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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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燈會上,他受傷原本就不算重,又有太醫醫治和家人的精心照顧,不出十日傷口的血痂都已經掉落了。 回到翰林院,不管是不是熟悉的同僚這會兒都湊過來關心,關切之情溢于言表,一時間倒是顯得蘇鳳章人緣極好。 蘇鳳章自然是一一謝過,卻沒瞧見簫翰林的人影。 李小山立刻稟告道:“蘇大人,這幾日簫大人一直在宣武館那邊。” 蘇鳳章點了點頭,便知道簫翰林這是一門心思想要修出成績來,連翰林院也不來了。 他收拾了一番書冊,打算坐一會兒也過去宣武館那邊,比起待在翰林院里頭,他也更加樂意去那邊,至少那邊能有事情做。 誰知道還沒等到蘇鳳章出門,外頭傳來一陣鬧鬧哄哄的聲音,李小山臉色難看的進來稟告:“大人,外頭來了許多大理寺的官差。” 蘇鳳章臉色微微一變,起身說道:“出去再說吧。” 翰林苑中果然站著數十個大理寺的官差,他們挎著佩刀佇立在院子里頭,臉上帶著冷凝。 蘇鳳章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猜測是不是案子有了什么進展,或者是他猜測錯誤,自己被牽扯進去,這會兒大理寺過來拿人了。 誰料到不等他開口,就瞧見兩個官差押著池良俊走了出來,后者管帽都掉了,臉色一片慘白,口中喊道:“你們做什么,即使是大理寺也不能隨意拿人!” “本官是翰林院大學士,是朝廷命官,云騫他好大的膽子!” 原來這群人來勢洶洶,要帶走的人卻不是蘇鳳章,而是他們翰林院的最高長官。 為首的官差眼皮子都不動一下,淡淡說道:“池大人,云大人請你去大理寺配合調查,還請池大人聽話一些,否則吃苦頭的是你自己。” 池良俊哪里肯,罵道:“本官要入宮面圣!” “等一切調查清楚,池大人若是無罪的話,想要面圣自然可以。”那官差這般冷笑。 池良俊的臉色更加難看,他何嘗不知道云騫的厲害,大理寺雖然不是前朝的錦衣衛,云騫卻是皇帝的鷹犬,被他帶走的人有幾個能完完整整的出來。 這就是陛下的意思,池良俊意識到這一點。 “本官,本官要見太子殿下……”池良俊掙扎著喊道。 “池大人話太多了一些,來人,把他嘴堵上,直接帶走。”那官差冷冷落下一句。 在翰林院中盤踞多年,不說掌控,但也排擠走無數南方士子的池良俊,池大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被堵住嘴帶走了。 那官差掃了一眼在場的人,笑著說道:“諸位大人在朝為官,想必一定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不用小的提醒吧?” 在場所有人都屏息無聲,翰林院中落針可聞,一直到大理寺的人全部離開,才有人大口大口的開始喘氣,整個人都還在打哆嗦。 一直到那些人走遠了,翰林院中眾人還是只敢竊竊私語,不敢大聲說話。 李小山低聲問道:“大人,他們為什么要帶走池大人?” 蘇鳳章搖了搖頭,他哪里會知道,畢竟表面上看起來,池良俊跟這件事并無干系。 就在這時候,蘇莯陰沉著臉走過來,開口問道:“蘇大人,聽說元宵案發時你也在花燈街,可知道此事內幕?” 蘇鳳章抬頭,就瞧見其他人都看向了這邊,他皺眉回答:“當日我碰巧在場,但也只看到了幾個黑衣人,其余事情一概不知。” 蘇莯卻繼續說道:“池大人是翰林院大學士,他大理寺雖然掌刑獄案件,但也不能這般隨隨便便就把人帶走,不然翰林院的顏面何在?” 蘇鳳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云大人是奉命辦事,我們又能如何?” “不如我們現在立刻入宮面圣,請上圣裁?”蘇莯提議道。 蘇鳳章心中嗤笑了一聲,搖頭說道:“蘇編修,云大人既然是奉命辦事,你覺得他會毫無證據,不經圣令就帶走一位朝廷命官嗎?” “但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啊?”蘇莯說道。 蘇鳳章卻道:“以我們的品級,就算是想要入宮面圣也難上加難,不過蘇編修倒是可以去求一求太子殿下,殿下出面的話,圣上終歸不會不管。” 這話落下,蘇莯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只因為他其實十分明白,若是池良俊被牽扯進去,太子殿下不但不可能救他,反倒是有可能棄車保帥。 那么他呢,他進入翰林院之后一直是池良俊的心腹,池良俊一旦出事,不說他將來仕途如何,能不能不被牽連都是一件未知數。 蘇莯抬頭看向其余的同僚,此時池良俊平日的口碑顯出惡胎來,因為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視線,完全沒有要去求情的意思。 蘇莯臉色青白,最終一甩手離開了。 他一走,剩下的官員們倒是議論紛紛。 “云大人下的命令,這時候誰敢阻攔。” “就是,方才他不也眼睜睜的看著池大人被帶走,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云大人的意思,大約就是圣上的旨意,這不是上趕著觸霉頭嗎?” 蘇鳳章回到屋中,擰著的眉頭卻沒有散開。 李小山小心翼翼的問道:“蘇大人,池大人被帶走了,那我們翰林院會不會有事?” 蘇鳳章搖了搖頭,但看了一眼李小山,還是說道:“且等等看吧。” 池良俊被帶走,只是為這件沉寂了半個月的慘案拉開了序幕,緊接著的三日之內,云騫在京城官場大動干戈,京城六部無一幸免,位高至左侍郎,位卑到主事,甚至連大理寺內部都被扣押了一人,牽連之光觸目驚心。 這些人中,有池良俊這般旗幟鮮明的太子黨,也有四皇子一脈的官員,竟是讓人一時分辨不清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一時之間京城風聲鶴唳,連帶著蘇鳳章每日出了去衙門就是閉門不出,原本京城公子小姐們最喜歡的春游踏青,今年也少之又少,不見蹤影。 所有人都以為皇帝要大動干戈,甚至有人開始在朝堂上攻殲太子失德,不孝不悌,一時間京城之內甚至有了皇帝欲廢太子的謠言。 而這一場風暴的中心,徐家跟方家的聯姻居然如期而行。 十里紅妝原本是京城老百姓們津津樂道嘖嘖稱奇的熱鬧事兒,但是這一場別開生面的親事敲鑼打鼓的進行時,圍觀的百姓們臉色怪異,竊竊私語。 從他們的模樣來看,不像是在看一樁天作姻緣盛事,反倒是像看到了志怪小說里頭才會提到的詭異事情,事實上,冥婚這種事情,向來也見不得明面的。 即使有皇帝的大肆賞賜,徐貴妃和玉妃的封賞,也改變不了新娘子已經是個死人,只能躺在棺材里頭,直接被運到了方家祖墳這件事情。 蘇鳳章坐在家中,也隱隱約約聽見那喜樂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這股子樂聲都帶著幾分凄涼。 蘇趙氏往外看了一眼,低聲說道:“二郎,你說這方家和徐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還大模大樣的辦婚事,這不是……有違天理嗎?” 就算是不舍得徐蕓未婚亡故,要入孤墳,也大可以私底下瞧瞧的將婚事辦了啊。 蘇鳳章嘆了口氣,淡淡說道:“他們自然有大辦的道理。” 蘇趙氏欲言又止,蘇鳳章笑問道:“娘,你有什么話就直接問吧。” 蘇趙氏這才問道:“我聽人說,這次的事情是太子做的,他不滿四皇子拉攏玉妃,這才派人刺殺了這位徐家小姐,現在圣上惱怒他草菅人命,想要廢太子呢!” “圣上究竟是不是要廢太子?” 這件事不只是蘇趙氏好奇,整個京城都猜測著。 蘇鳳章卻搖了搖頭,說了一句話:“娘,市井傳言,當不得真。” 蘇趙氏松了口氣,蘇鳳章見狀反問道:“娘,你也不贊成廢太子嗎。” 蘇趙氏只是說:“娘又不懂朝堂的事情,哪里有什么贊成不贊成,只是皇帝不廢太子的話,這次的事情就不會牽連太廣,這樣你也不會有事。” 蘇鳳章聽了,笑著說道:“娘,那你就放心吧,圣上此次絕對不會廢太子的。” 第149章 一碗水端不平 廢太子的傳言越來越烈,皇帝的態度不明,云騫那邊的動作似乎也停了下來,被抓進去的人還沒放出來,但也沒有繼續抓人了。 誰都知道云騫雖然是繼后的哥哥,但卻是皇帝的人,說一句不動聽的話,稱他為皇帝的鷹犬也不過分,這些年來但凡棘手的事情,最后都落到這位云大人的手中。 云騫拿出什么結果來,無論真相如何,最后肯定是皇帝最想要的。 為此,四皇子一脈的人不得不往大理寺施壓,以免云騫將太子的痕跡抹去。 只可惜大理寺是云騫的地盤,他們一番上躥下跳,不但沒讓云騫松口,反倒是將這些年埋進去的人暴露了,可謂是損失慘重。 三月十五,距離云霄慘案整整兩個月之后,京城的春風都帶上了一分暖意,云騫云大人終于在朝堂上稟告了此次結果。 “啟稟圣上,元宵案已經徹查清楚,乃是翰林院大學士池良俊,因為三年前徐家春宴心懷不滿,以至于懷恨在心。” “時隔三年,池良俊勾結宵小之徒,當街刺殺徐家子嗣,以報此仇。” “此事之中,與池良俊勾結合作的官員如下:戶部吳……” 隨著一個個名字落下,太子殿下的臉色青灰一片,只因為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他的黨羽,是實打實的太子黨,難道父皇是真的要廢太子嗎? 四皇子的臉上卻是壓制不住的興奮和雀躍,如果不是在朝堂上,他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誰料到下一刻,云騫的話音一轉,繼續說道:“另有戶部侍郎孟方,早就對徐家心懷不滿,在此事中推波助瀾,才導致命案發生,甚至意圖刺殺和靜郡主以嫁禍徐家。” 四皇子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戶部是他的親舅舅徐思遠所在的地方,因為皇帝對徐貴妃的盛寵,這些年來戶部就如同徐家一般。 而戶部侍郎孟方則是徐思遠的左膀右臂,他們利益相關,怎么可能會暗地里對付徐家。 四皇子猛地抬頭看向云騫,下一刻臉色慘白,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上頭的皇帝一眼。 云騫的話還在繼續,如果說一開始被處置的都是太子的人,那么隨后出現的都是四皇子一脈的人,一番牽扯下來,竟是說不清楚到底哪一脈損失慘重了。 等云騫的話音落下,朝堂寂靜一片,低著頭的大人們神色莫測。 云騫一提起,他們才恍惚記起來三年之前,徐思遠五十大壽的時候,池良俊作為太子一脈的人,似乎真的與他起過沖突。 當時似乎也鬧過一場,最后還是皇帝出面緩和了雙方的關系。 只是沒想到多年之后,這倒是成了池良俊的一道催命符!在場的大人沒有人覺得池良俊是那個幕后黑手,更不覺得他會因為那點小事殺人,甚至不覺得他有那個能力! 可這就是云騫拿出來的結果,并且認證物證俱在,甚至池良俊自己都已經認罪! 高高在上的皇帝掃了一眼在場的人,道:“幾個朝廷命官,只因為一點口角就記恨多年,甚至不惜動手殺人,明知故犯,視大周律法于無物,理當嚴懲!” “池良俊草菅人命,褫奪近職,追削故官,秋后處斬以正視聽,庶其黨類,知所創懲。” “孟方推波助瀾,jian言亂眾,義所不容,黜寘方州,以勵風俗,往服輕典,毋忘自新。” “其余黨羽,皆有從罪,投之荒裔,聊正典刑。” “父皇!”太子殿下驚聲喊道。 從當今皇帝上位開始,極少有處死官員的事情,一來是這位皇帝喜愛仁慈,二來也是他對老臣多有寬容,最多便是流放。 可現在,皇帝竟是半點余地不留,直接要處死池良俊。 要知道池良俊不只是翰林院大學士,是為官多年的老人,同時還是太zigong中寵妾的親爹,若是處死池良俊,這巴掌簡直像是打在太子的臉上。 皇帝卻只是冷眼看向太子:“怎么,太子有話說?” 太子殿下心知不妙,咬牙放下了這位跟隨自己多年的忠臣,低頭說道:“父皇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