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回想起這兩天不眠不休的搜查,他耙了耙自己的頭發,看向林喬:“那你們……還能進入那個世界嗎?” 這話一出,林喬下意識地看向江景延。 說起這事兒,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說她那天突然走出里世界是因為何綿綿的追殺讓她無意間使用了能力這才逃離了里世界,那江師兄呢?他到底怎么出來的? 想到這里,她看向江景延的目光中染上了一點探究。 江景延大方地任她打量,回答謝合道:“我不能。” “小喬呢?”謝合問。 林喬猶豫:“我……” 江景延和謝合同時看著她,在兩人的目光之下,林喬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說:“我也不能。” 她最終撒謊了。 聽到她的回答,江景延幾乎離開就轉開了視線,謝合則嘆了一口氣,說:“也是,你們都是普通人嘛,我到底在異想天開什么呢?” 他說完這句話,林喬和江景延都沒接話,場面變得安靜得有些過分。 林喬忍受不了撒謊的罪惡感,道:“我想我差不多該走了……” 謝合抬眸:“這么快?” 林喬心說屋主沒有招待她的意思啊,她心里吐槽,面上乖巧:“我得回學校了,朋友約我一起吃飯呢。” 謝合看她乖順的樣子順手摸了摸她的頭:“那路上小心哦。” “嗯,會的。” 林喬并沒有期待不近人情的師兄會挽留她,事實上后者也的確沒有,她是謝合的目送下走出公寓的。 她躲在僻靜無人的地方再一次試著進入里世界,可這一次,她沒有救人如救火的急切。她驅使著自己走到倒立的高樓之上,遙望著這一片冷寂之地。 這里發生了什么呢?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思索著這個問題。 “這里是亡者馮玲的領域。”世界一號突然出聲。 林喬沒有被世界一號嚇到,被世界一號說的事情嚇到了。 “鬼、鬼?”不是說沒有鬼嗎?! 在紅旗下長大一直相信無神論的林喬有點慫。 世界一號說:“不是馮玲本身,而是她死去時的一絲怨念在此地盤桓不去,最后吸聚了越來越多的暗能量,形成了這一片領域。” 林喬:“……” 其實她不是很懂。 世界一號又道:“小喬,我頒給你的任務靠燒的方法無法完成,你需要尋找到馮玲的怨念化形,把信交給她。” 林喬偏頭眨眼,咬著牙道:“你干嘛不早說?!” 世界一號一副老賴姿態:“我還以為你能找出正確的方法呢,嘁,結果并沒有!” 它反倒怨起林喬作為任務的執行者不夠優秀了了,林喬無言以對。 林喬不跟一個系統計較,四處展望,但沒有找到靈類生物。 她泄氣就地躺下,頭枕著手臂,喃喃:“馮玲為什么會有怨啊?” 從她接收的信息來看,馮玲是個樂于助人的善良之人,但她突然自殺了,自殺后還留有怨念……這也太離奇了! “世界一號,你告訴我唄,她到底在怨什么?” 一陣風過,吹動著林喬的衣角和頭發,她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世界一號說:“因為她不是自殺的。” *** 世界一號說,想要見到“馮玲”最好的方法是按照游戲規則找到發光的東西,如果找到了,“馮玲”自然會現身。林喬被世界一號說服了。 現在林喬不會再想找人合作了,她怕再找到方燁、何綿綿之流。 她獨自開工,默默地尋找起來。 她找完自己身處的樓房,剛從樓里出來,看到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江景延和謝合。 他們也來了。 兩方對視兩秒,謝合抬起了右手:“嗨,好巧。” 林喬:“……” “……你們怎么進來的?”她問。 “莫名其妙就進來了啊!”謝合狠狠耙了耙頭發,當他親自來到這片灰蒙的領域,當現實與他固有的世界觀激烈沖擊,他很難冷靜下來。 “小喬在找發光的東西?”謝合問道,顯然,作為游戲新手,他也領到了一份新手大禮包,即游戲指南。 林喬點了點頭:“但是找不著。” 謝合又問:“看到何綿綿了嗎?” 何綿綿是他追蹤已久的目標,他沒有因為掉進這個空間就忘記了。 林喬攤手:“沒看到,不過謝哥可以去5棟101室看看。” 那里是何綿綿和方燁的大本營,如果他們沒有挪地兒的話! “謝哥想去找人的話記得注意安全。”林喬提醒道。 謝合心中一驚:“這里還有危險潛伏?” 林喬表情復雜:“就我看到的……人比地方更危險。” 謝合猛然變了表情。 不愧是年紀輕輕干到副隊職位的男人,警覺性相當不錯。他聽出林喬的言下之意,沉默半晌,說道:“我不是第一次和何綿綿、方燁打交道,心里有數。” 這次換林喬驚訝了:“謝哥不是第一次跟他們……?” 這是怎么一回事? 謝合聳了聳肩,道:“去年馮玲的自殺案,我不是說過有兩個目擊者嗎?就是他們。” 當時他就發現這兩個學生心里不透亮,藏著事兒,似乎打著什么小算盤。 不過,他們的證詞跟馮玲父母的證詞合上了,再深究也沒意義。 “據他們所言,他們當時上樓頂吹風約會,結果看到了意圖輕生的馮玲,勸誡了一番,可沒生效,結果馮玲還是跳樓了。” 謝合現在還記得何綿綿和方燁的眼神,它們閃躲猶疑,這讓謝合不得不懷疑這兩個小年輕上樓不是約會吹風,而是干其他事,所以才會是這種反應。 不過,應該和馮玲的墜樓無關,畢竟馮玲的父母也堅持馮玲是自殺。 林喬摸著下巴消化接收到的新情報,突然,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扭頭看去。 “江師兄?”她疑惑地問,“有什么事嗎?” 江景延直視她:“你很關心馮玲的事?” 林喬眸光閃閃,遲疑半晌,說道:“其實在你們還沒進來的時候我得知了一些事,就是這里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馮玲的怨念作祟,所以,我想啊,了解馮玲對找到發光之物離開這里可能會有幫助。” 謝合驚訝:“是這樣嗎?你從哪兒聽說的?” 馮玲這種善良之人也會有怨念?難道她不是自殺? 林喬眨眼,繼而露出無辜臉:“‘馮玲’說的。” 謝合:“……” 林喬真誠道:“是真的!” 謝合點點頭:“我試圖相信你。” 江景延道:“我信你。” 林喬感動:“師兄——” 江景延撇開頭,看向謝合,問他:“你還知道些什么?關于馮玲的。” 謝合將他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事實上他接手的案子無數,之所以對一個以自殺結案的案子記德這么清楚,是因為當時他對這個案子存疑,覺得那個叫馮玲的學生不是自殺的。而最后他結案了,是因為死者父母手上具有遺書,而那遺書不是別人的代筆,就是馮玲本人寫的。 結案之后他曾經暗訪過馮玲的父母,那對夫婦在馮玲去世后搬出了原來的房子,在對面的樓房買了新居,而他們買房的這筆錢是馮玲的祖父留給馮玲的。 這對夫婦似乎很快從失去女兒的傷痛中走了出來,他們把所有的愛傾注于他們的兒子身上,以積極的態度迎接明天。 唯一不完美的一點,據說他們的舊房子里有些不平靜,頻繁出事,因此他們沒法指望那套房租出去收租。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忽略了什么,以至于我判斷錯了。”謝合深沉道。 江景延點頭:“是的,你忽略了。” 謝合語噎。 江景延道:“如果你說的是親筆遺書,那可能是馮玲在戲劇社里為表演準備的道具。” 謝合猛然紅了眼,眼中血絲迸現:“你說的是真的?!” 江景延沒說話,只看著他。 謝合張了張嘴,喉頭發出嘶啞的聲音。 所以,他一直以來覺得最可靠的自殺證據其實并不存在?! 難怪馮玲會有怨念,是在怨恨他嗎? “我去做死亡鑒定的時候,了解到馮玲是個非常善良的孩子,她每個月會做一次就義工,或去福利院,或去社區,她死亡前一天還去敬老院做了志愿者……” 就是這樣一個孩子,他竟然做了錯誤的判斷! 他的懊悔傳達到了林喬這里,她就走過去拍拍他的肩。 “謝哥,往事已矣。” 謝合久久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