唇角帶著點笑,貧他:“你不穿戰袍,我認不出來。”

    “……”

    出了茶館,荀周就把他那套回頭率百分百的道袍給換下了,現在一身的高領毛衣休閑褲,看上去就是再正常不過的白領青年。

    肖聞郁刷卡,給完小費,才抬眸看向熟絡著來打招呼的荀周,神色疏淡,起身伸手:“肖聞郁。”

    眼前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泛著矜貴精英的氣息,氣勢卻是沉穩內斂的,并不咄咄逼人。荀周往沈瑯那邊看了眼,跟肖聞郁握了個手,不知道怎么的,感覺有種打游戲不小心切錯困難模式的陰惻感。

    沈瑯介紹:“荀周,我的朋友——這位是肖聞郁。”沈大小姐也不給肖聞郁加后綴,半隱半沒地一笑,非常隱晦地留了個白。

    荀周看沈瑯這樣子,明白了。

    沈瑯那位攻略對象。

    雖然沈瑯平時對誰都如沐春風,哄誰都得心應手,但真到了撩撥人的時候還是跟平時不太一樣——就比如現在她跟肖聞郁待著的時候。荀周寒暄幾句,看不下去了,隔空給沈瑯回了個“你輕點兒浪吧”的眼神,沒在這桌久留。

    從餐廳回去的路上,仍舊是肖聞郁開車。沈瑯正低眼用手機查閱郵件,屏幕上忽然跳出條聊天信息。

    荀周:【這是你攻略人家,還是人家在攻略你啊?】

    荀周:【你那位,他剛才看我的眼神就跟我在謀奪他家產一樣。】

    沈瑯笑意盈然,真誠地打字確認:【他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看?】

    荀周可能是被她浪到了,三分鐘過去后,還沒回復。

    又過半分鐘,沈瑯以一句話結束對話:【我在追著呢,他對我都不見得有多熱情,沒事針對你干什么。】

    放下手機,沈瑯偏頭看身旁的肖聞郁,思忖一瞬,還是多解釋了句:“剛剛的那個人,是我很多年的朋友。”

    經過商業鬧市區,車窗外霓虹燈影閃爍,肖聞郁側過臉看她一眼,神色在光影交換中模糊不清。

    他在聽,沈瑯就繼續:“他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典型的高知家庭,思想很……”她斟酌一瞬,用了“正統”這個詞,笑說,“但他大學畢業后就想去當道士,讓父母知道以后差點沒把他的腿打斷,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徹底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畢竟是荀周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沈瑯省了很多細節,簡略道:“那時候他大學剛畢業,一時半會兒沒找到工作,也沒有收入,住在比較簡陋的地方。我就是在那時候跟他認識的。”

    何止簡陋,像地下室那種地方,說是又臟又亂也不為過。

    路遇紅燈。肖聞郁停了車,問:“什么地方?”

    既然都打算拿出誠意,沈瑯也沒故意遮掩,坦白道:“地下室。”

    肖聞郁搭在方向盤上的小臂驟然繃緊了。他定定地盯著沈瑯,壓抑片刻,聲調沉緩:“為什么去住地下室?”

    他問的是她。

    沈瑯:“我說我只是碰巧路過,你相不相信我?”她彎唇,軟著尾音補充,“不然說是去研究地下室建筑結構也行——我現在才剛開始追你,就用苦rou計博取同情,太早了。想等以后再告訴你。”

    沈瑯是住過一段時間的地下室。那時候她跟荀周兩扇對門,出門倒垃圾的時候總能碰上,一個是屈尊降貴來體驗艱苦生活的,另一個是逼不得已來感受塵世疾苦的,一來二去,彼此產生了點惺惺相惜的戰友情。

    后來荀周終于軟化了他父母,樂顛顛地去當了道士,順便拿父母本來留給他成家立業的彩禮錢開了個茶館,而沈瑯也沒在地下室住多久,很快住回了她那間復式單身公寓。

    總的來說是段沒什么遐想空間的往事。沈瑯笑起來的時候眼睫往下彎:“肖先生,我真的清清白白。沒有舊愛,沒有舊情難忘的別人。”

    肖聞郁看她,眼眸漆黑,深不見底。

    “所以,”沈瑯今晚喝了點酒,說話間不經意含著儂軟的鼻音,聲音勾人,“可以放心讓我追你了嗎?”

    肖聞郁沒回話。

    在被第一任養父母領養前,他生活在沒有任何一位體面人愿意踏足的地方。

    陰暗潮濕,見不得光。

    領養院的老式筒子樓里,窗戶狹窄而幽暗,窗縫間滿是泥塵污垢,單薄的一床被褥在日曬后的兩三天里很快又變得潮濕起來。在那樣的環境下,連流浪貓犬都骨瘦嶙峋,聲勢孱弱。

    因此他清楚地知道地下室是什么樣的地方。

    沈宅金磚玉砌,肖聞郁第一次見到沈瑯時,她像懶在天鵝絨里的一只貓,白皙精致的下半張臉埋進干凈的絨毛圍巾中,覺得新鮮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干凈柔軟,蓬松溫馴。不屬于任何潮濕晦暗的地方。

    紅燈過去,車流開始逐漸通行。

    后面被堵著的車開始摁起尖銳的喇叭聲,等到借著路燈看清這堵大馬路上找罵的是輛豪車后,訕然地鳴金收兵,邊罵邊繞過車往前開。

    肖聞郁開了車,一路無話。等到把沈瑯送到公寓樓下,肖聞郁的聲音低低沉沉,喊她的名字:“沈瑯。”

    他幾乎沒喊過她的名字。沈瑯上一刻還在閉眸小憩,下一秒被喊得回了神,半困半清醒間還有些幾不可察的茫然遲疑,習慣性的笑容都沒彎起,就見男人逼過身來,陰影盡數籠罩在她的身上。

    肖聞郁替她摘了安全帶,鴉羽般的眼睫逆著后斜側打過來的微光,顯得眼廓深邃而情緒濃郁。

    沈瑯處于剛醒的那段倦怠期,還沒注意對方說了什么,就見肖聞郁下顎線處繃緊的那塊咬肌小幅度地動了動——

    像平復收斂著洶涌的慍怒,失控感,與占有欲。

    有點隱忍的性感。

    “你不需要我的同情。因為我不會從第二個人的角度來看待你。”他聲音很低,克制地,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清,“你疼不疼,難不難受,我都能直接感受到。”

    他感同身受,并恨不得替她親身經歷。

    “沈瑯,對我好一點。”

    對方的聲音實在太低,沈瑯找回神,聽清了后半句話。

    沈瑯斷章取義,實在沒想到肖聞郁能有這么沒安全感的時候,第一次追個人追出了點心軟的意味。

    于是沈瑯借酒胡來,伸手捏了捏肖聞郁的耳廓,非常字句纏綿地說:

    “我好好追你,對你好。肖先生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們肖聞郁太悶sao了作者君替他翻譯一下車里那段話:心疼。氣暈。對你自己好一點。完畢。

    依舊給小天使們發紅包,看文愉快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