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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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若是考完之后中了舉人再回來收拾行李,一來一回又是小半個月的時間,到時候都進了十月份,萬一運河結冰的話,他們想要進京就更難了。 白姨娘想著將來蘇蘭章也是要出門趕考的,一時間也是思緒萬千:“是啊,兒行千里母擔憂,不過二郎是個有成算的人,此行定能順順利利。” 蘇鳳章此次出行確實還算順利,青州之上風平浪靜,既沒有水賊出沒,也沒有橫生波瀾。 唯一的困擾大概是船家知道他的姓名之后,看著他嘖嘖稱奇,恨不得拉著他說上三天三夜,這都是托了《歲花吟》的福。 好不容易扛到了青州府,蘇鳳章忙不迭的帶著蘇阿榮下船了。 蘇阿榮背著大包小包,他身材壯碩,這會兒背著那么多東西也是輕輕松松。 蘇鳳章只提了一個隨身行李,這還是他爭取之下才能拿到的,對此蘇阿榮說道:“二郎,我可是答應了嬸子會把你照顧的妥妥帖帖的,她要是知道我讓你自己拿行李,到時候還不得拿著搗衣杵捶我。” 蘇鳳章到底還是拿了一個小包袱:“行了吧你,我要是一樣都不拿,顯得自己跟沒手沒腳似的,走吧,別磨蹭了。” “鳳章,這兒,這兒!”文竹扯著嗓子喊道,興沖沖的朝著這邊沖過來。 蘇鳳章見到他也是高興,拍著他的肩頭問道:“你怎么過來了?哪里要專程來接我。” 文竹哈哈笑道:“接到信之后,我估摸著你大概就是這幾天到,這才求了我爹讓我出門。” “你可不知道,你那好先生,我那好爹爹恨不得我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讀書,我讀的眼睛也花了,頭發都白了,好不容易才求了他出門。” 感情是借著來接他的理由,自己也出門轉轉。 蘇鳳章忍不住笑起來,仔細打量了他一下,無情說道:“有這么慘嗎,我看你紅光滿面的,身體都圓潤了不少,哪里像是吃了苦頭的。” 提起這個文竹更加委屈,說:“我能不圓潤嗎,我娘來了之后一天三頓有魚有rou,每天都要喝補湯,簡直是把我當小豬在養。” 說起來當初文先生是不打算在青州府久住的,只打算將兒子安置好,自己就回去繼續開私塾,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 文先生觀察了幾日,發現自己一旦不在,文竹別說是讀書了,到時候整天出去跟一群狐朋狗友玩耍,哪里還有心思讀書,別被帶的吃喝嫖賭樣樣來就不錯了。 左思右想,文先生到底是沒回去,索性就在青州府安置下來,每天親自盯著兒子讀書。 他要在青州府久住,文夫人自然也搬了過來,一家人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 只是這樣一來,文竹的苦日子算是來了,文先生如今連學生都沒有,整天就盯著獨子,可不就讓文竹苦不堪言。 文竹這會兒抓住蘇鳳章說:“你來了就好,你來了我爹就不會只盯著我了。” 蘇鳳章挑了挑眉,笑問道:“哦,原來你不是想念我,只想讓我幫你分擔先生的教導?” “我當然也想你啊,恨不得天天想你,夜夜想你,吃飯睡覺都在想你。就想著你趕緊過來讓我爹別老是閑著沒事抓著我罵人。”文竹笑哈哈的說道。 說著又提起一件事:“你可真是厲害,在湖山縣都弄出那般動靜來,如今青州府的讀書人可都知道你的大名。” 提到此事,蘇鳳章臉上的愉悅淡去,反倒是多了幾分無奈。 文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拍著嘴巴說道:“你瞧我,口無遮攔,該罵。” “行了,別作怪,不是來接我的嗎,走吧,別讓先生久等了。”蘇鳳章笑道。 馬車緩緩往青州府內走,文竹一停不停的在說他走之后,青州府內的變化,蘇鳳章也說起這一年來湖山縣的點點滴滴。 蘇鳳章坐在車前的位置上,不得不說秋天的青州府也十分美麗,與他們湖山縣不同,青州府的桂花樹很多,這會兒都已經帶上了花骨朵。 文竹順著他的視線瞧了一眼,笑道:“等咱們考完秋闈,這些桂花樹也都開了。” 蘇鳳章笑著說了一句:“那就預祝咱倆都蟾宮折桂,考完了之后一起吃桂花糕。” 文竹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道:“你對我可真有信心,我自己都沒底氣能考中。” 蘇鳳章笑道:“上次你也這么說,最后不是考中了嗎?” 文竹更加無奈:“那次是你壓中了考題,我就是蹭著這個運氣才能考中的,你還不知道我有幾斤幾兩,八成這輩子最多就這樣了。” 蘇鳳章一直覺得文竹是個矛盾的人,他平時看著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偏偏在科舉上對自己毫無信心,這大概是文先生從小開始的高壓教育造成的。 “既然都要去考了,進場之前自然得對自己有信心。”蘇鳳章笑著說道。 文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想了一下,忽然問了一句:“鳳章,我記得之前蘇大哥的未婚妻子是陳家的姑娘,是不是?” 自從去陳家鬧過一場,退了聘禮,蘇家跟陳家就再也沒有聯系,蘇鳳章是個半路貨,對陳家其實也沒有那種深仇大恨,只覺得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聽了這話他倒是奇怪:“是,怎么忽然提起陳家來?” “我娘說她見到陳家小姐了。”文竹壓低了聲音,“聽說是嫁給了青州府的一位同知為妾,頗為得寵,這位錢同知還讓她出來招待女客。” 文竹對陳家也分外的看不上,甚至說道:“真不知道陳家怎么想的,蘇大哥怎么樣也是年輕才俊,前程似錦,他們偏要退婚,還以為會為女兒找一戶什么好人家,結果眼巴巴的把人送給人做妾,那錢同知的年紀比我爹還大,都一把胡子快要入土了。” 這般的事情,若不是文夫人過來出門交際,他們其實是不會知道的。 因為當初退婚的事情,陳家在湖山縣的口碑極差,文先生對他們家也是萬分看不上,文竹更是如此,頗有幾分同仇敵愾的氣勢。 蘇鳳章看著反倒是平靜,聽了只是說道:“他家的事情,早就與蘇家無關了。” 文竹卻說:“我這不是擔心你嗎,陳家一家子的魑魅魍魎,之前《歲花吟》一鬧,他們定然也知道你要過來參加鄉試,誰知道會不會背地里動手腳。” 蘇鳳章倒是笑道:“事情都過去四年了,不至于如此。” “再說了,你也說了那陳小姐不過是妾室,同知是知府的副職,掌管的通常是地方鹽、糧、捕盜、河工水利以、撫綏民夷等事務,并不能插手科舉大事。” 文竹聽了也安心了一些,但還是說道:“希望如此吧,我就厭惡這陳家,做事情太過下作,這般卑鄙無恥的小人,看著我都惡心。” “既然覺得惡心,那就不要看了,不如多看看我。”蘇鳳章笑著說道。 文竹一想覺得甚是,拍著自家朋友的肩頭說道:“說的不錯,瞧著你玉樹臨風的樣子,可不比那些人賞心悅目多了,來來來,讓哥哥好好看看。” 第96章 恩怨 提起青州府的同知錢大人,青州府的老百姓估計也不大熟悉,他們知道知府方大人,也知道通判李大人,但對這位錢大人卻知道的少之又少。 這其中自然是有緣故的,同知并不是一個固定的官職,通常是視當地的情況而設,一般來說,這是知府的副職,等同于知府的秘書。 通常而言,同知必定是當地知府的左膀右臂,十分受到器重,可這位錢同知與方知府的關系卻十分值得玩味。 只因為錢同知并不是方知府一手提拔起來的,而是在那一年青州水患,當地官員大半落馬獲罪,而方知府卻還未抵達青州的時候,朝廷暫時打發過來處理事務的一員。 錢同知剛來青州府那時候,也過了一段山中無老虎的日子,只可惜方之問從天而降,不但是皇帝的嫡系,本身也是個乾坤獨斷之人,事無巨細都要過問。 若是錢同知聰明,便知道這般的上司只能捧著,乖乖聽話就是了。 可惜這位錢同知卻也不是什么聰明人,占著同知的位置頗有幾分倚老賣老,方知府面上笑嘻嘻,下手卻毫不猶豫,很快錢同知手里頭的權利就被分去七八,只剩下一些邊角料。 更糟糕的是,當時皇帝派遣五皇子前來救災,錢同知掌管當地水利河工,自然少不得跟這位皇子打交道。 眾人都知救災其實是油水豐厚的事情,錢同知當時也有幾分小心思,結果還未能做出什么事情來,就被五皇子一番干脆利落的手段嚇得掉了魂,從此越發膽小了。 不過他畢竟還是同知,有正五品的官職在身,只要朝廷沒有直接罷免他,錢同知在青州府就還有幾分底氣,老百姓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他想必也知道以方知府對自己的厭惡,想要再進一步難上加難,索性也不做什么實在事,這般下來反倒是相安無事。 別看錢同知在外頭一副小心謹慎,老神在在的樣子,回到家中卻是截然不同。 他喜好美酒,喜歡美人,家中除了正房之外,有名分的女人便有八個人,沒名分的更是數不清,多少都是被正房夫人隨意打發出去的。 而昔日的陳娉婷就是如今最為受寵的八姨娘,當初一頂小嬌子抬進來,錢夫人都不把這個商家女看在眼中,誰料到幾年過去,這個女人不但沒死,反倒是成了最受寵的那一個,如今更是敢直接下她的臉,她還得百般忍讓,誰讓錢大人就是喜歡呢。 雖說是妾,但作為受寵的愛妾,陳娉婷在這錢家后院住著,反倒是比錢夫人還要舒坦。 譬如這會兒,她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接見親娘,旁人家的小妾別說見家人了,聯絡一下都是難上加難,但陳娉婷卻時常能夠見到父母。 她臉色有些蒼白,一張嬌艷的面容微微帶著倦色,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在貴妃椅上。 見著親娘也并未起身的意思,眼皮子都未動一下:“娘,你怎么又來了?” 如今對著女兒,陳夫人倒是頗有幾分討好的意思:“娘這不是想你了,這才來看看你。” 陳娉婷嗤笑了一聲,淡淡說道:“前幾日不是剛來過,這次又是誰惹事兒了?娘,你也不管管哥哥,你瞧瞧他這一年都惹了多少事了,我家老爺不耐煩的很,早就不想搭理這事兒了,您這是要看我失寵才高興是不是?” 陳夫人聽了這話,連忙說道:“娉婷,你可不能不管你大哥,這女人出嫁之后還不得依仗娘家人,他就是剛來青州府,被這花花世界迷了眼睛,這才糊涂了幾次。” 陳娉婷嗤笑道:“我靠他?快給我省省吧,他不給我惹麻煩就不錯了,若不是爹死了,陳家只剩下他一個男丁,我管他是死是活。” 陳夫人臉色難堪,卻也不敢直接跟女兒爭吵。 陳娉婷心氣不順,但瞧見陳夫人這幅模樣又是嘆了口氣,到底是親娘,從小到大她們倆的關系也十分親密,她緩和了語氣問道:“娘,你直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陳夫人這才說道:“女兒,這次真不是你哥哥的事情。” 她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丫鬟,陳娉婷皺了皺眉頭,還是揮手讓她們下去。 陳夫人跟上去關上門,才過來說道:“娉婷,蘇家那小子考中了秀才,如今已經到了青州府,打算要考舉人呢。” 一聽到蘇家的名字陳娉婷就渾身不自在,尤其是想到當年英俊且有才華的蘇宗章,再看如今那腦滿腸肥還好色,又有不能見人嗜好的錢大人,她心中愈發不甘。 但很快,陳娉婷就嗤笑了一下,道:“考舉人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嗎,就算考中了舉人,也不一定能當官,你怕什么?” 陳夫人連忙說道:“娉婷,你可聽說《歲花吟》?” 陳娉婷自然是聽過的,去年開始這戲紅遍大江南北,他們府內也曾請了戲班子來唱,當時錢夫人滿口夸贊,倒是陳娉婷覺得不甚喜歡。 陳夫人跟著說道:“你有所不知,這《歲花吟》說的,其實就是蘇鳳章與他好友林長青的事情,這話本還是蘇鳳章親手寫的。” “若是以前,娘自然不著急,他蘇鳳章就算是考中了舉人又能如何,最好不過是跟他爹一樣,在湖山縣謀一個小吏當當罷了,給咱女婿提鞋都不配。” “可誰知道他那朋友死得好,一出下三濫的戲,竟是連皇帝老子都看了,聽了,還特意派了宮里頭的太監過來祭拜。” “湖山縣那邊傳來的消息,都說那宮里頭的太監親口說了,陛下對蘇鳳章滿意的很,只要他進京趕考說不定就能高中,一旦高中還不是入了皇帝的眼?” “真到了那個時候,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們陳家啊,當初蘇宗章和蘇典吏怎么死的,恐怕他們還記得清清楚楚,等到他出頭之日,便是我們倒霉之時啊!” “什么?《歲花吟》竟是他寫的?”陳娉婷驚訝問道,她現在是內宅婦人,還是小婦,外頭的消息只能靠著娘家人傳遞進來,自然比不得錢夫人消息靈通。 陳夫人哭喪著臉說:“可不是嗎,誰能知道蘇鳳章能有這般造化呢!” 陳娉婷皺著眉頭,尤其是看見陳夫人哭喪的臉更加煩躁,以前陳老爺還活著,陳家的事情根本不用她cao心,如今陳夫人沒主意,她大哥又是個扶不起的。 “就算如此,我又能有什么辦法,科舉大事別說是我了,就算我家老爺也插手不上。”對此陳娉婷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陳夫人就哭著喊道:“娉婷,你現在是錢家人了,就算蘇鳳章發達了也不一定能為難你,可我跟你哥怎么辦,他要是當了官,對付一家商戶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陳娉婷忍不住罵了一句:“當初爹讓你別把事情做絕,好聲好氣的退婚,你偏不聽,如今結了仇我能有什么辦法,難道還能讓蘇宗章活過來嗎?” 陳夫人只是一味的哭:“那你倒是想想辦法啊,等他真中了舉人進京趕考,咱們再想要動手可難上加難。” “再說了,當年要不是他咄咄逼人,你爹也不會趕著送你來青州府,也不會在回去的路上遇到水賊,更加不會死的那么慘。” “蘇宗章和蘇典吏死的早,那是自己自找的,你爹的一條人命才該讓他家償命。” “就算不為了我們,為你自己也不能讓他出頭啊,等他出頭,或許不能直接把你怎么樣,但在錢老爺面前說幾句話,到時候還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