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們是來找我說功課的。”在一片安靜之中,熒惑開口。 姜咫不可置信地回頭,實在是沒想到居然會是她幫自己解圍! “什么?”姜家主也愣住了,他道,“阿如,你不必替阿咫他——” 熒惑打斷對方:“我幾個月不見自己的學生,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考考他們之前我布置下去的任務,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少女的語氣全然不如那天在議事廳那樣柔和,姜家主的心突地一跳,驚訝地看過去,隱約覺得她好像變得有些不同了。 身形沒有變化,容貌沒有變化,少女表情在笑,但整個人卻全無笑意。 “當然……可以!”姜家主勉強干笑了一聲,“當然可以。” 熒惑問:“那姜家主您來又是為了什么呢?” 她揚起嘴角,毫不掩飾自己的嘲弄:“看病人,空手來?” 回想了一下這幾天在清正宗都做了什么,熒惑深感憋屈,先是陪少年人演我喜歡你你真好的戲碼、然后陪中年人的演名門孤女委曲求全、更小的呢,她還得哄著跟他們交朋友。 堂堂一百多歲的魔尊,重生之后居然像個保育師傅。 想到這里,她那點不忿也不遮掩了。 “姜家主這時候不該正因為拿到了禁地咒令而慶祝呢嗎?”熒惑問,“怎么這么閑,還有工夫惦記小輩了?” 姜家主也是臉色驟變,莫名其妙地心里發慌。少女漆黑的眉眼就像是一片烏沉的云,其中滿是醞釀著的暴風雨,就這樣壓了過來。 他讓自己鎮定下來,維持著仙門家主的樣子:“那你在考他們什么?” 熒惑的心思打了個轉,道:“考他們魔尊熒惑的明月苦名字的來由。” 這下不只是姜家主,那三個孩子也愣住了。明月苦?他們只知道那是一把碩大無比的彎刀,殺人時刀尖向天,猶如一輪彎月,鋒寒凌厲,邪氣橫生。 至于名字……他們和熒惑又不認識,怎么會知道來由! “這是習作,去查去問都可以,下次上課的時候告訴我答案。” 熒惑毫不愧疚地編瞎話,明月苦這三個字只不過是師父在贈刀時自己隨口一起罷了,有可能是喝的茶太苦了,也有可能是練功的日子太苦了,哪有什么來由? 她好奇的是這些名門正派是怎么研究自己的功法的,說不定能從這些孩子們的所查典籍中,找到有關禁地的線索呢? “既然還在學功課,我就先不打擾了,”姜家主訕笑了一聲,他不想在一群小孩面前承認自己答不上這道題,便要借口先走,“正好前廳還有事等我商量。” 熒惑道:“那就不送了。” 目送著姜家主離開,姜咫、沈空階和文天一同看過來,簡直佩服極了。 被這樣的目光一盯,熒惑也是心情轉好,大發慈悲地解釋道:“上面那題是我胡編的,明月苦的來由我怎么會知道,我又不認識魔尊。你們趕快去查,查明白了回來告訴我。” 三人:“……” 還以為她突然良心發現了,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換湯不換藥啊! 第12章 故事 幾天后,清正宗重回欒家。 熒惑在,歲云岐也在。 據說到目的地需要三天的時間,熒惑聽完心想,自己從欒家來,不僅只用了兩天,甚至還回了一趟魔域,怎么清正宗的云舟這么慢? 這次一道去的只有十人,由歲云岐帶隊,然后就是方、許家等人。 其他幾家家主打算在太淇山為欒家滿門設水陸道場,超度亡魂們往生極樂,所以選擇兵分兩路,分頭辦事。 熒惑在云舟里實在是無聊,又吃膩了果脯,湊到窗前去,掀起簾子來看。 除她之外,其他人都是御劍,歲云岐就在云舟的另一側。 他沒有穿那套在家的常服,而是換上了一身正式挺括的道袍,大體為白色,有朱色和烏色點綴其中,整個人如松柏一般挺拔修長。 一直高束的長發也散下了一部分,剩下的束以簪冠,眉心一點金印,襯得他眼眸漆黑清寒,肌膚如玉。 許蘇話很多:“我聽姜咫說,欒如居然替他們解圍了,真是不敢相信,她也能大發善心?是不是豬快能上樹了?” 歲云岐很沉默,只做點頭搖頭。 大部分時候,他只神色冷淡地看著前方。 “我們快要到荔縣了吧?聽說這兒的荔枝燉雞特別好,”許蘇一拍手,“不如今天就在此地休息吧,咱們吃rou去!” 歲云岐還沒說話,熒惑在就旁邊:“好啊。” 許蘇嚇了一跳:“你什么時候鉆出來的!” “欒姑娘,”歲云岐有些驚訝,他御劍靠近了些,“有什么事?” 熒惑趴在窗邊,百無聊賴地說:“好沒勁,我想吹吹風。” 許蘇道:“吹什么吹,你還有傷呢。” 熒惑道:“區區劍傷——” 許蘇道:“你可別說自己快好了啊,就是因為顧及你有傷,阿云才把去欒家的路程定為了三天,怕你舟車勞頓、舊傷復發!” 歲云岐皺起眉,阻止道:“阿蘇。” 許蘇立刻離遠了三尺:“你們聊,你們聊。” 熒惑有些吃驚,她脖子上的傷口早就好了大半,雖然看著深,但有各路靈丹妙藥頂著,現在哪怕用些力氣按傷處也不覺得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