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敲打]”

    林依然：“[敲打]”

    張揚：“[疑問]”

    林依然：“[疑問]”

    張揚：“你是不是傻？”

    林依然：“你是不是傻？”

    張揚：“對方拒絕接收你的消息，并向你扔了一只企鵝。”

    林依然：“對方接住了你扔的企鵝，并且把屁股砸在了你的臉上。”

    張揚：“[驚恐]誰的屁股？？”

    林依然：“[敲打][敲打][敲打][敲打][敲打][敲打]”

    張揚：“好啦，不鬧了，說正事。”

    林依然：“什么正事？”

    張揚：“了解一下讀者反饋啊。”

    林依然：“寫得挺好的，尤其是楊過的性格和反應(yīng)，十分深刻。”

    張揚：“這是夸獎嗎？”

    林依然：“當(dāng)然是啊。”

    張揚：“那我就當(dāng)是夸獎好了。”

    林依然：“[傲慢]”

    張揚：“驕傲也該是我驕傲，你驕傲什么？”

    林依然：“[驕傲][驕傲]”

    兩人很沒營養(yǎng)地聊了好一會兒，張揚到了訓(xùn)練室，這才結(jié)束聊天，林依然放下手機(jī)，什么靖蓉形象，什么楊龍戀情，全都拋到了一邊。

    她倒水研墨，鋪開大紙，以趙體行楷書寫。

    雪壓竹頭低，低頭欲沾泥

    一輪紅日起，依舊與天齊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fēng)

    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hù)花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

    中午沒吃飽，心情又大好，林依然晚上又多吃了一碗飯，有點撐，飯后陪著老媽和孔姨一塊在青山湖溜達(dá)了半圈才回家。

    她洗了澡，下樓到客廳陪老媽一塊看新聞聯(lián)播，一邊看一邊就新聞中提及的事件隨意閑聊，很快臨近八點，林依然終止了話題，將頻道換到了麒麟臺。

    “又沒到呢，你急什么？”蘇徽有些好笑。

    林依然蜷起雙腿縮在沙發(fā)上，抓個枕頭抱在懷里，氣鼓鼓地盯著電視廣告，“噗……噗……噗……”地吐著泡泡，以示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害羞。

    孔姨切了果盤來，放在茶幾上，也在沙發(fā)上坐下，準(zhǔn)備看看那個張揚。

    《音超聯(lián)賽》很快開始，首先播出了一段精彩剪輯，導(dǎo)師表情特寫、驚嘆上映襯著張揚抱著吉他的身影，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期待感。

    “剛剛抱吉他的就是張揚嗎？”

    孔姨并未見過張揚，但自小看著林依然長大，看著她的神情，加上年齡長相的范圍鎖定，一下子就猜出了今天的主角。

    林依然面無表情目不斜視，但還是覺得臉頰有些發(fā)熱，耳邊聽到老媽應(yīng)道：“是。”

    孔姨道：“長得很精神啊，姑爺怎么還說長得不好看？”

    林依然一下子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老媽：“我爸這么說過嗎？”

    蘇徽嚼著水果，道：“反正我沒說過。”

    林依然“哦”了一聲，孔姨趕緊道：“你爸說的是長得沒你好看，不是嫌人家難看，再說人家本來長得也不難看，就是得看跟誰比，你們一家人都長得好看，哪能按你們家的標(biāo)準(zhǔn)來，是這個道理不？”

    林依然氣鼓鼓的不說話，孔姨有些擔(dān)心地看向蘇徽，蘇徽朝她一笑，示意不用擔(dān)心。

    同一時間，張揚家中，方淺雪剛剛掛掉自己老媽的電話，認(rèn)真看電視，等待兒子的出場。

    張微正在給唐言蹊發(fā)消息，她用的還是張揚舊手機(jī)，不能用微信，但登錄靈犀賬號聊天還是可以的。

    早早坐在沙發(fā)上等著的張守一問道：“跟唐言蹊聊天嗎？”

    張微頭也不抬地應(yīng)了一聲，“對啊。”

    “聊什么呢？”

    “讓她看電視啊，給我哥刷一下收視率，我發(fā)動了好多個同學(xué)來看。”

    方淺雪道：“收視率再高，得便宜的也是電視臺，你哥又不會多賺錢。”

    “怎么不會？等下我哥的歌會開通下載啊，下載的人多了，不就能賺錢了嗎？”

    “是嗎？怎么下載？”

    “等下用電腦下載，不過我們下載沒用啊，還會被平臺扣錢。”

    “刷一下銷量也好。”

    “你給你哥打電話了嗎？”

    “傍晚你們不是打過了嗎？”

    “他當(dāng)時還在練歌，現(xiàn)在回去了嗎？”

    “你想打就打過去唄。”

    “算了算了，他也許在練歌呢，晚點再打。”

    ……

    現(xiàn)場錄制時張揚在中間出場，剪輯后他的出場時間提前不少，是在第五個出場的，唱歌之前，是一段盲選錄制后才補(bǔ)錄以供節(jié)目使用的短片。

    節(jié)目組最初想在青城二中拍，以《音超聯(lián)賽》如今國民級的影響力，哪怕是省重點高中，只怕也樂意在里面露個臉，但青城二中鳥都沒鳥，節(jié)目組提出拍攝要求，人家都不帶猶豫的就干脆回絕了。

    于是退而求其次，在張揚家書房錄了一小段。

    由于時長太短，短片剪輯時還給加上了兩秒的青城航拍空鏡，畫面不錯，而后才跟著張揚的背影一閃，來到書房。

    鏡頭從書架開始，一只修長的手掌撫過書本，而后拉遠(yuǎn)，現(xiàn)出白襯衫與長褲勾勒出的挺拔身影，同時響起張揚的聲音：

    “大家好，我叫張揚，很低調(diào)的那個張揚。”

    “從小喜歡看書，高中時愛上音樂，就試著寫詞、譜曲，自己唱……能來到《音超聯(lián)賽》的舞臺唱自己的歌，感覺十分興奮，也有些忐忑和緊張。”

    “希望大家會喜歡我唱的歌。”

    林依然看著鏡頭中略顯陌生的熟悉臉龐，抿著嘴角，竟覺莫名地有些緊張，抱著枕頭的手臂緊了緊，明凈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掛在墻上的巨屏電視。

    鏡頭切到學(xué)員候場室，居高而下，一個腦袋揚起來，望著鏡頭，似是完全沒準(zhǔn)備好，表情顯得有些茫然，眨了眨眼。

    林依然“撲哧”笑出聲來，孔姨也笑道：“這小伙子……有點好笑。”

    蘇徽也有些忍俊不禁，就見電視中，張揚似乎糾結(jié)了一下，然后才道：“大家好，我叫張揚，就是很低調(diào)的那個張揚……”

    略頓了一頓，繼續(xù)道：“老實講站在這里還是有點忐忑的，因為選擇的是原創(chuàng)歌曲，不知道寫的怎么樣，幾位導(dǎo)師會不會喜歡……”

    然后轉(zhuǎn)頭問站在后面的工作人員：“這樣可以嗎？”

    林依然又“撲哧”笑出聲來，顧不得老媽在旁邊，拿起手機(jī)，飛快地給張揚發(fā)了條消息：“有點傻！”

    ————

    “老頭子，快來看快來看！”

    “不看！什么破節(jié)目！”

    “一把年紀(jì)了，跟你孫女慪什么氣？你趕緊過來！”

    “哎呀外公你過來吧，我不氣您啦！”

    “不去！不要叫我！”

    老頭的聲音從院子里傳過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我李文希說過的話什么時候不作數(shù)過？說不看就不看！你們愛看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們看，不要叫我……”

    “你快過來看看這是誰……”

    “誰我都不看！就是楊培元……”

    “你的病友，那個37床！”

    “啊？他就是那個張揚？張牧之？”

    “誰？誰？”

    李文希走回屋內(nèi)，正見電視屏幕中張揚的面容一閃而逝，畫面切到后臺候場室，老頭“咦”了一聲，“這小子……”

    還沒說完，楚瑜已經(jīng)“噗”地一聲笑出聲來，“哈哈哈外婆你確定這就是那個張揚嗎？我怎么覺得有點傻啊……”

    同一時間，千千萬萬個收看《音超聯(lián)賽》的家庭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后臺鏡頭和那回頭一問給逗笑。

    ————

    “唉！”

    張揚家中，張守一重重地嘆了口氣，張微則一臉嫌棄：“怎么傻乎乎的啊？”

    方淺雪沒好氣道：“怎么說話呢？”

    “本來就是嘛！”

    張微吐了口氣，悶悶地道，“完蛋……早知道不讓小蹊他們看了，這下丟死人了。”

    說話間，張揚在舞臺終于站定，朝伴奏老師那邊示意，而后輕輕撥動吉他。

    旋律聲響。

    千門萬戶同歸寂然。