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戰爭便這樣打響了,有重千風在,兩域人族雖不能說場場得勝,但卻能夠和魔族分庭抗禮。 邪異門率領人族抵抗百年,有幾次戰役甚至讓魔將們也束手無策。戰爭持續了上百年,戰火延綿,終于到了雙方都是強弩之末的時刻。 魔將勸說舍潮放手,然而舍潮卻不同意。 他在重千風身上看到了無法越過和折斷的意志,這更讓他著迷,而且人族在近幾次戰爭中元氣大傷,魔族眼看就能一統兩域。但就在這個時候,重千風卻離開邪異門,獨自前往見知淵,據說是找到了封印之法。 舍潮并不相信有封印之法,又或者說,魔族本就是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一部分,憑一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扭轉自然與天理,將魔族困在一隅。但與此同時,他又好奇重千風究竟想做什么,所以哪怕魔將反對,他仍舊率領魔將一同回到故土。 “這就是你想和我打的賭?”在追上重千風后,舍潮略有些不屑地說,“人族就要敗了。” 重千風依然平靜,彼時她正準備去往穹海。 舍潮見她不回答自己,更好奇:“你根本沒找到封印之法,對不對?” “你猜,”重千風笑道,“那你呢?”她又問。 “我?”舍潮不解。 重千風:“上百年過去了,你想清楚了嗎,你想求的的確是愛嗎?” 舍潮聽后不語。 重千風并不催促,而腳步也并沒有停下。 兩人就這么沉默著,一直到了穹海。 與眾人想象中驚天動地的戰斗不同,直至此時此刻,他們甚至依然平和,沒有動手,只是交談。 “魔族天生喜歡爭斗,他們要臣服,你也是一樣的,”重千風道,“你覺得我無法翻越、無法征服,所以一定要達成,對不對?” “你并不是我,”舍潮回道,“你不知道我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兩人走了很遠,舍潮甚至以為他們要走到人世的盡頭。 最終,他們在一座石殿中停下了。 這是重千風花了幾十年才調查出的地方,她意識到這里似乎是穹海的關鍵所在,只有封印了這里,魔族才能永遠被囚禁于見知淵,永遠不可能進入兩域。 “我給你一個戰勝我的機會。”重千風說。 舍潮一怔,隨即眼睛一亮。 “如果你贏了,我會把明月苦給你,你知道那對于我來說代表著什么。” 重千風幾乎沒對旁人提到過明月苦的事情,那是她最深的秘密。 如果想要練就生死道,需將魂魄的一部分寄托于物件之上,rou身易折,然而附著于物件上的魂魄卻是不滅的,如果將明月苦交出,就等于交付了一部分自己,是完全的認輸和臣服。 “當年我教你生死道,便把這個秘密也一同告訴了你,現在百年過去,知道此事的仍然只有你,”重千風漫聲道,“你愿意和我比試嗎?” 舍潮問:“如果我輸了呢?” “魔主真的會輸嗎?”重千風輕輕一笑,“我沒想好,打完再說吧。” 她非常隨性,舍潮早就習慣了,聽她如此說,甚至也沒有起懷疑的心思。 于是在此石殿中,兩人鏖戰數月,最終勝者是舍潮。 戰勝重千風時舍潮露出從未有過的喜悅和興奮,他瞳孔縮成一條豎線,死死盯著眼前這個曾經完全不可翻越的山,幾乎是咬著牙說:“我贏了。” 重千風仍然是一笑:“恭喜你。” 隨后她直接將明月苦遞了上去。 “就這么給我了?”舍潮反問,沒有急著接過。 重千風道:“愿賭服輸。” 接過明月苦時,舍潮感受到那上面附著的、重千風的魂魄,但與此同時,他也瞬間被術法禁錮住了。 想要禁錮魔主并不是什么容易事,但須臾時間也足夠了,重千風手腕一翻,竟然直接抬手割掉了舍潮的小指,將他指骨握在手中,隨后飄然一退,遠離三尺。 舍潮這時候才發現,眼前的女人驅動了巨大的陣法,這陣法無邊無際,似是利用這一百多年的戰亂在兩域中布置好的,而催動陣法的術法則是在這幾個月中完成的。 她就像是一只不慌不忙的蛛,每一步都是在她計算之中的網格。 重千風不僅算到了這一百年的戰況,更是算到了石殿中會發生的一切。 隨后禁術生效,封印催動。 失去了指骨及魂魄的舍潮,感覺到舊日的記憶如潮水般從腦海中迅速褪去。 魔主并沒有明月苦那樣的法器作為自己魂魄的依托,他的生死道發于指骨,與自己永遠不會分開,這也就不算弱點,但這點心思,竟然被重千風看破了。 “我不會走,”看著上天入地,幾乎無所謂不能的魔主嵌入封印中,重千風道,“你也不會死,倘若有一天封印解除,你可以來找我拿這指骨,到那時我會告訴你答案。” 面對舍潮近乎仇恨的目光,她輕松地笑了笑:“希望你那時還能記得這件事。” 封印成了大半,除去她精心布置的陣法之外,還缺把鎖。 先前她給出的明月苦只不過是幌子,給出的只有形,而真正的法器,已經被重千風交給了自己的徒弟,邪異門未來的魔尊——熒惑。 她將自己的魂魄拆分,與禁錮舍潮的禁術相連,以自己的為封印,將魔主永遠地囚禁在穹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