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先是仔細思考了對方所說,然后心底慢慢升起豁然開朗的喜悅。 “我之前便覺得此處有問題,但是一直沒往招式方面想,以為只是單純的內息運行滯澀,沒想到——”歲云岐臉上有了幾分笑意,他道,“多謝你。” 熒惑揮揮手:“小意思。” 她明白了,這不是她的本事,是欒如的本事。 算上昨晚禁地咒令那件事,她現在可以說是有了一部分殘留的能力,不僅能看懂清正宗的功法,還能將欒家一些事對答如流,這簡直就是老天在幫她啊。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她奪舍,居然奪不干凈呢? 早在死亡的一瞬間,熒惑就撕裂了自己的魂魄,用于迷惑敵人。 這是他們邪異門傳了很多代的一門法術,可以讓敵人們誤以為已經將對手的魂魄制住了,實際上不是,那只是無傷大雅的一小部分,幾乎造不成什么影響。 所以欒如這具身體里,魂魄的確是殘破不全的。 ……但這不代表著原主能夠共存啊。 熒惑費解地皺起眉頭,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事。 她的魂魄有多兇殘,她自己可是清楚得狠,若是和其他人共享一具身體,那早就把它吞噬干凈了,又怎么可能容許共存呢? 不過熒惑倒是也感覺不到這身體有什么異樣,可記憶卻依然存在。 疑點太多了,槐川還不在身邊,也沒人能查,難道要她自己來? “欒姑娘,你怎么了?”練完最后一式,歲云岐收劍,一轉頭看到少女坐在桌前眉頭緊鎖,一副想不通事的樣子。 他本不想搭話,但對方剛為他解決了一個困擾已久的劍招,作為還禮,他覺得自己也有必要為對方分憂。 熒惑眼睛一亮! 沒有槐川,她還有歲云岐啊。 “我正有事要問你,”她道,“來,你坐。” 歲云岐收了劍,聽話地坐下。 熒惑見他額上有汗,便倒了杯水遞過去,然后問他:“剛才我提議那招,對你修劍是否有幫助?” 歲云岐點頭:“有很大幫助。” 熒惑問:“我厲害嗎?” 歲云岐不明所以:“……厲害。” 熒惑:“那喜歡我嗎?” “!”歲云岐一口茶水嗆到,猛地咳嗽起來,“咳咳——” “哈哈哈哈!”熒惑樂不可支,笑到捶桌。 她毫無愧疚,邊笑邊伸手替對方拍后背,沒良心地說:“瞧把你嚇得,我就是開一句玩笑罷了,這么緊張做什么?” 歲云岐向旁邊挪了挪,企圖躲開對方的手,心想,就不該還這個禮。 “不胡鬧了,”熒惑收了笑,“其實,我想去欒家取回典籍。” 她嘆了口氣:“現在沒有人能保護我了,我只有把欒家功法練成才能報仇。只是我沒有修為,也不清楚該怎么辦……為什么我家從未有過這種情況,為什么偏偏選了我,我都想弄明白。” 歲云岐道:“五天后幾位家主將要返回欒家,可以同去。” “你也去就太好了,”熒惑道,“還有,我還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歲云岐緊抿著嘴角,實在是不想問要幫什么。 熒惑托腮看他,請求道:“送佛送到西嘛。” 歲云岐無奈道:“你說。” 熒惑道:“我想練功,不需要修為就能練的那種,防身用。” 歲云岐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圖,遭此巨變,她又恨自己全無修為,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一些強身健體的身法,縱然是沒有修為,如果再遭遇了變故,總能有些自保的能力。 他道:“好,歲家有一些,我拿來給你。” 熒惑立刻笑起來:“你真好。” 歲云岐十分局促,自己向來對對方唯恐避之不及,但此刻少女言笑晏晏,兩人坐在院落中談些修道術法之事,又讓他好像沒那么抵觸了。 他連忙有些慌張地起身:“如果沒事,我就先離開了。” 熒惑不以為然,揮揮手:“你先去忙。” * 心滿意足折磨過了歲云岐,熒惑在午飯時聽聞,經過一夜,家主們已經從禁地回來了,咒令變更一切順利。 想來,應該已經完全相信了現在這位就是他們可憐的欒賢侄女。 熒惑無事一身輕,打扮了一番,在歲家四處溜達。 沒多久,歲云岐就差桑榆送來了書,都符合她的要求,無需修為就能修煉的一些普通身法秘笈,甚至還拿了些武器譜來讓熒惑選。 熒惑一邊暗笑這小子被自己嚇得都不敢親自來了,一邊謝過桑榆,然后將這些書統統塞給了虛花。 虛花:“這是?” 熒惑道:“反正都來清正宗了,不偷師白不偷嘛,你好好練,我現在也看得懂這些了,哪里有問題我告訴你,相信我,不出三年,這個地方就沒你的對手了。” 虛花不解,這明明是熒惑要練的東西,怎么反而給自己了。 見他沒明白,熒惑又笑瞇瞇地解釋:“我嘛,肯定是用不上這些了,從頭練這些東西,又沒有修為,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我當年吃一次就夠了,不想再體驗第二次。至于這些東西,是我特意給你找來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這和你修為也不沖突,給我練。” 她話說得十分霸道、不容置喙,但虛花清楚,這都是為了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