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書迷正在閱讀:她的盛世美顏有時限[重生]、偽裝純情、穿成年代文男主的嬌氣包meimei、失序 (停更中)、睡服那個作精(1V1高H)、顧氏女前傳、妖獸兇猛(異界,種田,NP)、悄悄的,遠遠的、忽然之間、玩具
結果等蘇二叔剛調轉牛頭準備離開,里頭卻出來兩個人,一個就是當初去過蘇家的丁管家,另一個蘇鳳章也有印象,是丁典吏的長隨。 “二公子,且慢走。”丁管家喊了一聲。 蘇鳳章回頭一看,跳下牛車拱手:“丁管家,陸大哥。” “來都來了,怎么不進去坐坐?”丁管家笑著說道。 “想必這會兒知縣大人正忙,我就不進去打擾了,只要心意送到就好。”蘇鳳章笑著說道,又說,“蘇某還得去一趟文先生那邊,就先告辭了。” “既然二公子還有安排,那我也不強求,等過幾日再登門拜訪。”丁管家笑呵呵的說道。 目送他們的牛車離開,丁管家才往后衙走,心中暗道這蘇家二公子倒是有成算,人雖沒見到蔡大人,但禮物送到了,總能點個卯,讓大人不至于忘了蘇家。 蔡大人為人仁善,心慈面軟,看見禮物肯定就會回禮,這一回禮,蘇家不是面子里子都有了,只是不知這蘇二郎是有打算,還是無意為之。 蘇鳳章確實是有意為之,知縣大人的面子好用,但一年兩年三年,若是一直沒啥動靜的話,恐怕早就過期了,既然如此,他自然得帶動一下。 蘇二叔越發看不明白,問他:“丁管家請你進去,你怎么還不去?” 蘇鳳章卻笑道:“二叔,還不到時候,現在去了也沒啥意思。” 他還在守孝,書都還沒讀明白,這進去就算見到知縣又能有什么用。 蘇二叔嘆了口氣,說:“現在你說的話我也聽不明白了。” 文先生的宅子距離縣衙不算遠,駕著馬車也就一刻鐘的功夫就到了。 蘇鳳章拿著盒子跳下車:“二叔,我有些問題要請教文先生,說起來恐怕比較費時,您跟我一道兒進去吧?” 蘇二叔連忙說道:“我進去做什么,看見文先生我兩條腿都哆嗦,不如這樣吧,我順道去城里頭轉轉,買點東西,買好了就在城門口的大樹下等你。” “那也行。”蘇鳳章知道蘇二叔有些怕文先生,倒是也不逼著他一起去。 叩響文家大門,很快門房就把蘇鳳章迎了進去,大約是有人吩咐過,他直接領著蘇鳳章到了文先生的書房外。 “學生拜見先生。”在文先生面前,蘇鳳章表現的特別老實。 文先生點了點頭,一句廢話也不說:“聽竹兒說,你下定決心要科考了?” “正是如此,這些日子學生勤奮苦讀,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子承父志。”蘇鳳章道。 文先生聽了這話倒是滿意:“你有這個決心是好的,都說科舉之路難如登天,十年寒窗無人問,但只要耐得住寂寞,堅持下去總有出頭之日。” 蘇鳳章也道:“正是如此,其實三百六十五行,每一行想要出頭都不容易,讀書是辛苦,但做其他的行當也辛苦,學生既然打定主意要科考,自然會一心一意,絕不動搖。” “好!”文先生難得露出幾分笑意,“待你騎馬游街,你父親泉下有知也會欣慰。” 騎馬游街可是考中進士才有的待遇,文先生對他的期望值也太高了。 “你寫的時文我已經看過了,靈巧有余,沉穩不足。”文先生評價道。 拉著蘇鳳章走到書桌前,文先生打開一疊紙,正是之前文竹送回來的那些時文卷子。 如今這些卷子上多了密密麻麻的評語,顯然這幾日時間文先生都沒有閑著,不但看過了,還逐字逐句的進行了批改。 原主的記憶中對這位文先生的印象不乍地,畢竟這位十分嚴苛,說話刺人,但看到這些卷子,蘇鳳章心中卻多了幾分感動,要知道他現在可已經不是文先生的學生了。 “你來看看這里。”文先生指著紙上其中一處。 他瞧了蘇鳳章一眼,帶著幾分挑剔:“往日教你們的東西,只怕你都忘得一干二凈了把?” 蘇鳳章連忙汗顏:“都是學生的不是,當初年紀還小不懂事,只惦記著玩耍,書到用時方恨少,如今后悔也遲了。” 他態度越是誠懇,文先生越是高興,還說:“倒是也不算遲,我再教你一遍就是,也不費什么事情,只是這一次你可聽好了。” 蘇鳳章求之不得,打起全部精神來仔細聽。 文先生舉人出生,又教書多年,甚至去參加過兩次會試,只是可惜都落榜了,但不得不說他應試經驗十分豐富,是個難得的好老師。 當初蘇典吏將蘇鳳章送到文先生這里,也是想要讓兒子成才的,只可惜蘇鳳章不是那塊料,讀了許多年也沒個成績,反倒是拖累了文先生這邊的風氣。 難得的是文先生并不計較他當初的頑劣,看過他的時文之后愛才心切。 這會兒他一開口就停不下來,尤其是蘇鳳章是不是應一聲,讓他有接著說下去的欲望,可謂是酣暢淋漓。 “時文對句法、句數都有規定,最好使用對仗的詞句來寫,雖說這不是明文規定,但通常而言考官會覺得的更加明晰,更容易被選中。” “你可以把一篇時文拆分為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出題、落下十個部分,一開始寫一篇覺得為難,就分開來一塊一塊的克服,等都寫得順手了,再合在一起練習,這樣以后一拿到時文,你就知道怎么下筆了……” 第22章 指點 “字數不宜太少,也不宜太多,六百字到七百字之間最佳。” “平仄對仗尤為重要,你這一點需要用心,看得出來文中主張是在了,但平仄卻有些混亂,也是,之前讀書的時候,你作詩也不太行,得多練練。” “還有這里,話過于直白,雖說錦繡文章風花雪月不行,但科舉畢竟是科舉,不說通篇引經據典文采斐然,但至少也不該這般淺白。” “待會兒你走的時候,把我屋里頭那幾本書拿去,多讀,多看,最好能通讀背誦。” “雖然明面上說科舉只考四書五經,但多看一本書都是好的。” “難得才過了半年功夫,四書五經你倒是已經能夠熟讀背誦了,這一點從你的文章內就看得出來,光是這一點,你就比竹兒強多了。” “但也萬不可驕傲自滿,這只是下場最起碼的要求,能背了也不能放下書本,每日讀,每日看,每日背,將讀書變得跟吃飯睡覺一樣熟練才行。” “有一點尤為重要,文章中切不可褻瀆圣人,這一點切記切記……” 說到最后,文先生特意點出來這一點。 這倒是讓蘇鳳章驚訝了一下,因為他知道規矩,雖說他對圣人并無好感,也不推崇,心底并無多少尊敬,但在文中卻無褻瀆之言。 大約是他驚訝的臉色太過明顯,文先生瞧了他一眼,撫著自己的長須道:“為師雖然一輩子只是個舉人,但教書多年,有些東西還是能看出來的。” 蘇鳳章不敢小覷,連忙說道:“是學生的錯。” 文先生笑一下,搖頭說道:“何錯之有,多少文人墨客骨子里頭不喜圣人,但你要走科舉這條路,即使不喜也得藏著,等哪一日你位及人臣,便知道其中厲害了。” 蘇鳳章琢磨了一下就懂了,你若是只想當個放蕩不羈的詩人,那沒有人會管你,但政治卻不同,朝廷靠儒家執掌天下,那圣人必定是金身不破的。 “學生記住了,多謝先生教誨。”蘇鳳章心生感激,作為傳統文人,文先生能說出這番話來實屬不易,對他也算是掏心掏肺了。 文先生點了點頭,又開始點評他的時文,兩人一直聊了近兩個時辰,最后送蘇鳳章出門的時候,文先生打包了一大堆書讓他帶上。 蘇鳳章從文家告辭離開,手中的月餅沒了,多了一堆更重的書。 才剛走出門,就聽見一個聲音壓低喊道:“小鳳兒,這兒,這兒。” 蘇鳳章轉頭一看就笑了,卻是文竹躲在巷子口探頭探腦,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你這是做什么呢,這不是你家門口嗎,怎么弄的跟做賊似的?” “哎,還不是因為你。”文竹苦惱的很,“自從你用心讀書,你那先生看我就更加不順眼了,要不是惜命,他估計都要去死一死,看能不能刺激我奮起苦讀。” “瞎說什么呢,我先生還不是你爹。”蘇鳳章笑著說道。 文竹伸手幫他拿了一部分書,嘆了口氣說道:“這要不是親爹,我都要……” “哎,你說他怎么就不死心呢,我真不是讀書的料啊,要不我還是早些成親,給他生十個八個孫子,讓他好好培養,你說這主意怎么樣?” “挺好的,就是你未來的媳婦得辛苦了。”蘇鳳章打趣道。 文竹還在吐槽老爹:“你看看他,你送月餅過來抓著都被訓了兩個時辰,這還不算,回禮都是書,就沒見過他這樣的人,恨不得全天下都是讀書人。” 蘇鳳章倒是為自家先生說道:“能被先生指點我求之不得。” 文竹嘆了口氣:“小鳳兒,你也變了,自從開始讀書,你已經不是我的小鳳兒了。” “我說的是實話,別人想買這書都買不到,先生實在大方。”蘇鳳章笑道。 文竹更加無奈了:“得得得,現在你們倆才是一國的,哎。” 蘇鳳章有心勸他,還說了一句:“小竹子,以前是我不懂事,拉著你一起胡玩,但自從爹和大哥過世,我才知道男兒在世,總得有些擔當,不然蘇家又能靠誰。” 文竹也知道這是實話,但他磨蹭了一下,道:“道理是這道理,但我就不是那塊料。” “算了,不提這個,小鳳兒,你也好久沒來縣城了,要不要去問仙樓坐坐?”文竹熱情的邀請,“他們最近出了新菜,聽說味道秒的很。” 問仙樓是湖山縣數一數二的酒樓,也是文人最喜歡聚集的地方。 蘇鳳章連忙說道:“我現在不合適去,再說我二叔還在城門口等著,再不去的話他怕是要等急了。” 文竹拍了一下自己腦袋,罵道:“瞧我這豬腦子,都忘了這事兒了。” “你等會兒。”文竹把手里頭的書往他手中一塞,跑了。 蘇鳳章沒來得及阻攔看著他跑遠了,只能在原地等他回來。 “呦,這不是蘇鳳章那小子嗎?”一個有點公鴨嗓的聲音傳來。 蘇鳳章順著聲音望過去,卻見是四個學子打扮的年輕人,年紀估摸著都是二十上下,說話的那個看著最年輕,跟他年齡相仿。 四個人手中都拿著折扇,如果不是長得歪瓜裂棗的話,倒是有幾分風度翩翩。 說話間那四個人已經走到他跟前,“還真是,幾個月不見,你怎么黑了這么多,不會是天天下地種田了吧,嘖嘖嘖,沒想到啊沒想到,你蘇鳳章也有這一日。” 這話就夸張了,秋收時節蘇鳳章是黑了一些,但黑的不多,根本就不明顯。 蘇鳳章瞇了瞇眼睛,倒是想起來這四個人是誰了。 文先生開私塾自然不可能只收他一個人,眼前這四個人勉強能算是他的同窗,不過他們不是富商子弟就是附近村落的,兩派人玩不來。 或者說,是他們單方面看不慣蘇鳳章,覺得他仗著個當小典吏的親爹就橫行無忌。 尤其是打頭這個少年,他是附近大地主的孫子,跟蘇鳳章一樣不愛讀書,偏偏文竹不樂意帶著他玩,每次只跟蘇鳳章好,弄得他心中十分不滿。 蘇家出事的時候,孫耀祖就有些幸災樂禍,這會兒瞧見蘇鳳章可不就上前來挑釁。 “蘇二,你怎么來城里了,你就肚子里那點墨水,還有臉來見文先生?”孫耀祖笑道。 蘇鳳章倒是沒把他的挑釁看在眼中,只是淡淡說道:“你有事兒?” 他越是風輕云淡,孫耀祖越是惱怒,尤其是蘇鳳章往那兒一站,明明穿著粗布衣裳卻茂林修竹,直接把他給比下去了,讓他更加羞惱。 “裝模作樣。”孫耀祖冷哼一聲,上上下下把他看了兩眼,道,“你看看你現在還像是個讀書人嗎,跟鄉下種地的有什么兩樣?” “要大門閭,積德累善;是好子弟,耕田讀書,蘇家原本就是耕讀之家,我像個種地的有什么不好。”蘇鳳章淡淡說道。 孫耀祖也是個不學好的,這話也聽的似懂非懂,還是他身后的人低聲解釋了兩句才明白。 明白了,孫耀祖卻更惱:“說得比唱的好聽,衣食足而知榮辱,倉廩實而知禮節,你家都快吃不飽了,還讀什么書,一心一意種田去吧。” “有這個功夫來文先生這兒,還不如多種幾塊地,哎呦,我都忘了,你家似乎也沒幾畝地,不如這樣,看在我們以前是同窗的份上,你來租,每年只要交七成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