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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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屑與此人相交,也可憐他這一輩子,竟是從未有過交心知音之人,也是可憐可悲可嘆,同時卻又十分可恨。” 話音未落,劉雄幾個就大聲拍手喊道:“蘇兄說得好,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像他這般的小人,哪里知道君子的胸懷。” 不只是他,公堂上的兩位大人也覺得頗有道理,蘇鳳章本身就十分出色,一定要說他嫉妒賢能的話確實是十分牽強。 甚至陸縣丞不耐煩的說道:“行啦,穆童生,你到底有沒有證據,有證據就直接拿出來,別在這里浪費大家時間,你若是無證污蔑同窗,可也是要獲罪的。” 穆圍臉色扭曲,但聽了這話也只得說道:“大人,我并不是要詆毀蘇鳳章,而是告訴大人,告訴在場的諸位,此人嫉妒長青已久,故而才會兇性大發暴起殺人,他……” 孫主簿打斷他的話,“好了,你不是說有真憑實據嗎,證據呢?” “我有人證。”穆圍轉身喊道,“袁兄,你來說。” 卻是一個秀才被推了進來,他臉色慌張,連忙擺手說道:“這事兒跟我沒關系啊。” “怎么沒關系,那時候你不是就待在隔壁,方才你可不是跟我這么說的,難道你要為蘇鳳章做假證不成?”穆圍咄咄逼人的問道。 陸縣丞沒想到還真的有證據,立刻追問道:“袁秀才,你可看到聽到了什么,還請照實說來,若要隱瞞可也有罪。” 袁秀才一臉尷尬,他就是當時發現兇案現場的三位生員之一,與另外兩個臨時有事回來的不同,他家中出了點事情,這一年也沒回去過年。 但陸縣丞都問到他身上來,袁秀才咬了咬牙,開口說道:“那一日我身體不舒服,加上縣學里頭冷冷清清的,外頭街道上都沒有人,就想著早些休息。” “我隨意吃了一塊干餅子,就打算上床休息,誰知道臨近傍晚的時候聽見隔壁有動靜。” “隔壁有兩個人在吵架,我知道林長青那屋的同窗都回鄉了,只有他一個人在,所以好奇心重就仔細聽了聽。” “他們的聲音不大,我也沒聽清楚具體說了什么,但隱隱約約有聽到蘇秀才的名字。” “后來一聲巨響,隔壁就沒有了動靜,我琢磨著大概其中一人走了。” “你們也知道林長青的為人,他不愛跟人說話,跟我的關系也不好,我們雖然同在縣學讀書,但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當時我也沒想到會出人命啊,也就沒過去看看。” “大人,若是我知道林長青出事的話,就算無親無故我也肯定會過去幫忙,可,可我也沒想到啊?我不會有事吧?” 陸縣丞也聽得大皺眉頭,心中覺得這袁秀才未免太過冷清,不然他過去多看一眼的話說不定林長青就不用死了。 可現在說這個無濟于事,就像袁秀才說的那樣,誰也想不到隔壁有人動手殺人的:“行了,你只聽見,能確定當時吵架的人是誰嗎,有沒有看到什么?” 袁秀才連忙搖頭:“我當時已經躺在床上了,能看到什么,至于聲音的話,隔壁那兩人聲音壓得很低,我也不能確定,真的只是隱隱約約聽見蘇秀才的名字而已。” 穆圍卻急了,喊道:“袁秀才,你怎么回事兒,昨日不是你跟我說聽見蘇鳳章跟長青在吵架,長青還喊了他的名字?” 袁秀才卻說:“我什么時候說聽見他跟林長青吵架了,我說的是似乎聽見他的名字,后來他在隔壁敲門喊人。我可沒說聽見他在隔壁吵架。” 穆圍氣得兩眼發黑,怒道:“你昨天可不是這么說的。” 眼看他們都要吵起來了,陸縣丞猛地一拍驚木,喝道:“都給我住口。” “袁秀才,你把當時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說來。” 袁秀才這才磕磕碰碰的將那天的事情又說了一遍,最后強調道:“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是聽見老劉叔的聲音才出門的,當時另外兩位生員都在。” 陸縣丞這才下了定論:“既然如此的話,只能說當時吵架的兩人曾提到過蘇鳳章的名字,并不能確定蘇鳳章就是其中一人。” 穆圍卻插嘴喊道:“大人,我還有證據。” 陸縣丞喊道:“一次說完。” 穆圍開口說道:“我與林長青是同鄉,此次回鄉之前曾問過他是否要一起回鄉,雖說我們平時關系不算好,但好歹也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人。” “但是當時林長青回絕了,理由就是他拗不過蘇鳳章的好意,準備留在湖山縣過年。” “只是同意是同意的,林長青卻曾與我私底下抱怨過,說蘇鳳章此人頗有幾分意氣,從不許別人強過了他,兩人看似交好,其實多有齟齬。” “方才三問,我便是要確定蘇鳳章對林長青心懷嫉恨,沒想到此人巧言令色,反倒是讓諸位覺得我才是小人,想必他就是用這幅嘴皮子欺瞞了長青。” “還有一事大家恐怕不知,蘇鳳章近來詩詞水平大大提高,并不是他跟長青切磋得益,而是長青暗地里幫他代筆!” 這話一說,卻比方才那些廢話的殺傷力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下頭的人一片嘩然。 甚至有幾個書生都懷疑起來,竊竊私語道:“這話倒是有可能,蘇鳳章作詩一直普普通通,怎么忽然就突飛猛進了?” “怪不得林長青平日里陰沉沉的不愛說話,偏偏跟蘇鳳章走得近。” “林長青缺錢,蘇鳳章家中寬裕,他們私底下做了交易倒是也有可能。” 穆圍眼看周圍嘩然,繼續說道:“長青因為銀子幫他做了槍手,但心底一直不愿,他是個讀書人,深知這種事情王法天理都是不容。” “年前,長青說他手中的銀子也能夠用上一段時間,便決定跟蘇鳳章斷了交易,想必蘇鳳章已經嘗了滋味斷然不肯,這才跟長青起了爭執。” 相比起方才的嫉妒之語,這話聽起來倒是合情合理多了,至少下頭普通老百姓都覺得真。 陸縣丞的臉色也鄭重起來,他轉頭看向依舊臉色平靜的蘇鳳章,“蘇鳳章,代筆之事可是真的?” 文人之中代筆一事并不少見,但若是無人所知倒也罷了,一旦傳出去聲名盡毀。 蘇鳳章沒料到這穆圍竟敢無中生有的造謠,拱手喊道:“絕無此事,學生冤枉!” “長青教我詩詞,我教他時文,此時縣學生員都知道,之后考試作詩,題目也是教諭臨場出題,我如何能夠提前得知,甚至還讓長青為此準備?” “方才便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穆童生怕是早有此番想法,見我與長青親近便多加臆測,這一切都是他臆想出來的,絕不是實話。” “二位大人,學生非但不會承認這莫須有的罪名,還要控告此人誣告,請大人還學生一個清白,否則此后縣學之中,但凡嫉妒賢能便要誣告,豈不是絕了生員上進之路。” 蘇鳳章一番泣血之語,倒是也讓周圍的人清醒過來,畢竟這話空口白牙的毫無證據,確實是有可能被人污蔑。 劉雄更是說道:“大家伙兒大約不知,蘇兄乃是院試案首,曾得過知府大人的夸贊,甚至拿到過嘉獎令,他進入縣學之后次次都是第一,歲考與長青并列第一,他這般的人才,哪里有讓人代筆的必要,他又何必因此殺人。” “倒是穆圍此人才學平平,嫉賢妒能,縣學里頭都是知道的。” 穆圍轉身怒道:“劉雄,你是吃了蘇家的米,還是娶了蘇家的女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幫這姓蘇的說話,難道你們是一伙兒的。” 劉雄卻不怕他,冷笑道:“我幫理不幫親,看不得你污蔑人。” 第78章 成詩 穆圍與劉雄口角了幾句,才意識到跟他爭論毫無益處,轉身再次跪下:“大人,學生所言句句屬實,若有一句虛言便讓我天打雷劈,永無考中舉人之日。” 對于一個秀才而言,這邊是最毒辣的誓言。 古代人對于誓言十分看重,原本因為蘇鳳章和劉雄的話心生懷疑的圍觀百姓們,一顆心又偏到了穆圍這兒,覺得他不可能為了誣陷一個人而發毒誓。 就連陸縣丞也皺了眉頭,看向蘇鳳章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嚴厲:“蘇秀才,你可有證據。” 蘇鳳章只能苦笑:“陸大人,若要證明一個人做了一件事簡單,讓一個人證明他從未做過一件事卻很難,但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大人,他心虛了!”穆圍喊道。 蘇鳳章停頓了一下,卻又道:“作詩作詞的本事是自己的,進步了就是進步了,若是大人心存懷疑,可以直接出題讓我現場作詩。” “這……倒也是一個辦法。”陸縣丞覺得這話說的很對,若是蘇鳳章能當庭做出好的詩詞來,那就證明他自己有這個本事,既然有本事何必找人代筆。 穆圍臉色一急,失聲喊道:“這怎么能行,誰知道他是不是提前準備好了詩詞,只等著這會兒拿出來用,就算當庭做出來也不能證明是他自己寫的。” 陸縣丞不高興了,喝道:“穆童生這話何意,莫不是覺得我會徇私枉法?” 穆圍見他臉色不好,連忙解釋道:“學生絕無此意,只是怕此人陰險狡猾早有準備。” 陸縣丞卻道:“他這幾日都在牢中,怎么可能提前準備,再者他又不是算命的,難道還能知道我提前出什么題目不成?” 孫主簿也附和道:“正是如此,穆童生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反倒是顯得心虛。” 陸縣丞更是覺得穆圍在隱射自己徇私,心中十分不悅,說道:“既然你覺得本官不公,那就這樣,從圍觀的百姓中找出十個人,由他們來選定題目。” “此十人不能是生員,不能是讀書人,不能與蘇秀才認識,這樣你可滿意了?” 穆圍臉色微微一沉,周圍的百姓沒想到自己還能摻和進去,給一位秀才出題,一個個倒是興奮起來,紛紛說道:“這確實是公正,這十個人總不可能都為蘇秀才作假吧。” 穆圍只得咬牙說道:“學生滿意。” 陸縣丞又看向蘇鳳章,眼神反倒是柔和了一些:“蘇秀才,你可有意見。” 蘇鳳章也點頭說道:“大人的法子十分妥當,學生并無意見。” 文人的名聲太重要了,若是不能洗脫代筆一事,即使命案與他無關,最后掉進茅坑粘上屎,不死也是渾身臭,對他以后的仕途大有影響。 陸縣丞這才說道:“在場的百姓可有主動報名的,愿意出題的往前一步。” 圍觀的生員和讀書人都識相的后退一步,倒是看熱鬧的老百姓不嫌事兒大,紛紛上前。 陸縣丞跟孫主簿一起挑選了十個人,又讓他們簽字畫押,保證自己與蘇鳳章和穆圍都不認識,知道要畫押好幾個百姓都退縮了,幸好湊熱鬧的人多,最后還是湊齊了十個人。 那十個人在一邊嘀嘀咕咕的商量,一個個爭辯的臉紅耳赤的。 穆圍見狀掙扎著喊道:“大人,即使待會兒這首詩是蘇鳳章自己作的,也不能證明之前那些都是,他是院試案首,偶爾靈光一現也是有可能的。” “穆圍,你既然知道蘇兄是院試案首,為什么還一直污蔑他找人代筆。”劉雄喝道。 連陸縣丞也說:“你雖然發誓賭咒,可也是一面之言,總不能因為你片面之詞就讓蘇秀才背了罪名,那樣的話本官跟糊涂官有何不通過。” “現在你不能拿出實在的證據來,蘇秀才也沒有,本官以為這就是最好的辦法。” 孫主簿也說:“確實如此,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穆圍恨恨的瞪了一眼蘇鳳章,又說道:“我只是看不得有人僥幸逃脫。” 蘇鳳章轉頭看了他一眼,相信即使他做出好的詩詞來,這一位穆童生也絕不會承認代筆一事是污蔑,不把他的名聲弄臭這位童生不會善罷甘休。 驀地,蘇鳳章朗聲說道:“二位大人,學生家中有些東西,倒是可以佐證一二。” “什么東西?” 蘇鳳章道:“學生跟隨長青學習作詩,一開始做出來的也依舊毫無靈氣,當時長青看了,便提筆幫學生修改,這些底稿依舊在學生書房之中。” “這算什么證據。”穆圍冷笑道。 蘇鳳章卻說:“從月前第一首詩開始,到最近的詩作,學生都未曾丟棄,上頭既有長青的修正,也有學生一點一滴的進步,想必只要是讀書人便能看出一二。” 陸縣丞與孫主簿對視一眼,覺得很有可為,事實上他們也不想縣學再丟掉一名好學生,林長青已經死了,蘇鳳章再折了的話,他們縣學可沒有拿得出書的學生了。 眼看兩位大人心思動搖,穆圍又罵道:“你還說自己不心虛,誰會一直藏著草稿,一放就是幾個月,甚至連修正過的也不丟棄。” 蘇鳳章卻冷笑道:“我可不像穆童生你視書籍如糞土,最愛隨意毀壞書冊。” “大人,學生自幼愛書,入縣學之后更是喜歡抄書收藏,家中不只有這幾個月的草稿,連三年前的也能找出來,若是大人不信,派人一查便知。” 這事情做不得假,事實上大部分讀書人都不會隨意丟棄書稿,倒是穆圍這種破壞書籍的人少之又少,連帶著周圍的人對他都看不上。 陸縣丞更是不顧他的意見,直截了當的下令:“既然如此,張三李四,你們兩人立刻前往蘇家,將那些書稿都帶回來。” 張三李四應是離開,蘇鳳章又喊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