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書迷正在閱讀:她的盛世美顏有時限[重生]、偽裝純情、穿成年代文男主的嬌氣包meimei、失序 (停更中)、睡服那個作精(1V1高H)、顧氏女前傳、妖獸兇猛(異界,種田,NP)、悄悄的,遠遠的、忽然之間、玩具
蘇趙氏聽了這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我說了,你就會聽嗎?” 蘇鳳章摸了摸鼻子,如實說道:“娘的話,兒子總是要聽的,若能做到也會盡力做到。” 蘇趙氏卻忽然嘆了口氣,心底明白了兒子的意思,能做到的盡力做到,不能做到的就當耳旁風聽一聽。 以前她總覺得兒子有主意是一件好事兒,畢竟夫君和老大都過世了,家里頭需要一個男人撐起門戶來,二郎若是性子軟的話實在是撐不住。 可是到了現在,蘇趙氏卻知道有主意也有壞處,比如鳳兒心底認定的事情,甭管誰來說,說多少次,他也不會改變主意。 蘇鳳章伸手握住親娘的手,說道:“娘,兒子從不想讓你擔心難過。” 蘇趙氏抬頭看著兒子的模樣,一晃多年,她幾乎都想不起來這孩子年幼時候的模樣了,只是一日日看著他越來越出色,成了高高在上的蘇大人。 有時候,蘇趙氏會覺得這樣的兒子很陌生,她避開心底的那些想法,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頰,說道:“娘怎么會擔心難過,娘這些年都過得很好。” “罷了,鳳兒,這日子是你自己要過的,娘年紀大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兩腿一蹬就走了,也就不去管那么多。” “你覺得好,那就是好吧。” 蘇鳳章的心頭微微一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蘇趙氏。 雖說有諸多的借口,但蘇鳳章心底十分明白,他一直拖著不肯成親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原因,說到底,就是他上輩子的完美主義帶到了這輩子。 古人講究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他自己不覺得有什么,但這種事情對于蘇趙氏而言,卻是無法接受和理解的事情,但是現在,蘇趙氏卻松口了。 “娘……謝謝你。”除了這個,蘇鳳章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能說什么了。 蘇趙氏笑了一聲,又說道:“鳳兒說得對,千金難買我高興,所以過日子也得高興才好。” 蘇鳳章松了口氣,蘇趙氏不逼著他成親,母子倆的氣氛都松快了許多。 等把蘇趙氏送回房中,蘇鳳章來到后院,倒是有心情在月光下賞魚。 說起來這條魚還是那年發大水的時候自己游進門的,當年陪伴著他的老黃狗都死了,這條魚卻還活得好好的。 蘇趙氏幾個一直覺得這條魚代表著好兆頭,這些年都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看起來肥胖了一圈,一副很好吃的樣子。 那紅鯉魚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主人的惡意,晃動了一些尾巴沉到了水底。 蘇鳳章笑了一聲,伸手放進了池中,指尖滲透出一點靈泉水。 這紅鯉魚也是成了精的,飛快的晃著尾巴游了過來,將那點水喝得干干凈凈,還特別親昵的嘬著蘇鳳章的手指尖,跟方才的高冷范兒完全不同。 “看來你是不需要我安慰了。”一個聲音忽然傳來,蘇鳳章轉身,正巧看見誠親王從后門進來,看她熟門熟路的樣子就知道沒少這么走。 “接著。”誠親王扔過來一壺好酒,笑道,“你這么疼meimei,今日將她送出門之后,本王還以為你會躲起來偷偷抹眼淚呢。” 蘇鳳章打開酒壺喝了一口,覺得滋味十分不錯,笑道:“疼愛歸疼愛,但慧慧長大了總得過自己的日子,我一個當哥哥的不能管得太多。” 誠親王不大相信這話,畢竟這一位可是差點想要抗旨,又把云家上上下下查了個底朝天的,甚至在送親的時候,這位蘇大人直接當著新郎官的面,對蘇慧慧說了一句,“若是受了委屈盡管回來,哥哥養你一輩子。” 蘇鳳章也不解釋,笑著說道:“既然來了,坐下來一塊兒喝酒吧。” 誠親王往那兒一坐,打趣道:“你這紅鯉魚養得倒是挺肥,不如烤了當下酒菜。” 紅鯉魚連忙又把自己藏在了荷葉下,再也不敢冒頭了。 蘇鳳章挑眉笑道:“這種鯉魚rou老腥味重,不好吃。” 誠親王也不缺這一口,大度的放過了這條紅鯉魚,轉而問道:“慧慧的婚事結束,你是不是打算動手了。” 蘇鳳章點頭說道:“明日大朝會便要提出,已經跟云大人通過氣,宮中太后想必也已經知道,到時候還需要王爺您多多支持。” 誠親王笑道:“這個自然,倒是……皇叔那邊怕是不太好了。” 聽見這話,蘇鳳章也是皺眉,他對榮親王的感情十分復雜,心底也希望這位王爺能夠活得就一些,可就算是靈泉水對榮親王的身體也無甚作用。 最后誠親王只是說道:“聽天命盡人事吧!” 第262章 選材 “碰!”這是禮部尚書砸奏折的聲音,這位老大人向來是一副不疾不徐,事情逼到面前來還是笑呵呵的模樣,能把他逼得發怒實在是少見。 這會兒,禮部尚書卻一副怒發沖冠的架勢,指著蘇鳳章怒罵道:“蘇子卿,你這是要干什么,科舉入仕乃是我大周立國之本,你這是要動搖我大周國本!” 蘇鳳章伸手推開快要戳到他臉上的手指,臉上還帶著笑容,開口安撫道:“李大人不必著急,先聽蘇某好好解釋如何?” 禮部尚書冷哼道:“我倒是要聽聽你如何解釋,在老夫面前,你休想妖言惑眾。” 大朝會上,其余的文官也是議論紛紛,相比起來武將反倒是不以為意,畢竟科舉有所變化的話,第一時間侵害的便是文人的利益。 蘇鳳章朗聲問道:“李大人,千年之前,這世間可有科舉?” 禮部尚書臉色一冷,喝道:“千年之前自然沒有,可如今有了,正是陛下選賢任能的好辦法,連太祖皇帝都夸贊,科舉乃是國家興衰之根本。” 蘇鳳章卻說道:“大人,您這話卻錯了,國家興衰的根本不在于科舉,而在于人才的多寡,取決于是由誰來治理這個國家。” 禮部尚書冷笑道:“科舉便是選舉賢才的最好辦法。” 蘇鳳章對此十分贊同:“大人說的是,從古至今,科舉一路確實是為無數賢能提供了為國效力的好路子,若非如此的話,也無今時今日的大周。” “蘇大人你知道就好,怎么還敢提出科舉改制?”禮部尚書瞪著他。 蘇鳳章卻繼續說道:“百年之前,科舉制度產生的原意確實是好的,但是隨著一年一年,一朝一代的發展,這制度出現的太久了,以至于進入了衰弱期。” 禮部尚書正要發怒,就聽見蘇鳳章繼續說道:“大人不必生氣,聽我說完。” “夫物盛而衰,樂極則悲,日中而移,月盈而虧。”蘇鳳章說道,“科舉一制出現的時間太久了,這些年來雖有改動,卻多有固化。” “就如八股制,蘇某也知道一開始提出八股一制的人,目的在于規范科舉試文,通過這種規范化的方式,將舞弊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一開始或許是好的,可時間久了,卻朝著諸位大人都不希望的方向而走。” “諸位大人都是科舉出生的讀書人,如今回頭去想想,如今的讀書人為了踏入仕途專供無用的時文,反倒是將其他的學問棄之不顧,一日日的下來,倒是真的成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這有什么不好?”禮部尚書不服氣的問道。 蘇鳳章卻反問道:“這有什么好?” “讀書人讀書人,他是為何讀書,難道只為了一朝高中,進入仕途,光宗耀祖嗎?” 在蘇鳳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不少人心中都想著難道不是嗎? 蘇鳳章卻長長嘆出一口氣,一副憂國憂民的架勢:“既然諸位同僚都知道,這讀書人最后的終點在于入仕,那他只讀了時文,是能為朝廷處理政務,還是能為百姓做下實事?” “所習非所用,所用非所長,問以錢谷不知,問以兵刑不知,出門茫然,一舉步即不識南北東西,日日夜夜下去,反倒是成了一個個廢人。” 一個廢人振聾發聵,讓在場的文人們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不等他們反駁,蘇鳳章繼續說道:“蘇某還曾經聽說,現在有些讀書人竟然以知道商賈俗物為恥,只讀圣賢書為尊,也不知道他們讀了十幾年,考中了科舉,到了朝廷之中除了滿口的之乎者也,到底還能做什么事情。” “蘇某不是說一個兩個人,而是說現在的全部讀書人,他們的心,偏了!” “蘇鳳章!”禮部尚書聽了這話可謂是怒不可遏,若不是蘇鳳章比他高了一個頭大話,這位老大人估計是要沖過去武斗了。 他氣得渾身哆嗦,口中罵道:“別以為你是吏部尚書就能為所欲為,這天底下的讀書人難道就沒有通才,這世間多的是博學多才之人。” 這話一落下哎,早有大人憋不住支持:“可不就是如此,蘇大人怎么能以己度人,殊不知天底下多才多藝的文人遍地都是。” 蘇鳳章笑了一聲,問道:“哦,是嗎,那不如站出來幾個讓本官看看。” “你!”禮部尚書怒發沖冠,轉身往朝堂看去,這一看原本支持他的幾個人都倒退一步,生怕他把自己推出去。 顯然,罵人的時候厲害,但真的要讓他們站出來卻是難了。 蘇鳳章笑著說道:“想來諸位大人已經是我大周的棟梁之才,但本官自問也不是通才,不知道哪一位大人擔得起這兩個字。” 朝堂忽然安靜下來,即使是禮部尚書也不敢說自己是通才,誰不知道蘇鳳章出了名的點子多,這會兒站出來那不是等著被他打臉嗎? 蘇鳳章嘆了口氣,又說道:“滿朝文武,都未能有一人站出來說自己是通才,更別提底下的官員了,李大人,你說這大周上上下下能有幾個通才,就那么幾個,夠用了嗎?” 禮部尚書怒其不爭的瞪了一圈文官們,只得自己擼起袖子繼續上:“說一是一說二是二,難道你的法子就能造就更多的通才不成?” 蘇鳳章卻搖頭說道:“當然不能。” “那你說個屁!”禮部尚書忍不住怒了。 “不過李大人,你為何要執意造就通才,博學多才之人向來少之又少,咱們選賢任能不能不能因此而耽誤了啊,難道沒有通才,大周百姓就不過日子了?” “科舉是好事,但科舉固化問題長此以往,必將導致最后考中進士的讀書人脫離現實,只知道讀圣賢書,反倒是忘記了科舉之本。” “陛下,微臣的意思并不是廢除科舉,而是在現有的制度上改制,減少時文,廢除八股,增加通商、律法、格物、算數、兵法、農事等學問,針對性培養人才。” “士農工商,歷來如此!蘇大人你這是要舍大義而取小道?” 對此,蘇鳳章只是學著前輩,反問了一句:“歷來如此,便是對的嗎?” “太祖時期,曾經廢除宰相,增設六部,也曾將科舉改制,聽李大人的意思,太祖這般做也都是錯的了?” 禮部尚書臉色一變,怒道:“蘇鳳章,你別血口噴人,本官可不是這個意思!” “陛下,不只是科舉需要改進,各地學屬也多有弊病,如今顯學多為虛設,教員則多為冗員,所教內容不過是四書五經,完完全全成為了科舉的附庸,整日的研究古人之書,圣人之言,卻忘記圣人推崇的,便是一心為民。” 禮部尚書忽然想到上一次蘇鳳章提出剪除冗員,當時他們礙于誠親王的權勢,云家的支持,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蘇鳳章已經初步整頓了吏治,下一步便是選才,這個人心中早有打算,只是一步步的在蠶食,在此之前竟是沒有放出半點風聲! 一想到蘇鳳章他們早已經開始布局,禮部尚書心中一驚,再去看誠親王和云太后的臉色,果然對此并不驚訝,甚至有些隱隱約約的贊同。 猛地,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反對也是無用,這一招看似會得罪天下讀書人,但等實施起來之后,入朝為官的那些人只會成為蘇鳳章的門人! 蘇鳳章見他臉色大變,聲音也溫和了一些:“李大人何必急著反對,本官又不是要廢除科舉,科舉依舊可行,只是增設幾科而已,若是有可用之人,便選用,若是沒有,那就當本官做了一場無用功,到時候任由大人責罰就是。” 就在這時候,誠親王笑盈盈的說了一句:“蘇大人,這話本王可記下了,這番折騰畢竟勞民傷財,若是能有一二成績便罷了,若是不能的話,到時候本王可要治你的罪。” 話音落下,看似責罵,實際上在場的人都明白了這位攝政王的心思。 他們將唯一的希望寄托于上頭的太后身上,有人喊道:“陛下,太后,不知意下如何?” 小皇帝正迷迷糊糊的,聽見這話揉著眼睛往后看。 云太后給了一個安撫的笑容,朗聲說道:“蘇大人的話雖然難聽了一些,但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哀家也曾聽聞這進了戶部的官員,竟是連算賬都不會,一個文官,下頭還得配兩個賬房,實在是匪夷所思。” “太祖皇帝也常說人要知道變通,既然如此,我們這些當晚輩的還是要聽從才是。” 一錘定音,這件事算是有了著落。 臨走之前,禮部尚書陰沉沉的瞪著蘇鳳章,冷笑道:“本官倒是想看看你能搗鼓出什么妖魔鬼怪來,到時候,哼!” 蘇鳳章挑了挑眉并不在意,他更加擔心的是政令通過容易實施難,如今中央朝廷對地方的控制還算可以,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事情多了去了。 為此,他還得多做準備,務必能夠將自己的政令徹底的實施下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