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倒像是昏迷了! 熒惑一驚,如有所感,霍然抬起頭來。 只見一個人影慢慢從院內茂盛的椿樹后走出。 纖細,蒼白,烏發垂在肩上,背后一把巨大的彎刀。 虛花。 第41章 殺機 “妙風!”看到虛花,熒惑第一時間低低喊了一聲。 然而片刻過去,四下無人,仍然只有眼前的少年。 熒惑又抓了抓伏在桌上的少女的手臂:“文天,醒醒!” 后者仍是趴著,無知無覺。 她抬起頭,對上少年漆黑的眼。 和以往不同的是,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里沒有笑意,也并不溫和。 和往日的虛花完全不同。 不過也對。 熒惑自嘲地想,如果相同,那此刻妙風不會不在,而文天也不會昏過去。 眼前這人是誰,還有待驗證。 她沉默著看向四周,感覺到此時沒有風,也感覺不到任何流逝。 這應該是對方造了個只屬于他們的“陣”。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有人特意來找她,并且能破了這個“陣”的話,那這里發生什么都不會被人發現,哪怕是自己死在這兒。 問題有點大了,她想。 “妙風呢?”熒惑問,“他在哪里?” “只能告訴你,”虛花故意停頓了一下,“他還活著。” 熒惑又問:“尤驚是你殺的?” 虛花輕輕一笑,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熒惑看了少年古怪的神色一眼,又道:“欒家滅門這件事也是你做的。” 這次她沒用詢問的語氣,而是無比篤定。 少年故作驚訝地看她,語氣怪異地說:“尊主扮演欒家三小姐上癮了?” 熒惑直起身,神色轉冷:“你沒什么想要解釋的?” 少年看了她片刻,問道:“尊主給我這個機會嗎?” “給,當然給。”熒惑譏誚地笑了笑。 不給也沒辦法,她現在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是歲云岐來了又怎么樣? 最后的結果只能是全清正宗的人都知道,她其實是頂著欒家小姐殼的魔尊。 少年垂著眼想了一會兒,視線停在熒惑的臉上,然后慢慢綻開了一個笑。 陰冷,惡意。 像是什么冰冷的水生生物。 “我就是虛花,從頭到尾都沒變過,”少年輕輕一躍,坐在了門前的回廊上,他的神情混雜著天真和復雜,顯得十分古怪,“所以你不用擔心到底是不是我本人。” 熒惑直視著少年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也笑了。 虛花露出意外的表情,似乎是沒想到這種危急情況下,她居然還能笑出來。 熒惑慢悠悠道:“我當然知道是你,你只需要背著刀走上兩步,是不是你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說到這里,她也忍不住覺得有些悲涼,虛花可是她一手帶大的弟子,她熟悉對方的一切,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都能分辨出到底是不是真貨。 然而最可悲的是,眼前這個如假包換,真的是虛花。 她收回思緒,目光如電,冷銳地看著對方:“我對是不是你不感興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熒惑道:“你總不會是專程來與我打招呼的吧?” 虛花點頭:“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少年道:“見知淵的封印消失了,魔族們正自穹海而來。” 熒惑一怔:“什么?” 虛花跳下回廊,慢慢走近熒惑,低頭看著她:“是舍潮讓我來的。” 熒惑心頭一震。 舍潮。 那是被自己師父封印在穹海之地的、真正的魔族。 當年魔主舍潮率領四魔將和眾魔到人界大開殺戒,可以說是生靈涂炭。 但那時候熒惑年紀小,記得的不多,只牢記著師父說舍潮是個瘋子。 如果真的是他,那這么多的謎團…… 或許都有解釋了。 熒惑的臉色變了變,警惕地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虛花還在襁褓里時便被她收養了,多年來忠心耿耿,怎么會和舍潮扯上關系? 她一向不是感情用事的人,這個結果也是推斷后最合理的解釋。 何況這些年來,虛花并沒有什么變化,更沒遇到過什么特別的事。 說他忽然換了主,誰會相信? 虛花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并不再解釋什么,他的臉上忽然爬上了詭異的斑斕花紋,包裹住了整個右臉。 這是……魔紋!熒惑驚訝地挑眉。 魔族才有的標志,虛花怎么會有?! 少年輕輕一笑,從容道:“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我就是舍潮。” 熒惑:“……” 他話說得古怪,讓熒惑一時沒反應過來。 虛花,舍潮,怎么可能是同一個人? 然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心中陡然一驚。 虛花這些年在魔宮養著,雖然自己已經足夠上心,但少年總是纖細又蒼白,如一道影子,不管怎么補,總是少了幾分活人氣。 起先熒惑以為是他身體不好,但卻又看不出什么殘缺。 現在想來…… 多半與舍潮有關。 熒惑的目光在少年身上轉了一圈,忍不住猜測道:“這些年我竟沒有看出你魂魄不全,或者根本就不是不全,而是只有一縷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